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瘋狂的人潮
“什麽？兩小時！？”
秦曉蘭聽到這個消息，差點要暈倒。
本來起得早就困，還要在這人山人海的浪潮裏呆上兩小時，秦曉蘭這較弱的身板，哪裏還受得了。
金允熙倒是堅定地點點頭。
“是的，離8點還有兩小時，沒辦法，隻能等著。”
“我們可以去外麵，去車上等嗎，我怕我會暈倒……”
秦曉蘭環顧四周，她被包圍在人群中，隻能看到前後左右人的肩膀和胸膛，以及剛開始發亮的天空。
“不行！曉蘭，我們一定要堅持住，你看我我們這個位置哈，也就開門之時剛剛能撿到一些尾貨，再往後走，別說尾貨了，等人進去，就連一根毛都不剩了！”
金允熙使勁搓了搓秦曉蘭的臉，讓她振作起來，秦曉蘭隻好委屈地點點頭，扯著金允熙的胳膊靠著她。
有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還自帶了折疊椅子，從懷裏掏出一個大漢堡，美滋滋地啃著，不時神經質地朝天幹嚎幾句，笑嘻嘻的。
更多的人隻是幹巴巴地站著，也不敢輕易移動，生怕一走開，自己的位置就被他人搶走了。
一個黑人老太太對身邊的西裔小夥子說：
“今年我來得晚，都排在後麵了。去年我淩晨三點就在門口排隊，我的天啊，貼著鐵門，還有一個帳篷，裏麵睡著兩口子，據說從前一天晚上9點就守在這兒了，真是夠狠！”
“真的嗎？話說，你去年買了啥好東西？”
黑人老太太一下來了勁，胖胖的身板不由自主地對著說話晃動著，撞了身前的秦曉蘭一下。
“去年我可見了個大便宜咯，原價300美元的鬆下電視機，199美元我就拿下了，還有VCD，哪個牌子來著？忘了，反正幾乎就是半價。對了，還有件我老家非洲部落的編製外套，平時一件就要十美元，那天我硬是十美元拿了四件！”
“就你一個人，拿了那麽多東西？”
“可不是，我左手拎著大TV，右手摟著外套，這VCD就頂在我頭頂！我小時候頂的水桶比這重多了，真不算啥。就這樣我還一路穩穩走到收銀台，厲害不？”
秦曉蘭在前麵聽得長大了嘴巴，她難以想像，一個人居然能拿如此多的東西，這可真是賺翻了。
她忍不住問身後的老太太：
“你好，我是第一次來，請問，這裏什麽東西打折最多，最劃算啊？”
老太太瞅了瞅秦曉蘭，露出慈愛的笑容。
“kid，你和我的孫女差不多大，第一次來吧，那你可問對人了，我告訴你，進去之後，別管遇到什麽，電視，風扇，鞋子，衣服，不管型號尺碼，看到就拿，不然慢了一秒就被人搶走了！”
秦曉蘭噗嗤笑出了聲，“這衣服我總得試一下啊，要是拿了大碼，我可穿不來。”
人群前麵突然發出一陣喧囂，金允熙踮起腳尖在張望。
“看到啥了，允熙？”
“好像是有一個工作人員在門裏麵觀察情況呢，然後前麵就有人瞎起哄要開門。沒事，安心等著吧，到點才會開門，急也沒有用。”
一個小時過去了，七點的加州肯德市郊區，天空已經完全亮了，微弱的日光漸起，給人們裸露的皮膚上映上一層暖暖的金輝。
秦曉蘭的腳踝站得有些酸楚，她索性坐在了地上，抱著金允熙修長的小腿休息。
“沒事，你靠著我睡會兒，到時候我喊你你可得馬上站起來，不然就被人踩著了。”
金允熙溫柔地撫摸著秦曉蘭的頭發。這個女孩年紀和秦曉蘭相仿，說話做事卻顯得穩重老練，散發著一股禦姐的氣息。
秦曉蘭抱著金允熙光滑的大腿，漸漸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來到一個比皇宮還要大的商場，裏麵隻有她一個人，卻有數不盡的漂亮衣服，每個售貨員都是笑著向她招手迎接。秦曉蘭試了幾十件衣服，終於買了一件修長的藍色長裙，她穿上裙子，在通透的商場頂層玻璃下飛舞，從一樓，飛到五樓，笑聲在整個商場裏回蕩……
“別笑了！快起來，準備跑了！！”
秦曉蘭隻覺得腦袋被人錘了一下，抱著的大腿猛地抽出來，被金允熙拉著往前衝。
好家夥，等她回過神來，身後的黑人大媽都擠到自己前麵去了，伴隨著鐵閘門刷地一聲升起，一簇簇人潮如同水壩裏開閘放水，頓時一瀉千裏！
“允熙，你慢點，我跟不上你！”
“慢你個頭，快趕緊，進去跟我往服裝區走，別亂跑！”
雖然跑的不快，但是兩個苗條的妹子左鑽右供，漸漸衝到了人潮的前麵，順利進入了商場大門。
進去時一條長長的走廊，足夠寬闊，卻也是人滿為患，有幾個工作人員想出來呼籲慢點跑，直接被人群帶翻了，連滾帶爬才逃了出來。
“往前50米再往右40米，上樓梯，然後往回，跟緊！”
秦曉蘭努力邁開自己的腿，勉強跟上金允熙的大長腿的步伐，七轉八轉，來到了服裝區。
服裝區的人沒有電子產品區多，但也有十幾個人在貪婪的挑選著案台上的服裝。
金允熙看著這琳琅滿目的商品，淹了一口口水，對秦曉蘭喊：
“曉蘭，你選你的，我選我的，咱們分頭行動，10分鍾後去收銀台集合！”
還沒等秦曉蘭反應過來，金允熙就不換人影了。
秦曉蘭慌張地看著四周，也不知道自己要買什麽衣服，跑到一個架子上拿了一件連衣裙，剛想看看尺碼，轟的一聲衣架子就倒了，換來另一路人馬從外側趕來，有人一腳把衣架踢翻了！
秦曉蘭緊緊地把連衣裙攥到懷裏，緊張地注視著四周。
“這哪裏是買衣服啊，簡直不要錢一樣，媽耶！”
她心裏一陣苦笑，又看到一件印著迪士尼唐老鴨的白色短袖，煞是可愛，想去拿一件。
“那是我的，讓開！”
一聲雄壯的高呼，一個身材接近兩米的壯碩大叔咆哮而來，長臂一揮，一摞衣服都被他攬入懷中，“我有五個孫子，都是我的，抱歉了lady！”
抱著衣服，大叔頭也不回地跑了。
秦曉蘭呆呆的站在原地，卻發現手裏那件連衣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嘿，美女，注意你的衣服！”
一個十幾歲的雀斑男孩跑過，不懷好意地對秦曉蘭嚷了一句。
她低頭，發現今天穿的衣服嗎，肩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扯破了，這程度，差點就要走光了！
秦曉蘭急忙在地上找了一件豹紋睡衣，遮住自己的胸脯。
她躲在一邊的角落裏，呆呆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幾乎所有的衣服都被一掃而光，人們衝上前去，真如黑人大媽所說，不看尺碼，不看型號，是東西就往懷裏塞，案台衣架上的沒了，有人就去趴模特上的衣服，幾個人一頓扯，有的扯上衣，有的扯褲子，襪子也被擄走了。
“嘭！”
模特的腦袋被打飛了，撞到牆壁上，反彈到秦曉蘭身前，麵部表情地看著她，似乎是在嘲笑：嘿，你咋啥也沒搶到啊？
秦曉蘭感到鼻腔一酸，哇地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