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新仇舊恨(3)
小六子剛要上前,藍若離目光如劍,刺的他立刻站住了。這白皇後,氣勢真不是蓋的。
“我自己走。”藍若離露齒一笑:“我就如了妹妹的願。”
賈太後雙拳緊握,氣的咬牙切齒。為什麽,為什麽?這賤人死到臨頭了,依然不慌不忙,好像很開心似的。
“姐姐,隻要你像哀家認個錯,哀家自會饒你不死。”看她快要出門了,賈太後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藍若離停住腳步,頭也不會,淡淡道:“妹妹,姐姐何錯之有?倒是妹妹,還是小心點好,壞事做多了,會遭報應的。”
“你這個賤人!”賈太後再也忍耐不住,瘋了般的衝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隻打的藍若離身子踉蹌,摔倒在地。
她還不解恨,抬起腳,就朝她的身上踹去。藍若離吃痛,身子縮成一團,可是眼神卻是清亮的看著她,滿是憐憫。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哀家!哀家叫你還看!”賈太後隻覺得她的眸子裏,那種深深的憐憫讓她無法承受。
都是這個賤人!害的她被先皇冷落。
“你求哀家啊,隻要你開口,哀家就放過你。”賈太後瘋狂的踢打了一會,見藍若離的唇角已經滲出了血,心中總算有了種滿足。
“來人,把這賤人拖下去,哀家要親眼看著她死。”賈太後見眾人滿臉震驚的樣子,心中暗想,待哀家先處置了這個賤人,下麵就該輪到你們了。凡是今天看到這情景的,都得死。
小六子和幾個太監連忙上前,伸手就要去拖藍若離。在他的手快碰到藍若離時,一個東西從外麵飛進來,直直的插在他的手背上。
“啊!有刺客!快點保護皇上太後!”這小六子也是個機靈人,顧不得自己手疼,立刻一嗓子喊了出去。
侍衛們立刻從四麵八方出來,把月清揚和賈太後圍在中間。
“刺客在哪裏?快點出來!”侍衛首領大喝道。
小六子抬起手,哭喪著臉,道:“咱家的手,被刺客暗器所傷。”
侍衛首領一看,不由大吸一口冷氣,小六子的手背上,赫然插著的是一片樹葉!那樹葉,齊嶄嶄的插於他手背上,比刀片還鋒利。
摘葉飛花皆為兵器,這人的武功到了何等境界?
侍衛首領暗暗擦了把汗,看樣子,今天遇到硬點子了。老娘,你兒子今天凶多吉少,你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侍衛首領在心中哀嚎著,臉上卻是努力維持鎮定。他可不能先輸了氣勢。
一個漢子,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隻見他身材高大,披頭散發,滿臉胡須,腰間一隻酒葫蘆,本應是綠林好漢的氣勢,偏偏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溫潤。
快走到門口時,這漢子抬頭朝屋頂看看,撇嘴道:“姓江的小子,熱鬧也看夠了,下來吧。”
他這話一說,讓眾侍衛們又是齊齊一驚。原來這附近埋伏的不止他一人,他們居然沒有發現。
江陵夜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從屋頂上飄然而下。這老頭兒,早就發現了他,居然能沉得住氣。
隻是不知他的身形變化為何這麽大?明明是鬼冥老兒,那一直弓著的背卻直了起來,氣勢不再是一副得過且過的窩囊樣,卻是一種君臨天下的霸道,偏偏又帶著兒女情長的溫柔。
“嗨,前輩,您這是?做了整容手術?”江陵夜問道。
“什麽整容手術?我這叫做回自己。”鬼冥老兒沒好氣的說道。說完,兩個人,麵麵相覷,看來,他們都受了月兒的影響了,張嘴就是這些話兒。
藍若離的眸子裏卻已經有淚。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鬼冥老兒,嘴唇翕動著,他是誰?是他麽?
如若是他,為何不和她相認?如若不是他,為何和他又是如此相像?
鬼冥老兒走至藍若離麵前,彎下腰,溫柔的把手伸給她:“離兒,起來。”
藍若離渾身如遭雷擊,心中一瞬間唱開了花,眼淚卻是忍也忍不住,嘩啦一下就出來了。臉上卻是帶著笑,把手伸了過去,心中腦中隻有一句話在徘徊著: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隻要能牽著他的手,就算走遍天涯海角,她也願意!
緊緊的攥著他的手,深怕他跑了一樣。鬼冥老兒轉過頭,朝她溫柔一笑:“離兒,不怕,以後我再也不會把你丟下不管了。”
“嗯。”唯有重重的點頭。有了他這句話,她還怕什麽?
從地上站起,身上還有點火辣辣的疼。剛才賈太後下腳的時候,可是絲毫也不留情。
月清揚眸子閃爍,嘴巴張了張,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賈太後看著他,先是驚喜,剛想朝他跑過去,隨即又停下腳步,麵如死灰。
他還活著,怎麽可能?
眼珠一轉,連忙大聲喝道:“此人乃是和廢皇後白氏一夥的,意圖對哀家和皇帝不利,你們上,殺了他們!”
“母後!”月清揚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江陵夜拔劍在手,護住鬼冥老兒和藍若離,侍衛們已經舉著劍朝他們衝了過去。
兩邊“乒乒乓乓”打成一團。鬼冥老兒看著賈太後,冷笑道:“賈妃,你還真下得去手?當初離兒和惜月之死,我還心存僥幸,認為不是你所為,可惜,我發現自己錯了。為了懲罰自己,我不惜詐死,遠走他鄉,到處流浪,希望老天爺能給我一個明示。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依然不改!”
