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深淵
此時此刻，壹式已經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站在一片充斥著鐵鏽味的黑暗環境中。
借著手環的白熾燈光，壹式照了照自己眼前的路。
不過已經沒有路給他走了。
出現在壹式眼前的，是一條大約兩米寬的溝渠，裏麵緩緩流淌著的汙水，即便隔著幾米遠，壹式也能清楚地聞到它所散發出來的惡臭，估計著這些應該就是這座城市集中排放出來的城市廢水。
而也直到這一刻，壹式才察覺到，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這個地方眼熟了。
“這裏特麽的不就是默裏克·埃文消失的地方麽.……”
壹式一邊在嘴裏念叨著，一邊借著手環的白熾燈光照了照自己腳尖前方地麵上，那落下的血痕。
雖然看上去是一片不起眼的痕跡，但壹式記得，他們就是在這個地方發現的默裏克·埃文落下的帶血匕首。
沒有想到兜兜繞繞一圈，最後居然又來到了這裏……
戈斯林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難道他和默裏克·埃文有什麽自己所不知道的聯係麽.……
想到這裏，壹式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頭。
原本認為戈斯林被人劫持走，這句話隻是他當時隨口一說，但現在，他卻是不得不考慮這個可能性了。
可如果戈斯林真的是被人劫持走的，那為什麽要劫持他.……
犯人又是抱著怎樣的目的呢……
壹式輕輕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令他感到不解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從他的大腦深處冒了出來，令壹式不禁感到一陣腦殼疼，就像是被人套了一個過分小的發箍在額頭上似的。
“總之，還是先回去和輝伊他們匯合吧……”
壹式嘀咕了一聲，一個人繼續深入的話，讓他覺得不大妙，這地方莫名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這絕不是因為自己膽小，而是出於如同野獸般的本能直覺而已。
於是，壹式轉過身，借著手環的白熾燈光打算沿原路返回，然而就在轉身之後，壹式卻是愣在了原地。
“嗯？”
本該是空無一物的地方，此時卻是出現在一片巨大的金屬牆壁，布滿了鐵鏽質感的金屬壁就這麽擋在了自己的去路上，讓壹式忍不住狠狠地眨了兩下自己的眼睛。
因為壹式敢肯定，自己剛才就是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
這才過去多少時間？
一分鍾？
剛才還什麽都沒有呢？
怎麽忽然間多了一道牆出來？
“什麽鬼……”
這一刻，壹式感覺自己的頭皮不由自主地有些發麻，但他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打算先上前一探究竟。
結果，意外又一次發生。
就當壹式剛朝著這堵牆所在的方向邁出去了大約三步的距離的時候，他隻覺得自己腳下一空，一股失重感頓時襲向他的全身上下，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開始做起了自由落體，往著漆黑一片的更下方掉去。
“臥槽？！——”
壹式的罵聲回蕩在這黑暗的環境中，當壹式明白自己一腳踩空了的時候，一邊往下掉落的同時，他立馬借著手環上的白熾燈光往上方一照，接著，他便是發現自己剛才踩空的那一片地方，似乎是有一道電子光影閃過。
這種感覺，就像是電視機忽然閃過一絲絲雪花屏，然後又恢複了正常。
這一瞬，壹式知道自己曾經也見到過這種畫麵。
那天自己和蘇·艾琳兩人去下層區的公共圖書館，穿過那全息投影的書架的時候，也看到過類似的光影。
特麽居然是全息投影？！
但自己剛才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那片地方絕對不是投影，而是有實際存在的地麵的啊！！
不過隨即，壹式感覺自己可以借著光隱約看到，那處缺口正在悄無聲息地合攏。
“？！”
居然有人在監視著他？！
壹式咬牙忍住讓自己沒有罵出聲，往下墜落的風聲“呼呼呼”地響徹在他的耳畔，黑色的發梢胡亂在他的臉頰邊抽打著，仿佛是摔落進沒有盡頭的深淵一般，不停不停地往下墜落著。
不過這種自由落體導致的墜落感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壹式的右瞳在這一刻，已經亮起了一圈幽藍。
「心靈意想（Telekinesis）」。
就像是在做遊樂園的跳樓機，出其不意的下墜，然後又猛地停止。
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自己的衣服給抓住在了半空中的時候，壹式感覺自己的脖子差點要被衣領口子給勒斷。
如果真勒斷了，壹式感覺自己一定是世界上第一個被自己的衣服給活活殺死的人。
“謝啦，小伍。”
壹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咽喉處，一邊說道。
【.……】
不過伍式並沒有理睬壹式這句話，他沉默了片刻後，聲音在壹式腦海中冷漠地響起。
【往上還是往下。】
“嗯？嗯……往……”
壹式思索了片刻，剛開口說出一個字的時候，意外，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隻看到一陣白光忽暗忽亮地閃爍了幾下之後，從手環中投射出來的白熾燈光，就這麽熄滅了下去。
“.……哎？”
在這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半空之中，壹式晃了晃自己左手手腕上戴著的手環，整個人懵逼了。
臥槽，還以為這玩意兒是核能電池呢，原來也會沒電的啊？！
“我去，不是吧，逗我呢？”
一邊低聲罵著，壹式又狠狠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又一邊用手指在這手環上用力敲了兩敲，企圖用最古老的辦法來讓這手環繼續運作。
不過顯然，壹式這番嚐試毫無作用。
就在壹式對這突然失去照明的時機的巧合性感到難以置信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忽然從下方那一片黑漆漆的地方飄了上來。
“.……壹式？.……是壹式嗎？”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壹式愣了愣，第一反應，自己幻聽了，第二反應，才猛地認出這個聲音是誰。
“戈斯林？！”
壹式扭頭，下意識地朝著下方看去，但無奈環境一片漆黑，此時他就算用自己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他都看不到，更別提發出聲音的戈斯林具體在下方哪個地方了。
緊接著，戈斯林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一次，他明顯有些激動了。
“壹式？！臥槽真的是你嗎？！你居然真的找來了，趕緊下來救我啊！媽的有個瘋子不知道給老子打了多少劑量的麻醉，害的老子到現在都還沒完全緩過來。”
聽到戈斯林的話語，壹式倒是不怎麽激動，隻是一開始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居然真的在這裏找到了戈斯林，接著，他便是一邊在心裏吐槽著“你也有今天”，然後一邊朝著戈斯林發出聲音的大概方向上緩緩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