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風平浪靜暗流湧
回京師的路上,更加確定了他的身份。江陵夜堂堂一個王爺,身邊保護他的暗衛應該很多才是,可是隻有花維墨一個人跟在他後麵。
想起在香滿樓時,劫持她的墨離說過的那句話:“要是你們王爺不在香滿樓安插那麽多暗衛的話,我就相信他是真心和我們太子爺聽曲取樂的。”
逛個青樓都要安插暗衛,何況是回京師?這一路上,如果沒有高手實在就太過奇怪了。
本來認為大哥是他的朋友,卻不曾想大哥居然是他的暗衛,而且還是暗衛之首——冷夜。
不禁冷笑一聲道:“冷夜大人讓明月出來,隻是問這個的嗎?不好意思,明月沒有什麽好主意!”
花維墨身子一僵,呼吸頓時變的沉重起來。
“明月,大哥別無他法,國比家重!”聲音裏滿是苦澀,“不過我會拚死護得明珠安危。”
花明月心中一軟,唉,她也隻是生氣,可是生氣有個什麽用?靜下來心,問道:“今晚你為何不去宮中?”
“大內禁宮,誰敢帶暗衛?萬一皇上給你定個意圖不軌,任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哦……”花明月沉默了一會,抬起頭,說道:“大哥,你能不能帶我進宮一趟?”
“進宮?”花維墨一咬牙,說道:“走吧。”
花維墨帶著花明月,幾個起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報恩殿。
這裏燈火輝煌,仙樂飄飄。
江陵蕭坐於上首,他的側麵坐著皇後上官燕,依次是懿貴妃、慧妃、芳嬪、呂才人、劉美人等一幹妃嬪。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明豔動人。
左右坐著的則是朝中的文武百官,在文官中間,坐著的一個很明顯帶著異域風情的四十多歲男子。
看來,他就是赤離使者祿東讚了。
祿東讚,他當墨鞅那個死老頭子是鬆讚幹布啊?花明月在聽了花維墨的一番解釋後,在心中狠狠的罵道。
江陵夜坐在江陵蕭的右側,三王爺江陵晨則是坐在江陵蕭的左側,不見四王爺江陵曉。
這座位安排,擺明了告訴大家,這兩位是他江陵蕭的左膀右臂。
雪馨梅香夏姬三個人依次坐在江陵夜的側麵,然後才是其他大臣的家眷。
中間一大塊空地上,一群身著羅衫的女子輕甩水袖,跟著節拍在跳著胡旋舞。
西域歌舞名胡旋,傳入宮掖靡長安。吹奏何必瓊林宴,市間到處聞管弦。
奇怪,這個架空曆史的地方,居然會有胡旋舞,看來,無論在何朝何代,音樂舞蹈總是有共通的地方。
“胡旋女,出康居。弦歌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飄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
花明月看得入迷,不禁輕聲詠歎道。
花維墨一驚,伸手掩住她的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們現在,還趴在屋頂上呢。
她倒好,居然吟起詩來了。
沒看到花明珠。
奇怪,在兩個人仔細搜尋後,依然沒有看到花明珠後,花維墨低聲道:“我們走吧。”
“我還想再看一會。”花明月不想走,看著雪馨和梅香那樣子,她就有氣兒。
兩個人,得意洋洋的,跟吃了春-藥似的,精神亢奮,臉頰嫣紅。想必,這種皇家筵席,也是很少參加的吧?