賈太後花容失色,可是依然咬緊牙關,怒道:“哪裏來的瘋子,滿嘴胡言亂語。滾出去,哀家還能饒你一命,否則,殺無赫。”
鬼冥老兒滿臉悲哀,看看月清揚,道:“揚兒,父皇把此重擔交付於你,你把月夕打理的國富民強,當年父皇確實沒有看錯人。”
月清揚“噗通”跪了下去,哀聲道:“兒子叩見父皇!”
他這一跪,眾侍衛們全都愣住了。這人是太上皇?連忙住手跪倒:“臣等叩見太上皇。”
賈太後愣住了,瘋了般的叫道:“殺啊,殺了他們!”
見眾侍衛不動,賈太後猛的抽出靠近自己的一名侍衛腰間長劍,朝藍若離刺去!
可惜,長劍還沒靠到藍若離的身邊,江陵夜眼疾手快,已經一劍擋了過去,隻聽“噹”的一聲,賈太後手中長劍已經被震飛了出去。
“你——反了,反了,誰幫哀家殺了他們,哀家重重有賞!”賈太後臉色鐵青,雙目噴火,神情猙獰,那容顏,活脫脫就是一老巫婆的臉。
藍若離靜靜的看著她,語氣平靜:“妹妹,我都說過了,你很可憐。”
“可憐?哈哈哈……也不知誰可憐?”賈太後伸手從衣袖中掏出一個東西,朝門外扔了出去。
月清揚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隻見那東西“砰”的一聲炸開,卻是個信號煙花。
“要不了半個時辰,哀家的兵馬就會包圍了這裏,你們全部都得死,誰也跑不掉。哈哈哈……”賈太後得意的大笑,笑完,看看鬼冥老兒和藍若離,咬牙道:“正好,送你們去黃泉,繼續做夫妻。”
鬼冥老兒看著她,不解道:“風兒,我就是搞不懂,我待你們賈家,一向優厚。加官進爵,你為何還如此恨我?”
“你待賈家優厚?呸!”賈太後,賈蘭風冷聲道:“這月夕王朝,如若不是我賈家拋頭顱,灑熱血,打下這片江山,你們又何來這安穩日子過?如若不是父親愚忠,死活不肯自立為王,哪裏輪得到你坐這龍椅!
鬼冥老兒眼神一黯,道:“原來你是嫌棄我沒有讓出龍椅,給賈家坐。為了月夕,賈大人一生戎馬辛勞,從來不曾說半個‘累’字。想不到真正在宮中享受那榮華富貴的你,野心原來這麽大。罷了,罷了。揚兒,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處理罷。離兒,我們走。”
他似乎已經心灰意冷,對於賈太後,他無話可說。
“走?你自認為走得了?”賈太後得意道。
“剛才我順便去城外走了一圈,耽誤了些時辰。要不,你認為我會讓你傷離兒一根汗毛?”鬼冥老兒的眼睛,呈現出一種漂亮的琥珀色:“賈大人自知教女無方,已經自刎身亡了。至於國舅爺,傷心之下,突發惡疾,也已經不治身亡了。本來這個消息,我是不想告訴你的,可是你還在癡心妄想,等待他們到來,我不妨好心告訴你一聲。別等了,洗收拾收拾回宮吧。”
說完,反手朝賈太後的天靈蓋上拍了下去,可憐一代佳人,天靈蓋瞬間就碎了,血汙從頭上朝下流了滿臉。
眼睛依然瞪的大大的,身子軟軟的倒地。
她不甘,不甘呀!
小六子機靈,雙膝跪地,悲聲道:“太後已薨——”
月清揚雙膝跪地,撫屍大哭:“母後——”
公主府上下,頓時哀聲一片。
下人們急急換上白綢帶掛上,大門口已經掛起了白燈籠。一輛馬車,從後門進入,車上下來幾個人,悄無聲息的把賈太後的屍身抬上了馬車,隨即,馬車朝皇宮急速駛去。
鬼冥老兒長歎一聲,轉身要走,月清揚眼中含淚,上前一步,嘶聲道:“父皇——”
“皇上,千萬別這樣稱呼老兒。太上皇早於十幾年前已經駕崩,世人皆知。你——厚葬太後罷。伺候的人,還讓他們去伺候。”
“是,兒子遵命。”月清揚叩首離去,就算父皇不說,他也會讓那些人去陪葬。
鬼冥老兒看向花明珠,隻見她臉色蒼白,跪趴於地上,嘴唇已經烏紫。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累的,估計兩者兼有。
“老爺,夫人,大小姐,都起來吧。”鬼冥老兒柔聲道:“隻是要有勞明珠了,這大婚之事,還得再等三年了。”
為父母守孝三年,三年之內,不得嫁娶,此乃規矩。
“明珠願意等候。”花明珠從震驚醒悟過來,連忙叩首道。
“都起來吧。”鬼冥老兒淡淡說道:“就此告辭,就不打擾各位了。”
說完,攜著藍若離的手,飄然而去。
他們一離去,花廷玉和柳芸秀立刻癱軟在地,柳芸秀更是直接暈了過去。看看府中下人,在場的足足有二十多人,花廷玉擦擦額頭的冷汗,看向眾人,森然道:“今天之事,不許任何人泄露一句口風。如若泄露出去,那就是滅九族的罪,,可否記住?”
眾人皆伏於地,齊聲道:“記住了。”
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誰不知道?
可惜,在太後大喪其間,這二十多名下人,還是陸陸續續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除了花廷玉花明珠和柳芸秀,其他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當然了,此乃後話。
江陵夜長籲口氣,拍拍手,道:“展成這就去看看月兒,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好的,你去吧。”花廷玉點點頭,其實,他點不點頭,又有什麽區別?
江陵夜還沒邁開步子了,就見弄影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帶著哭腔道:“姑爺,不好了,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