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人之常情
守城主將眼睛突出如死魚，呼吸越發困難，吐氣如遊絲地道：“你……你……放……開……我……”
鳳九霄淡淡一笑，學著他的口吻說道：“你……在……開……玩……笑……”
守將麵如死灰，額頭汗滴如雨，幾乎喘不上氣了！
他此時內心早已崩潰！
自己被某種無形磁場困得死死的，喉嚨也被一隻無形大手掐得呼吸不得，如同深陷泥潭，越陷越深！
他不禁開始懷疑對方到底是人是妖？
鳳九霄笑道：“我問什麽，你答什麽！”語氣平淡，但卻霸氣側漏不容置疑！
在別人眼裏鳳九霄笑得很燦爛很陽光，但在守將眼裏，鳳九霄笑得詭異陰森，讓人毛骨悚然！
守將拚命的點頭！
周邊的百姓和城上的守卒此時早已經目瞪口呆！
他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曾經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張大將軍竟然懸停半空，動彈不得！
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控製住了他！
他麵前那白衣如雪的少年就那麽隨意灑脫地站在那裏，大袖飄飄，無風自動，初看像少年書生，文質彬彬，儒雅風流，再一看卻像戰神臨凡，渾身散發出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蓋世霸氣！
天大地大我最大！
鳳九霄的氣勢如狂潮般洶湧，迅速籠罩了整個天地！大家為其氣勢所懾竟有了一種錯覺，身材高大的張大將軍，在白衣少年麵前似乎突然萎縮變小了！
如同一隻瑟瑟發抖的綿羊，而白衣少年卻似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反差相當強烈！
不過最讓大家懷疑自己眼花的就是，在沒有透明繩索、絞架之類的工具的幫助下，白衣少年是如何把張將軍憑空吊起來的呢？
難道他真的不是人？他用的是妖法？
還是某種江湖術士經常用的障眼法？
鳳九霄道：“你是誰？”
那守將老老實實地道：“蘭陵守將從五品遊騎將軍張鴻儒。”
鳳九霄笑道：“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看來你還是個雅人！”他意念稍動，掐住張鴻儒喉嚨的無形力道瞬間鬆了一下！
張鴻儒立即如溺水的遊者死裏逃生、終於露出水麵，他開始瘋狂而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剛才短暫的近乎窒息般的經曆，讓他感到自己仿佛在水下度過了一百年一般那麽漫長！無盡的絕望、無限接近死亡的恐懼一直包圍著他！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喘上一口氣，能吸上一口新鮮而自由的空氣！
“怎麽樣？你己得嚐心願，能呼吸自由的空氣了，這次感到空氣的彌足珍貴了吧？”鳳九霄淡淡的道。
張鴻儒立刻點頭道：“感受到了！珍貴珍貴！確實珍貴！”
鳳九霄微笑道：“那你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嗎？比如空氣，比如自由。”
張鴻儒隻覺得對方的笑不懷好意，有些後脊生寒，說話都有些顫抖，“珍惜珍惜，當然珍惜！”
鳳九霄笑道：“那就好，我看咱們還是有共同語言的嘛。是李煜讓你攔我的？”
張鴻儒顫聲道：“是！”
鳳九霄道：“李煜還在蘭陵城嗎？”
張鴻儒道：“不在，他早已回南唐了！”
鳳九霄道：“蘭陵有多少駐軍？”
張鴻儒道：“七百步兵，一百弓箭手！”
龐十五道：“八百多人，比青州還多！”
鳳九霄道：“因為這裏離國界前線更近了一步！兵力自然要多一些！周邊的縣城估計都是這麽多的兵力，整個沂州地區估計得有三千以上的兵力！而到了徐州，兵力估計就得達到上萬的規模！”
龐十五道：“徐州就是前線了吧？”
