第217章突如其來的天災（上）
原來是衛水詩這丫頭沒頭沒腦地闖了進來，好在關浩反應快，及時拉開距離假裝很淡定。
“你們在幹嘛？”衛水詩全副武裝，打扮得像個準備上刀山下油鍋戰鬥在前線的記者，胸口還是一條平坦的飛機場，手上抱著一個紙皮箱，裏麵裝著厚厚的文件。看到關浩二人神色緊張，哪怕她生平唯一一次經驗就是讓關浩扯了自己的衣領也猜到了個大概。
“你知道什麽叫禮貌嗎？進上司的辦公室也不敲門？”關浩把她痛斥一頓。
尤燕雖然經過關浩的悉心修理，但對待下屬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嚴格和冷漠，笑容似乎是被狗吃了。無奈她做賊心虛也不敢對衛水詩動怒，隻板著臉一言不發地埋頭工作起來。
“抱歉，我是想問你能出發沒有？現在下雨需不需要改變計劃？”衛水詩吐了吐舌頭，鼻梁翹得像犀牛角。
“不改，立刻出發。”關浩輕哼一聲，牽著她的鼻子向外行去。
看著這表兄妹二人成雙成對，尤燕總覺得不是滋味，雖然他們是親戚，但畢竟男女有別，情人的眼睛裏是揉不進沙子的。她想過無數個法子向關浩坦白自己的秘密，卻一直找不出個滿意的借口。
關浩與衛水詩二人帶著行囊打著一把花綠綠的雨傘，走出醫院時雨下得更大了，水柱打在地上濺起的水花拚到一塊就像煮沸的江水，整個都市仿佛被籠罩於瀑布中，茫茫一片。
坐上跑車一握方向盤，關浩便想起了鍾麗柔和舒公子。根據舒公子的情報，很明顯可以推斷出拍下自己跟蔡琳的人鐵定是鍾麗柔沒有錯，隻有她有動機和這個能力，然而她卻矢口否認，還委屈得聲淚俱下，怎麽看都不像在演戲。
“想什麽？”衛水詩發現他魂不守舍，好奇地呼喚道，鼓起嘴囊心裏犯著嘀咕：一天到晚都滿腦子想女人。
“沒什麽。”
關浩一回過神來，踩下油門奔出大街，直上高速。此路段有一條橋叫八渡大橋，乃是從市中心到郊區醫學院的必經之路。橋寬十餘丈，長五百多丈，橋下便是大名鼎鼎的八渡江。
江上波滔滾滾，這一場暴雨來得很突然，放眼望去江麵赫然升高了數米，仿佛隨時都能引發“江嘯”一般。
橋上車流不多，隻有寥寥可數的幾輛小轎車在茫茫的雨水中若隱若現，大家都不敢開快，稍不留神可能就引起追尾。
“隆轟！”天上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打起一個震耳欲聾的大雷。
衛水詩透過車窗看著外麵發了瘋一樣的大雨，本來就有點害怕，這個響亮的雷聲無疑是刺激了她的恐怖神經，情不自禁地打了幾個哆嗦。女人就是這樣，一隻蟑螂都能把她們嚇個半死，何況是今天這天氣詭異得出奇。
其實關浩也不好過，這世界太瘋狂了，十分鍾之前天上還是飄著毛毛細雨，這一會功夫，整片大地就像汪洋大海般。
“表……表哥，要不我們還是改天再去吧？”衛水詩蹭了蹭他的臂膀，佝僂著她弱小的身軀，卷縮成一團，像一隻性情溫順的波斯貓。
這小妮子雖然是有點神經質，愛搗蛋，但總的來說還是很惹人疼的。否則關浩當年才幾歲的時候怎麽會和她玩得那麽投緣。
“改什麽天，不出兩個小時就到站了。”關浩還是硬著頭皮，握緊了方向盤，堅持要勇往直前。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中途打退堂鼓的道理。
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打開了車子裏的收音機。
收音頻道裏一個女主播用甜美的聲音在報道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宣稱是百年一遇，而且是來得最突然的，任何氣象局都沒有接到信號。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是個氣象專家，在那裏辟謠。關浩越聽越冒火，他媽的老子天天交這麽多稅就是養了這些狗屁專家，有事就出來辟謠，事發之前屁事幹不成一件，浪費納稅錢還是小事，這些靠簡直就是在弄國家的糧食。
就在他走神這一會，江麵的上流位置突然一下子水平麵高升，跟一條水龍般湍急湧來，撞在橋上激起一麵水牆……
關浩和衛水詩看到這一幕差點驚呆了，車頂上那麵水牆疾速籠罩而來，著著實實地撞中了關浩的跑車。
“啊——”衛水詩驚叫出聲，嚇得臉色發青，以為這一下子死定了。
跑車在巨浪衝撞下車輪猛一打滑，眼看就要被卷入江底了。
“我的媽呀——”關浩也是驚出一身冷汗，敢情自己風華正茂，才二十五歲便在這裏英年早逝嗎？
