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時間不等人
米勒·凱恩……
壹式整個人的臉色頓時都不好了，雖然眼下他很想把米勒那張從容不迫的笑臉給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但他還是讓自己的頭腦先強行冷靜了下來。
畢竟現在，戈斯林才是他要處理的問題。
“戈斯林，你聽好了，我有辦法救你的，隻要你能保持冷靜……”
“壹式.……”
然而沒等壹式把話說完，戈斯林便是打斷了他的話語，他緊咬著自己的牙關，瞪大了自己那雙充血了的眼珠，狠狠抓住了壹式的手腕。
戈斯林的指甲幾乎快要掐進壹式的肉裏去，但壹式卻是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我知道……那「神之作」.……是什麽玩意兒……所以.……你不用安慰.……我.……”
戈斯林一邊緊咬著牙，一邊說道。
就像是把身體強行扭成了麻花般的絞痛感襲擊著戈斯林的大腦，全身上下的血液與細胞都在沸騰著、在叫囂著，吵得戈斯林一個頭兩個大，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撐不住，倒在地上，失去自己的意識，失去能夠支配自己這具身體的壹式。
“戈斯林，我確實有辦法救你。”壹式皺著眉說道，“不管米勒在這裝置裏裝了多少支「神之作」，我都有辦法。”
隻要輪流使用貳式的「誓約之劍」和叁式的「生命時間」，自己就可以救回戈斯林。
當然，前提是自己不會先戈斯林一步昏迷倒下。
想到這裏，壹式心裏不禁也有些低沉。
上次對克雷格使用過一次之後，自己就倒下了，那麽這一次，自己又可以撐多久……
或許是看出了壹式眼中這一瞬閃現而過的不確定，戈斯林硬扯了一個微笑出來。
“壹式.……既然……他可以連接到.……這投影上……那就意味著.……這地方.……並不是.……並不是信號全無.……”
戈斯林一邊說著，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就像是破碎了的漏鬥裏的流沙一般，飛速流逝著。
“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去找其他人來……或者.……你不要管我了……你先走.……能走一個是一個.……”
“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的。”
壹式說著，不由得蹙了蹙眉。
自己沒有手機，手環也沒電了，就算這裏真的有信號可以聯係到外麵，他也沒辦法去聯係，而且這地方看上去足足有幾百米深，自己就算喊破喉嚨也不可能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到上麵去的。
壹式，思考，你快思考啊！
到底有什麽好的方法可以讓自己和戈斯林兩個人全身而退？！
“壹式！”
就在這時，戈斯林的一陣怒吼忽然響徹在壹式的耳畔，差點震裂壹式的耳膜。
壹式猛地回過神來，看向近在咫尺的戈斯林的那張臉。
這才注意到，戈斯林的整張臉幾乎都已經被紫斑所覆蓋，但他臉上的皮膚卻是變得十分薄，條理清晰的毛細血管仿佛下一刻就要根根橫起在皮膚之上。
戈斯林瞪著自己的雙眼，看著眼前的壹式，但實際上，即便隔著這麽近的距離，壹式的臉，戈斯林卻是已經看不清了，隻知道眼前的人是壹式而已。
“不要猶豫.……”
最後像是擠藥膏一般，將這四個字從自己的喉嚨深處擠出來之後，戈斯林整個人的身體就像是被忽然吹大的熱氣球一般，身上的每一處血與肉，倏地便是開始膨脹了起來，就像是煮沸了的血漿。
“戈斯林？！”
壹式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恐的神情，他飛快向後退了兩步，定定地看向眼前這身體正在發生著劇變的戈斯林。
不過隨即，壹式便是深吸了一口氣，回過神來。
“貳式，叁式。”
【.……】
這一次，一向話癆的貳式沒有吭聲，反倒是不怎麽插手除自己以外事情的叁式開了口。
【壹式，你這是在自殺。】
“不然呢，難道你要我扔下他一個人跑了？”壹式眼眸一沉。
【是。】
叁式的回答沒有任何遲疑，眼下，他們既然被米勒關了進來，那麽對方也一定有把握讓他們出不去，更何況，米勒都放言要壹式死在這裏了。
所以，擺在眼前的選擇其實很簡單，要麽二話不說直接跑，要麽殺死異變的戈斯林再跑。