鳳九霄道：“算是吧，已經很近了。其實再往南一點的宿豫才是真正的第一線。宿豫東南方向的楚州，稍微正南一點的泗州和濠州，都是南唐的地盤。我們一路向南，過了徐州再經過宿豫就直抵泗州了。”
龐十五道：“哦，這麽說宿遷豫的兵力應該最多了？”
鳳九霄道：“不錯！但我估計再多也不會超過三萬兵馬！兵力過多對當地就是一種負擔，所以駐紮的兵力的肯定會在極限內最大化壓縮，而這個最小兵力極限隻要能滿足能頂住對方的第一波攻擊即可，給後續官軍留出馳援的時間即可！後援一到，危機自然解除！”
龐十五盯著張鴻儒的臉，嘿嘿一陣冷笑，“就怕南唐一進攻，那幾萬人馬立刻倒戈相向，宿豫的城門四敞大開，兩軍兵合一處，直奔蘭陵而來，然後這位張大將軍再高高興興的把蘭陵城門打開，熱烈歡迎，然後跟南唐的軍隊再直奔青州而去，這樣南唐大軍不費吹灰之力連克三城，到時候氣吞萬裏如虎，一路勢如破竹不日便可兵臨京師城下，而大周援軍這時候恐怕還沒離開京師呢吧？”
張鴻儒汗滴如雨，連忙討饒！這黑衣少年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大周的這官兵都是紙糊的？一路摧枯拉朽幾天就能打到京師？不帶這麽損人的！
鳳九霄麵無表情，大袖一揮，張鴻儒頓時恢複了自由！他輕輕飄落到地上，打量了自己一下，毫發無傷！
鳳九霄淡淡的道：“把門打開！”
張鴻儒立刻衝城頭之上大聲喝道：“開——城——門——！”
城門慢慢打開。
人流洶湧。
鳳九霄道：“你們有多少人被李煜收買了？”
“……”
“不好意說還是不敢說？孀居我換個說法，蘭陵知縣和李煜合作了嗎？”
“呃，應該沒有。我反正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有聯係。”
“知縣為什麽不與李煜合作？”
“這個，他可能比較忠心吧！”
“你為什麽投靠李煜？他給的好處多？”
“這個，嗯，對。”
“說來聽聽，都許你什麽好處了。”
“副使大人，我一時糊塗，你能饒了我嗎，我上有八十老母……”
“嗬嗬，下有未滿三朝的嬰兒！怎麽，你不說我是假副使嗎？嗬嗬，你放心，我現在不會殺你，隻要你實話實說就行。李煜現在都給過你什麽好處？”
“三百兩黃金！”
“李煜果然揮金如土啊，先拿黃金喂大蟒，又拿黃金喂將軍，三百兩黃金，出手的確夠大方！除了這三百兩黃金以外他還許諾給你什麽好處了？我平相信你會為了三百兩黃金而冒殺頭的風險吧？”
“將來事成，封我為南唐正二品輔國大將軍。”
“嗬！正二品輔國大將軍，厲害，僅次於王公貴族了，可比從五品遊騎將軍強多了！”
“副使大人，我一時糊塗，你就饒了我吧。”
“好啊，我饒了你一命，但你要辭去大周的官職，馬上到南唐。我給你一天一夜的時間，一天一夜之後，就是皇城司展開追捕你的時候！”
“啊？大人，你驅逐我到南唐，這是逼我去死啊？”
“你這麽說就不對了吧？你裏通外國，勾結南唐世子圖謀不軌，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啊，我如今放你一馬，給你十二個時辰的逃生時間，足夠你一路逃到南唐，到時候在南唐當你的正二品輔國大將軍，多好的結局啊，你怎麽愁得像要上刑場了呢？”
“副使大人，我現在到南唐，就是一隻喪家之犬，李煜絕對不會用我這個廢人！”
“你的意思是你穿著大周從五品將軍的鎧甲，拿著將印，這樣去的話他就重用你了？”
“不是，大人你就別消遣我了，我隻有獻出蘭陵才能體現出我的價值，我空著手去南唐他們自然不待見我。”
“哦，你也明白，離開蘭陵這座廟，你這個大佛就立馬就會變成了普通和尚，一文不值了？”
張鴻儒尷尬地道：“明白。”
“你既然知道離開大周給你的這個平台你啥也不是，為什麽還要背叛大周？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話是有點糙，換個說法，你想進步，你想高升，你想光宗耀祖、封妻蔭子，對吧？”
“……”
“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