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異常者
“咕……”
就當蘇·艾琳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肚子便十分適時地發出了一聲輕輕的讚同之音。
這一刻，蘇·艾琳那白皙的臉蛋瞬間“噌”的一下變得通紅，她有些窘迫地低下了自己的頭，沒好意思看向壹式，同時她的雙手也狠狠地掐著自己肚子上的肉，似乎是想要強迫讓它不再發出它不該發出的聲響。
“那我們先去吃點什麽吧。”
壹式望向微低著頭的蘇·艾琳，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補充了一句。
“話說我可是身無分文的啊，你可不能吃獨食。”
言下之意，就是要讓蘇·艾琳請自己客了。
畢竟壹式在來到這座異世界城市之後，就一直滴水未進，就算在審訊室裏也不見得有人給他端上一碗豬排飯。
聽到壹式這有些直白的話，蘇·艾琳臉上的尷尬神色頓時便消退了一大半，她無奈地抬起頭來看了眼壹式，隨即用手隨手指了指店外頭。
“行吧。”
於是，蘇·艾琳和壹式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這家被警戒線圍起來的服裝店。
一走出警戒線，壹式便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外頭這空氣也說不上有多清新，但比裏麵那味道實在是好聞太多。
“那邊有家賣三明治的挺好吃的，你要吃麽？”蘇·艾琳看向壹式問道，一邊用手指了指他們右手邊的方向。
“可以。”壹式點點頭。
原本以為蘇·艾琳是會帶自己去一家麵包店裏，結果壹式卻是沒想到，他們卻是來到了一個用移動車臨時搭成的攤位跟前，站在那兒賣著三明治的大叔還跟個唱戲的似的，背上插著左右兩麵打著自己名號的豎旗。
“康森三明治……你值得擁有？”
歪著腦袋看了遍眼前這位正笑嗬嗬看著他們的三明治大叔背上插著的兩麵豎旗，壹式不自覺地揚了揚眉毛。
這莫名有些耳熟的廣告詞是怎麽回事哦.……
“喲，小妹妹你又來買啦？是不是叔叔我的三明治特別好吃呀”
當壹式正“觀賞”著三明治大叔背上插著的的廣告詞時，這位三明治大叔已經開始和蘇·艾琳聊起了天來。
聽到三明治大叔這話，壹式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對方，最後視線卻是被對方那一口鑲著兩顆金牙的牙齒吸引過去。
這年頭擺地攤、賣三明治的都這麽有錢了嗎……
“嗯、是啊。”蘇·艾琳友好地笑著點點頭，“康森叔，麻煩你今天給我來兩個原味的。”
“好嘞兩個原味。”
被蘇·艾琳稱作“康森叔”的三明治大叔立馬笑著應道，隨即他眼角的餘光卻是打量向了一旁同樣正打量著他的壹式，在注意到壹式那一頭漆黑的頭發和那一雙漆黑的瞳孔時，康森手上現做三明治的動作卻是不禁微微頓了頓。
“小哥瞧著很麵生啊，是不是第一次來外圍這一帶呀？”
康森看向壹式似是隨口般地問道，一邊衝著壹式友好地笑了笑，露出他那兩顆金燦燦的牙齒。
“嗯，算是吧。”
壹式點了點頭，含糊不清地應道，畢竟他總不能十分實誠地告訴對方說自己是個穿越者，所以確實是第一次來這裏吧。
似乎是看出了壹式並不怎麽想回答這問題，站在一旁的蘇·艾琳悄無聲息地瞥了眼壹式後，衝著康森莞爾一笑，隨即便是岔開了話題。
“話說康森叔，大概五天前巷口那家服裝店裏發生的事情，你有聽說嗎？”
“有啊，當然聽說啦！”
一聽到蘇·艾琳這話，康森立馬便是提高了聲音應道，但隨即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響了，稍稍低下頭來看了眼周圍那些偶爾朝這邊瞄一眼的幾名路人之後，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感地靠近蘇·艾琳開口道。
“中央局在查封那裏的時候我正好路過呢，不過消息應該被封鎖了啊，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
然而話說了一半，康森卻是頓了頓，接著，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蘇·艾琳，繼續說下去。
“難道說……你真的考上了？中央局？”
“對啊。”
看到康森這驚訝又意外的模樣，蘇·艾琳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小小的驕傲。
站在一旁的壹式就這麽默默地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視線一直注意著康森手裏那塊不停在鐵板上翻滾著的麵包片，暗暗地咽了口口水。
一個三明治怎麽還搞的這麽花裏胡哨的.……