好在他急中生智，使出了雖然業餘卻不失水準的漂移技術，在失去重心的情況下在原地轉出好幾個圈，刺耳的刹車聲不絕於耳，最終跑車像瘸子一樣踉踉蹌蹌地向前駛去，總算是撿回了兩條人命。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另一個巨浪又狂奔而來，關浩這回已顧不上太多，一瞬間提到一百多速向前衝，險險躲過了第二波襲擊。
衛水詩幾乎快瘋掉了，以她這年紀和閱曆哪裏嚐試過這麽刺激的冒險活動。
關浩剛剛歇一口氣，令人驚悚萬分的事情卻還在後麵，借著後視鏡，在微乎其微的可見度下，他看見了隻有在科幻電影裏才會出現的一幕：身後的大橋被江水衝蹋了一道大口子，在洪流的衝擊下口子越開越大，正向著他的車後臀漫延過來，看這趨勢，過不了多久這座橋就全蹋了。
“坐好，抓緊一點。”關浩大吼一聲，把油門一踩到底，恨不得把鞋墊戳出個洞。
前麵一片朦朧模糊不清，關浩的跑車像瞎了眼的蟒蛇，疾速前奔。
橋麵積水成河，車輪在上麵滾著幾乎跟溜冰差不多，他很慶幸讀高中的時候認識一個賽車手，跟他學過幾招技術，否則今天他必死無疑。
旁邊的衛水詩早就鴉雀無聲，全身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她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正在回憶往事了。不知為何在這生死關頭，她第一時間想起的竟是與關浩度過的兩個月童年，一些本已模糊不清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曆曆在目。
她一邊想一邊轉過頭去默默地看著關浩的臉，不由想起電視劇裏男女主角臨死前的對白，無奈他這會正專注地把著方向盤，根本就無暇聽她交待後事。
其實她未免太低估關浩了，當年下苦功練出來的車技他可不是白練的，經過幾翻掙紮，居然硬生生地從鬼門關裏逃了出來，跑車順利通過大橋趕上了岸。
行駛在高高的堤壩上，關浩與衛水詩均鬆了一口氣，感歎地望著下方那滔滔的江水洪流滾滾，觸目驚心。設想一下剛才要是連人帶車掉下去了，恐怕這會連渣都撈不到。而死裏逃生後他們也雖感到慶幸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並不是人人都像他們這般幸運，江麵上幾輛倒黴的小轎車跌跌撞撞地漂著，並很快便被漩渦卷下水底……
雨依然越下越大，還刮起了猛烈的台風，壩下的馬路邊幾排綠化大樹超過一半被連根拔起。
關浩不敢再呆在外麵，急忙把車頭一拐，駛下了路麵。路麵上的積水淹過半條腿，加上跑車本身就比一般的車子要短些，幾乎是潛在水底一步一步地挪過去的。按常理說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高處，但呆在外麵終究不是辦法，一襲狂風足可把轎車掀過來。
“喂，你車子進水了……”衛水詩忽然驚叫道。
關浩定神一看，果然是進水了，這才不到兩分鍾，水位又高了好幾厘米，幾乎把車子全部淹過。
“快，開門，遊出去。”關浩喝道，率先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對衛水詩催促道，那語氣是萬分火急。
“什麽？遊出去？你是不是瘋了？”衛水詩讓他嚇了一大跳。
“你不出去是不是？那你自己呆在這吧。”關浩冷冷道，作勢要開車門。
“等……等等，我先出去……”衛水詩再神經也有點理智，心知這輛車算是廢了，現在什麽東西都沒有潛水艇管用，無奈潛水艇在這裏也潛不動，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步行尋找掩護了。
車門一打開，外麵的洪水傾刻間便注滿了車廂，關浩提前吸了口氣，幾乎同一時間打開了另一道車門……
此時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不知何處漂來的一輛三輪車，居然卡在他的車門前，堵得嚴嚴實實，任憑他怎麽努力，愣是推不開。
車廂內全部都是水，如果空間夠大，完全就可以遊泳了。這時關浩才算真正體會到什麽叫生死一瞬間。看這道門打不開，他隻好躍到副手座那邊，從衛水詩的方向出去……
比起江上的滾滾波濤，路麵上的水還算平靜，不至於把人衝飛。衛水詩出來後抓緊了車窗，生怕一個湍流把自己給衝走了，可是等了近一分鍾都不見關浩從另一邊出來，不由慌了神，嚇得麵無人色。
那家夥不會是死在裏麵了吧？
衛水詩急得快哭了，不是她心腸毒，隻是這種時候誰又能樂觀得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