至於救下戈斯林再跑，這無疑是死路一條。
在叁式看來，最優解，就是現在立刻馬上扭頭就跑，至於異變了的戈斯林可以暫時扔在這裏，之後再做處理。
麵對叁式的回答，壹式沒有吭聲，隻是雙眼定定地盯著眼看著異變就要完成了的戈斯林，戈斯林的慘叫聲和怒吼聲混雜在一起，充斥著壹式的耳畔。
【壹式，你隻是一個普通人，這種時候就不要逞什麽英雄了，如果你死了，我們都得跟著你完蛋！】
見壹式沉默不語，貳式終於沉不住氣，開口道，語氣有些急躁。
【沒有勝算的仗，沒有打的必要！如果沒有我們幫你，你連殺死這怪物都不一定做得到，救他？你還是醒醒吧別做夢了！】
不知道是因為貳式的語氣讓壹式覺得煩躁，還是貳式的某一句話正好戳中了壹式的痛點，當聽到貳式這話的時候，壹式眼中的光芒忽然一暗。
接著，壹式語氣低沉地說道。
“.……那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戈斯林，而是蘇·艾琳呢？我問你，你是救還是不救？”
聽到壹式這莫名其妙的問題，以及蘇·艾琳的名字，站在純白花園中的貳式不禁一怔，隨即，貳式的臉色也是微微一沉。
【我……他又不是她，這種時候你忽然把她扯出來做什麽。】
“貳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稱呼蘇·艾琳為公主殿下。”壹式冷聲道。
當初，壹式在遊戲《THEEXILEVR》之所以會創造那麽多的小號，其中有一點，也是為了想要體驗遊戲內不同職業所對應的遊戲劇情、會經曆的遊戲場景等等。
而貳式的遊戲職業是殿前騎士，那麽理所當然的，在貳式的劇情線中，會出現一位至關重要的角色——公主殿下。
偏偏蘇·艾琳的模樣，就和遊戲中那位貳式侍奉的公主殿下有著幾乎一樣的外表，隻不過遊戲中的公主殿下是傳統的一頭金發，而蘇·艾琳是白色長發。
但在遊戲過程中，那位金發的公主殿下卻是遭受了策劃的劇情殺，不管怎樣推進遊戲，這位金發的公主殿下最終都是死在了身為殿前騎士的遊戲玩家眼前，根本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救下她。
當初壹式甚至都為這段劇情痛罵了遊戲策劃好幾遍，發誓要給寫劇情的人去寄刀片，更何況是如今已經有了自我人格的貳式。
【你！】
眼下聽到壹式這話，貳式整個人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不過就當他剛打算開口反擊壹式的時候，一個更加尖銳的聲音卻是搶先一步響起。
【通通給本小姐閉嘴！吵死了！】
肆式的聲音猛地在純白花園內，和壹式的腦海中炸響，讓壹式感覺自己一瞬間都出現了耳鳴。
一直以一副悠閑姿態坐在秋千上的肆式，此時臉色也不太好，原本就偏白的小臉此時更是氣得蒼白，捏著精致茶杯的小手也不禁微微用力，仿佛下一刻就能把這茶杯給直接捏碎。
一旁的陸式見狀，連忙一邊拍了拍肆式的後背，一邊看向純白花園內氣氛僵持不下的各位開口道。
【啊……大家有話好好說，這種時候就別內訌了嘛，好嗎？雖然我們都有著各自的想法，但我們也都是同一頂魔術帽裏的兔子呀。】
【.……】
不知道是因為聽了陸式的話而消氣了，還是因為沒有理解陸式後半句話是在比喻些什麽，純白花園內的眾人和壹式都在這一刻，陷入了壓抑的沉默之中。
“啊啊啊！！——”
而也就在這時，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尖銳喊聲突然從戈斯林的口中發出，叫聲傳入壹式的耳中，讓壹式莫名地響起當初用指甲在黑板上劃過時，那發出的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戈斯林的異變顯然已經完成，原本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的戈斯林，眼下卻是變成了一個紫斑遍布全身上下的超級相撲力士，身上的衣服幾乎全都被撐破，隻剩下布條掛著，有幾處裸露在外的皮膚甚至都被撐破，黑紫色的血漿不停地從那皮膚之下流淌而出。
但偏偏戈斯林脖子裏戴著的那金屬裝置卻是完好無損。
“時間不等人，你們盡快做選擇吧。”
壹式聲音一沉，整個人也擺出了一副備戰的姿態。
“是幫我救他，還是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