“看不出來啊，小姑娘挺厲害啊！我還以為你隻是說說而已呢。”康森有些開心地說道，“那你進了哪個部門呀？普通課嗎？”
“我現在在刑事四課。”蘇·艾琳看向康森回答道。
然而在聽到蘇·艾琳這個回答的瞬間，康森的臉色卻是微微一僵，接著，便是露出了一副略有些複雜的神色看向一如既往站在這裏等他製作三明治的蘇·艾琳，話裏的語氣頓時也變得疏遠了不少。
“啊、原來是刑事課的搜查官啊，這麽厲害……”
聽到康森這明顯變得冷漠了的語氣，此時的蘇·艾琳就算再遲鈍，也能意識到，顯然康森十分忌憚自己刑事課搜查官這個身份。
隻不過，大家都沒有說破罷了。
“還好啦，也沒有那麽厲害。”蘇·艾琳抬起眼眸來對著康森微微一笑。
然後，便是一陣近乎壓抑的沉默就這麽毫不預兆地籠罩住了這一個小小的三明治攤子。
也隻有此時滿腦子都被餓意給填充了的壹式一動不動地站在蘇·艾琳身邊，一雙漆黑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康森手裏那做了一半的三明治，一下子沒忍住，有些忿忿不平地小聲念了句。
“還沒好嗎？”
或許是康森聽出了壹式語氣裏的那一絲不耐煩，亦或許是康森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手裏的麵包片被他烤得有些焦了，在壹式自言自語似的念叨出這句話之後，康森便十分手腳麻利地迅速完成了兩個原味三明治，用塑料紙簡易包裝好之後，分別遞到了蘇·艾琳和壹式跟前。
壹式連忙伸出雙手接過，張開嘴巴便是咬下了一大口。
蘇·艾琳有些無奈地瞥了眼壹式，接著便是習慣性地抬起自己的手腕，將手環正麵的位置朝著康森跟前放著的一台類似於掃碼器一樣的設備上靠過去。
“算了、算了，這一頓就當是我請客好了。”
見蘇·艾琳要付錢，康森卻是連忙抬手想要阻攔。
“這怎麽行。”
蘇·艾琳笑了笑，還是將手環靠近了那台掃碼器，接著，便是聽到“滴”的一聲響起，康森見狀也隻好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那下次見了，康森叔。”
“啊？啊、嗯……”
於是，蘇·艾琳就這麽假裝自己沒有意識到對方笑容裏的勉強，對著手上還沾著三明治醬料的康森淡淡笑了笑之後，便轉身離去。
壹式大口大口咀嚼著口中的三明治，瞥了眼似乎是有些愣在原地的康森，隨即便也跟著蘇·艾琳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那什麽，你這部門在中央局裏的地位是比較特殊嗎？”
在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壹式這才隨意抹了把自己的嘴巴，看向走在一旁像是有些心事重重的蘇·艾琳問道。
“嗯？”蘇·艾琳聞言，抬眸看向壹式，“為什麽這麽說？”
“剛才那大叔，在知道你是刑事課之後，前後態度變化有點大啊。”壹式一邊說著，一邊將口中剩餘的三明治都給咽了下去。
“啊、這個啊……”
聽到壹式這話，蘇·艾琳眼眸中的亮光微微一黯，說話的聲音小得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似的。
“畢竟，大家多多少少都對異常者有點忌憚嘛……”
“什麽東西？”
看到壹式所露出的這迷茫的模樣，蘇·艾琳稍稍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又解釋道。
“刑事課隻招異常者你不知道嗎？所以剛才我告訴康森叔我現在在刑事課工作，就相當於是告訴他我是一個.……啊、不好意思。”
然而就當蘇·艾琳側著腦袋看向壹式把話給解釋了一半的時候，卻是不小心和一個從對麵走來、與她擦肩而過的男人互相撞了一下肩膀。
蘇·艾琳連忙回過頭來，對著被她撞了一下肩膀的男人道歉。
與蘇·艾琳擦肩而過的男人穿著普通的夾克衫，頭上套著連衣帽，半低著腦袋的樣子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孔，隻能隱約看到他下巴上的胡渣。
麵對著蘇·艾琳的道歉，他也僅僅隻是稍稍回過身來點了下頭，沒有說一句話，就轉過身去繼續雙手插在兜裏往前走。
“.……”
蘇·艾琳眨了眨眼，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剛打算回頭繼續和壹式往前走去時，卻是看到壹式正站在原地，一手拿著剩下的那一半三明治，一手插在他的衣服兜裏，側著臉看向那個男人。
“怎麽了？”蘇·艾琳看向壹式問道。
“喂、你等下。”
壹式忽然低沉著開口道，但他並不是對著蘇·艾琳說這話，而是看向那個背對著他們的男人。
那背對著他們的男人腳下的步伐微微一頓，接著，他忽然就邁開了步伐飛一般地朝前衝去，將壹式和蘇·艾琳兩人給瞬間遠遠地甩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