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四章 這是第一關嗎
當杜新海頗不情願的走開了以後，大隊人馬繼續前行。
劉滅周騎著高頭大馬，離鳳九霄最近，他問鳳九霄：“你真的相信他？”
鳳九霄嗬嗬一笑道：“當然不相信！”
劉滅周道：“不過他說的那條捷徑說不定是真的。”
鳳九霄盯著杜新海離開的巷口道：“是真的又如何？整個西蜀王朝山勢連綿，即使陽關大道都這麽崎嶇不平，所謂的捷徑自然更是荊棘密布！路若難走，就難免耽誤行軍的時間，兵貴神速，走所謂的捷徑反而可能耽誤時間，尤其這些輜重如何過得去？這杜舉人居心叵測啊！另外他知道這條路，難道弟子無數、附庸無數的蓉城派反而不知道？如果蓉城派在那種更加險峻的地立設下埋伏，我們豈不是要傷亡更大？”
劉滅周道：“那你覺得這杜舉人是何居心？”
鳳九霄道：“我覺得不外乎是刺探我們一下，順便挖個坑，我們掉坑裏最好，掉不下去他們至少知道了我們的行軍速度，兵力大小，對他們來說穩賺不賠。”
劉滅周道：“難道杜舉人是個假舉人？我看他一身氣象平淡無奇，毫無武功底子，竟然敢冒險攔截我們，膽色不錯！”
鳳九霄道：“富貴險中求！恐怕他才是那個拿人好處的人！”
劉滅周道：“據我所知，蓉城派在這渝州城內名聲並不怎麽樣，我在西蜀也有幾個朋友，他們對蓉城派的印象並不好，有些事情做得確實上不了台麵，讓人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大幫派的所為！”
鳳九霄道：“哦？說說看。”
劉滅周道：“蓉城派十二支分布在整個渝州地界，巴縣，江津，萬壽，南平，壁山各有分支，他們依仗人多勢眾，財雄勢大，逐步蠶食鯨吞當地的偏門生意，然後再與朝廷的一些高官大員勾結，向一些官辦生意滲透，每個分支都或多或少壟斷了一門甚至幾門生意。這其間免不了動用一些齷齪手段！”
鳳九霄輕蔑一笑，“壟斷哪些生意呢？壟斷豬頭肉？”
旁邊數人嗤地笑出聲來。
壟斷豬頭肉？不會吧？真是雁過拔毛，上不了台麵！
劉滅周道：“你以為隻有杜新海說的肉鋪他們才看在眼裏？蓉城派的人可能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表麵上不會看上這種小生意，但是一些張屠戶、李屠戶可沒那麽高的耐性，裝不了清高，在他們眼裏這種小生意就是大生意！別小看一家賣豬頭肉熟食的攤子，客戶可不少，打個比方，渝州城內有多少人，那就有多少客戶！一個人一個月吃一兩豬頭肉，全城幾十萬人那是多少？一兩豬頭肉就算賺三文，渝州就算三十萬人，你算算那是多少？而且一旦壟斷，價格還不是他們說了算？而且壟斷豬頭肉算什，有些地方的黃瓜、土豆都被壟斷了！”
“什麽？”鳳九霄有些吃驚，這也太離譜了吧？
劉滅周道：“你身上動輒十萬百萬的銀票，自然看不上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但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對老百姓來說卻是天大的事，民以食為天嘛，聚沙成塔，積少成多，你別小看這些不起眼的東西，你隻要知道壟斷兩個字的含義就行了！”
鳳九霄喃喃重複道：“壟斷？”
劉滅周道：“有些人固然貪得無厭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所以針尖大小的好處他也要想法撈到手，但是沒有人背後撐腰是很難完成目標的！”
鳳九霄道：“蓉城派的這些大大小小的頭頭們就為了蠅頭小利而成了張屠戶們、李屠戶們的幫凶？”
劉滅周歎道：“當數量積累到一定程度，那可是驚人的數字，不再是蠅頭小利了。”
鳳九霄道：“看渝州城酒家無數，商鋪連綿，相當富庶，老百姓也沒有看起來那麽怨氣衝天，似乎當地的黑惡勢力沒有想像中猖獗。”
劉滅周笑道：“蓉城派不敢太過猖獗？連黃瓜都壟斷了還不猖獗？”
鳳九霄道：“難道蜀帝就這麽窩囊？自己的子民向另外一個男人俯首稱臣，乖乖的上貢，他就無動於衷？”所有渝州六堂的人無不臉色劇變！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
