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半空中的泡泡
第二天，成宇早早起來，換了一套精神的白襯衫和西褲，專門去理發店打理了頭發，上午10點準時抵達濱江集團總部大樓。
秘書看到成宇來了，對他點頭微笑。
“成老師來了呀，跟我走吧。”
成宇跟著秘書，隻是這次沒有往右走去王總辦公室的路，而是往左，穿越了一個大房間裏的眾多工位，來到一間半透明的玻璃房子前。
門牌上赫然寫著：副總經理辦公室。
“進去吧。”
秘書敲了三下門，回頭對成宇說。
推開門時，映入眼簾的是濱江集團的副總經理，他兩隻教架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翻閱著手中的《濱江集團報》，外麵有人進來了，也沒正眼看。
成宇站在那裏有些尷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刻意地咳嗽了一下，眼前之人卻依舊看著手中的報紙，聚精會神，似乎看得入了迷。
但是成宇知道，這位副總肯定是注意到自己了，這麽個大活人站在麵前，對方會看不見？
按道理，就算是身為濱江集團的高層領導，基本的禮儀也是要講的，何況大老板王勝利都對自己和藹有家，他一個副總，有什麽好囂張的呢？
直到副總緩緩放下報紙，這詭異的空氣氛圍才有了一點改觀。
“你叫成宇？”
“領導好，我是鵬光英語的老師成宇。”
“我是濱江集團主管人事的副總經理，我是李飛。請坐！”
成宇吃了一驚，之前報紙擋住了李飛的臉，成宇沒有看到他的相貌，知道李飛放下報紙的瞬間，他才看清楚，這堂堂濱江集團的副總，眉宇英俊，年紀似乎還不到30歲！
能在這個年紀做到王總的副手，一定是能力和背景兼顧了，也難怪為人如此傲慢，成宇心想。
這是秘書敲門，右手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是兩杯咖啡，正想要進來。
李飛擺擺手，“你出去，沒我的吩咐，不要有人進來。”
“是，李總。”
李飛打量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小夥子。他的眼神和王勝利的波瀾不驚不同，目光如同一支寒光劍，劍氣所及之處，皆是寒意叢生。
成宇被這雙淩厲的目光，看得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次喊你過來，沒有別的事，主要是要和你談談。”
“李總有什麽需要了解的，盡管問，我一定如實匯報。”
“好，我問你，一棵樹上有三隻鳥，我開槍打了一隻，還剩下幾隻？”
這是什麽鬼問題，腦靜急轉彎？
成宇愣了一下，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很有深意，李飛絕不是耍自己開心隨便問的。
可是短暫思考十秒鍾後，成宇沒有參悟到其中的玄機，也不能把問題和自己的現狀聯係起來。
他決定如實回答。
“一隻沒有沒有了，因為剩下兩隻聽到槍響，飛了。”
李飛翹起嘴角搖了搖頭，對這回答嗤之以鼻。
“還有三隻鳥。”
成宇前世聽過無數版本的腦經急轉彎，有的說還有兩隻，有的說還有一隻，大部分都是全一個不剩，全從來沒有聽說過，打掉一隻，還剩三隻的說法。怎麽可能一隻也不少呢？
他用畢恭畢敬地語氣問李飛：
“我愚鈍，不知其中緣由，請李總賜教。”
李飛這時才把腳放下來。估計架得有點久了，腿也麻了，他捶捶小腿，好一會兒才對成宇說：
“打掉一隻，不僅剩下的兩隻還在，還會飛來心的一隻，填滿空位。”
靠，這是什麽說法，難道這些鳥都等著被打死嗎？
“李總，我還是不懂，請詳細說一下，為什麽剩下兩隻不走，還有新的來。”
李飛意味聲長地對成宇笑了一下，雙手扣在桌上。
“整個濱海，多少人打破腦袋，都要進我們濱江集團。王總說，濱江集團的員工守則，就兩個字，一曰利，一曰忠。我們民營企業不說虛的，錢給夠，利給足。對老板要忠，要做老板的長期追隨者。”
成宇聽得腦子一頭漿糊，這些話，與那三隻鳥，到底是什麽關係？
李飛看出了成宇的困惑，接著說：
“至於為什麽一槍打掉一隻鳥，還會有鳥兒來補空缺。我告訴你，上一個坐在我這位置的副總，因私下接觸客戶拿單，被王總開除了。而我，上個月才接替了這個職位。”
“鐵打的濱江，流水的兵。濱江集團離開誰都可以運轉，老板想打掉那隻鳥，就打掉哪隻鳥。我們隻要知道，書上的鳥兒嗎，永遠都不會少，這就足夠了。”
一身驚雷在成宇的心中炸開！
大事不好！
這是在暗示自己，所作所為，越界了，自己就是那隻被獵人盯住的鳥兒，隨時都有可能被一槍嘣死！
成宇長舒一口氣，點頭說道：
“李總說的是，我們要緊緊團結在以王總為領導的高層班子身邊，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越界，不逾矩，努力工作，盡職盡責，忠於老板，長期追隨，為濱江集團的發展，添磚加瓦！“
“這不是我說的，這是王總教育我們濱江集團全體員工的金玉良言。”
見成宇積極表態，李飛的態度也緩和一些，他把椅子拉進，兩個胳膊肘撐在桌子上。
“好，談心談完了，我就開始說正事了。”
“經集團人事部一致商討，決定將你提拔至總部，擔任集團進出口業務部的總經理助理，全麵協助總經理開展進出口業務，薪酬上升30%。任命今天生效，你晚上不用去鵬光英語上課了，移交我們下午會給你打好。”
“什麽！那，我之前個王總討論開英語分公司的事……”
“成宇，我給你講的的三隻鳥的故事，難道沒聽懂嗎！好了，你可以走了，收拾一下，明天就來集團總部上班。”
李飛說完就不再言語，把腿再次架到桌子上，開始用報紙遮住自己的臉。
報紙封麵用醒目的紅色字寫著：《王總專訪：濱江集團輝煌之路的主宰者》。
這幾個大字，如同一條鞭子，抽打著成宇的臉，無時無刻不告誡所有人，濱江集團，誰說了算！
一股巨大的不安籠罩在成宇心頭，他感到胸腔發悶，呼吸不暢。這突如其來的崗位變化，將自己開分公司的夢想打得稀碎。
這美麗夢想的泡泡還沒升到半空，就被一巴掌打成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