“走吧,要是被人發現那就慘了。”花維墨暗暗焦急,剛才他們進來時,可是從冷宮的後麵翻進來的。那個地方人煙稀少,也就他對皇宮裏路徑特別熟悉,才找得到這路的。
“呃,好吧。”花明月心不甘情不願的,悄悄的弓起身子,沿著屋簷朝黑暗中隱去。
“咯吱——”腳下卻踩碎了一片瓦。
“誰?誰在那裏?”一聲呼哨,立刻傳來。
花維墨一見,立刻拉著花明月沿著屋簷就開始狂奔。
後麵有風聲,看來,對方使出暗器了。花維墨抱起花明月,兩個人直直的滾下了屋頂。
“有刺客——”一聲尖銳的呼喊,花明月渾身的血液頓時冷了。
“快躲起來!快!我引他們朝這邊!”花維墨把花明月朝花影裏一塞,自己飛身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一隊侍衛立刻就跟著追了過去。花明月躲在花叢中,伸手掩著自己的嘴,盡量不讓自己出聲,心髒卻跳的厲害。
怎麽辦怎麽辦!大姐不知在何處,萬一大哥再被抓住……
越想越怕。
不行,她必須盡快出宮,可是,現在她的這一身夜行服,要是被人發現,隻怕她也是死定了!
擅闖禁宮,那可是死罪。
縮在花叢中渾身打顫,仔細聽聽外麵沒有了動靜,方才從花叢中悄悄走出。
這個地方不知是宮中的何處,靜悄悄一片。壯著膽子沿著屋簷慢慢走著,隻見假山湖泊,倒是和逍遙王府格局類似。
穩穩心神,她必須要出去!這個地方,到處都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讓她的神經繃的緊緊的!
朝前麵走著,迎麵走來一小隊侍衛,連忙躲在回廊的後麵,待他們的腳步聲消失了,才敢出來,繼續走。
兩個宮女急匆匆的朝這邊走過來,花明月一見,隻好又躲了起來。隻聽其中一位說道:“如煙姑娘還不肯吃飯麽?”
“是啊。這不知又跑哪裏去哭了。病了三天了,就盼著皇上能來看她一眼,隻是皇上現在哪有空理她呢?”
另外一位說道。
“哎!但願皇上能想得起她,好歹也是一條命。”
“命?在這後宮中,人的命,又何嚐是命?”
“……”
倆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花明月眉頭一皺,如煙姑娘?看來,又是一位妄想得到皇上寵幸的女子。
從她們的稱呼上,這位如煙姑娘怕是一個什麽封號也沒有的女子,可是以什麽身份入宮的呢?
算了,還是抓緊想辦法逃出去才是真的。現在管那麽多幹什麽。
急匆匆拐過一座假山,看來,她是闖禦花園裏來了。
一陣“嚶嚶”哭泣聲,傳了過來。可是很快就沒有聲音了。
悄悄探頭看去,借著微弱的燈籠,可以看見一個身著紫衣的女子,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抱膝,雙目凝視著遠方。
紫衣姑娘?
花明月腦子裏轟的一聲,亂了。渾身的血液變的冰冷,這位就是把她抓去的紫衣?
而紫衣就是如煙?
想起她對於麵具男子那種依戀的眼神,難道麵具男是……
下麵她不敢想下去了。
一股無邊的黑暗,讓她的心充滿了絕望。
悄悄的想要轉身,卻聽見一個聲音輕輕柔柔的響起:“來都來了,為何不說說話再走?”
花明月嚇一大跳,她這麽厲害?她可是連一點動靜也沒有發出來啊。
剛想上前,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隱隱透著慍怒:“你又發信號幹什麽?不是讓你沒事呆著不要亂跑嗎?”
“呆著?我病了……”紫衣可憐兮兮的看著對方,眼中又落下淚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天下尚未定,內裏也是不安。再等些日子可好?”江陵蕭看著眼前的女子,歎了口氣,終究是把她的手握住:“你呀,真傻。身子弄壞了,怎麽幫我?”
“蕭朗……”紫衣身子一軟,軟綿綿的趴在他的懷中。
過了幾分鍾,江陵蕭推開她,柔聲道:“你先回去吧,盡量別拋頭露麵。我不喜歡你被別人看見。還有,盡快養好身子,我會讓內務府的人多送些補品過去。”
“嗯……我這就去。”紫衣的聲音裏,又多了幾分生氣,似乎江陵蕭的幾句話,讓她的心又充滿了活力。
“快去吧。”江陵蕭揮揮手,看著她轉身離去,自己停了又幾秒,然後狠狠的一拍假山,離去。
花明月緊緊的咬著下唇,方才沒有讓自己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