劉滅周道：“嗬嗬，你這這麽說有些誇張了，蓉城派充其量就是勢力比較大的土豪劣紳，哪有資格和蜀帝相比？他們再猖獗也隻敢暗中行事！誰敢明目張膽的幹壞事？這大蜀天下終究還是孟氏的天下。”
鳳九霄見劉滅周臉色隱隱有些異樣，知他心裏不爽，便嗬嗬一笑，“我險些忘了，蜀帝畢竟於你有恩，我這麽說他你自然不高興，我也隻是說說而已，不過如果大蜀皇帝就這麽高高在上，不體察民情，任由蓉城派這種無良的江湖組織魚肉百姓、盤剝百姓，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長此以往，積重難返，到時候民不聊生，可就到處是揭竿而起的景象了！”
劉滅周道：“這個蜀帝其實早有對策。蓉城派之所以遷到渝州派，便是蜀帝的手筆。”
鳳九霄道：“扶持天都，牽製魔教，壓製蓉城？”
劉滅周道：“不錯！蓉城派原本根基在蓉城，如今隻能偏安渝州，除了渝州以外的任何地方他們都無法滲透，所以他們才拚命的壓榨渝州的百姓！”
鳳九霄道：“哦，原來蓉城派隻能龜縮在渝州，我還以為蓉城派和魔教勢力一樣遍布整個西蜀呢！”
劉滅周道：“雖然他們死守在渝州，看似無奈，但恰恰如此，他們將渝州經營得鐵桶一般，渝州成百上千的幫派都臣服在他們的腳下，所以我猜這一路上會有不少人表忠心。”
鳳九霄道：“表忠心？半路攔截我們，就不怕當炮灰？”
劉滅周道：“他們不敢明著來，還不敢暗著來嗎？挖些坑，埋些雷，放冷箭，點把火，不停的騷擾咱們，真要這樣也很麻煩。”
鳳九霄皺眉道：“靠，真要這樣的確很麻煩，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真是屬蒼蠅的，膈應得慌！”
又走了片刻，出了城池，經過文家坡，人煙漸漸稀少，地勢漸漸陡峭，很快便進入了寶頂鎮。
寶頂山，便位於這大足縣的寶頂鎮內。
進入寶頂山區，一路上開始出現許多石刻雕像，多為佛像。
路麵為碎石鋪就，倒也算平坦，畢竟此地算是佛門聖地，每天朝聖的人都很多。
今天自然不會有人來上香。
因為鳳九霄已經讓人放出消息，他們要攻打蓉城派總堂，而蓉城派總堂便在這寶頂山上，誰敢這時候上山拜佛朝聖誰就是腦子進水了！
鳳九霄看著山壁上雕刻的石刻珍品比肩接踵，不禁慨歎當年參與雕刻的工匠手法超絕，讓人歎為觀止！印象中比較突出的造像有“護法神像“、“六道輪回“、“華嚴三聖像“、“千手觀音“、“釋迦涅般聖跡圖“等，形象逼真，寓意深刻。
路過《牧牛圖》時鳳九霄特意多看了幾眼，《牧牛圖》長達十丈，刻出了林泉山澗，雲霧繚繞的背景，其間穿插“十牛、十牧”，形象地描繪了牧牛的場景。此外充滿內心喜悅的“養雞女”，酒後昏亂的“父子不識”、“夫妻不識”、“兄弟不識”、“姐妹不識”的“醉酒圖”等等，無不活靈活現體現了雕刻大師們觀察精微，精準還原，令人歎服！
其中有尊橫笛獨奏的“吹笛女”，讓鳳九霄不禁駐足多看了兩眼。
那吹笛女子神情恬淡，似乎很高興。
那支笛子讓鳳九霄想起了那個驅動遮天大青龍殘殺洛陽虎、攻破涇陽城門的馭龍聖女！
但馭龍聖女的真麵目鳳九霄從未見過。
他見過另外一個吹笛子的少女。
左思思。
鳳九霄道：“明明是個人，為什麽裝成石像？”
眾人奇怪，皆看那那吹笛女石像，心道：難道那石像是真人假扮的？這也太逼真了！
不料鳳九霄說完了竟然不再看那石像，竟然做了個繼續前進的手勢！
比格沃夫在旁邊突然說道：“鳳公子，你剛才是什麽意思？那石像是假的？”
鳳九霄道：“是真的。我在詐她！”
比格沃夫頭都大了。
詐石像？
連石像也詐一下？
真是服了！
比格沃夫知道鳳九霄喜歡詐人，但如今連石像也不放過真是讓人……讓人佩服！
突然前邊有人喧嘩，鳳九霄凝目望去，見前麵竟然並排擺著三尊石像。
三尊石像中為毗盧舍那佛，左右為文殊、普賢二菩薩。正是“華嚴三聖“。
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驚！
因為他們剛才剛剛見過“華嚴三聖”！在山壁上雕刻的三聖石像！
此三聖與彼三聖一模一樣！
比格沃夫瞪大眼睛：“難道他們真的是人？”
可是哪有身高一丈二的人？
三尊石佛皆高達丈二，中原地區哪曾聽說過像比格沃夫一樣的會變身之人？
劉滅周道：“這算第一關嗎？”
鳳九霄道：“隻要擋路的，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