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曖昧
所謂的陪睡,其實並沒有我想的尷尬。
因為我還有活兒得趕,所以實際上陪睡的隻是餘伯年而已,我則是抱著筆電坐在孩子另一邊。
“叔叔,安老師,我興奮的睡不著。”小孩兒看看我又看看餘伯年,對手指,“你們給嘟嘟講故事好不好?”
餘伯年下意識的抬眼看了我一眼,“你安老師在忙。”頓了頓又道,“叔叔不會講故事。”
小孩兒晶晶亮的眼睛忽然就是一黯,委屈的噘嘴。
我看不得孩子這副表情,想著要不要講故事把孩子哄睡先,就見餘伯年拿出了手機,打開了手機自帶的音樂軟件,搜索小紅帽,然後播放,字正腔圓,語調輕緩的女聲就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我:……這尼瑪也行!
忽然有點同情小孩兒,這當叔叔的每次講故事都是這樣的嗎?也太敷衍了!
“那個,要不還是我給嘟嘟講……”
“不用。”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餘伯年拒絕了,他就那麽一臉嚴肅的看著眼巴巴的孩子,“嘟嘟,安老師要工作,聽話。”
餘伯年這話說的平鋪直敘,雖然沒什麽情緒起伏,小孩兒自個兒就焉巴了,也不作,撇撇嘴就閉上了眼。
見孩子終於肯消停了,餘伯年嘴角淡淡的勾了勾,這才抬眼看我,“安老師,你忙你的。”
既然餘伯年自己就把孩子搞定了,我也就不多事了,開始悶頭繼續做我的圖。
隨著網絡小說越來越普及發達,作者對封麵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一張圖可不止打上書名就行,又是P圖又是溶圖,字體花哨排版每一項都要求精益求精,一張圖坐下來挺費神的。
我一開始還被手機裏的故事閱讀弄的分神,漸漸的就徹底投入了進去,忘了時間也忘了周遭一切,連孩子什麽時候睡著的,手機閱讀什麽時候關掉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餘伯年是什麽時候坐到我身後的,等我完成最後一張急單圖發給作者收了紅包伸懶腰後靠的時候,就直接靠他懷裏了。
彼此身體接觸的瞬間,我當即就是一僵,條件反射的往前一彈,結果卻因為動作倉促撞了餘伯年的下巴。
“呃……對,對不起……”
嗷!真是,真是尷尬死了!
話說,這人跑我背後幹嘛啊?
我尷尬得整個人都燒了起來,渾身僵硬的坐的筆直,連轉身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餘伯年這行為,我要是個美女,估計就該胡思亂想他在故意撩我了。
然而就算不多想,眼下我也有點不忍直視剛才發生的事情,靠在男人懷裏什麽的……嗷!想想就好羞恥……
就在我腦子當機不知道該怎麽化解這尷尬氣氛時,餘伯年居然一手撐到我身側,主動往我背上靠了過來,屬於男性的強烈荷爾蒙氣息撲麵而來,我,我腦子有點暈,後背有點燙,就算我一個勁兒告誡自己別多想,對方做出這麽曖昧的舉動,也讓我腦子不由自主給攪拌成了漿糊。
他,他,他……想幹嘛?
“沒關係。”
低沉磁性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混合著茶香的熱氣噴薄在耳根,我理智強調著冷靜,心髒卻不受控製的怦怦跳動起來。
這男人真是太犯規了,我,我特麽是個正常女人,不是女版柳下惠啊!這樣,真是太考驗人意誌力了!
就在我腦子轉的快飛起之際,餘伯年另一隻手忽然從我身側環了過來,長指一點筆電屏幕。
“安老師剛在做什麽?”
那姿勢,就跟把我抱住了樣,我身體更僵了,好半晌才努力扒開滿腦漿糊恢複一絲清明,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是……”一出聲,我嗓子都發顫,緊張的,“網絡小說的封麵,我現在沒法外出工作,所以,嗯,找些外快。”
“哦。”餘伯年沒有多問。
哦?哦就完了?你老兄倒是讓開啊?這麽著算幾個意思?
“餘先生,嘟嘟睡了。”等了半天也沒見對方挪開或者起身,我隻好自己找話題。
“嗯。”餘伯年頓了頓,還是沒離開,居然動手滑動鼠標打開了圖片文件,還以為他要幹嘛呢,結果就聽他道,“我看你筆電做著不大方便,樓上書房有台式電腦,那個用著應該會好點,你要需要,可以到書房用。”
“呃……”我聞言一愣,“這樣,方便嗎?”
“我一般是筆電,台式電腦很少用。”說完,餘伯年可算是退開站了起來,“你現在身體不適合熬夜,要是沒什麽事就早點睡。”
“我知道。”我忙點頭如搗蒜,假裝翻看圖片,壓根兒沒好意思看向餘伯年。
“那我先回房了,嘟嘟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該的。”
餘伯年沒說什麽,在床前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等他出去並幫忙帶上房門,我才整個陡然放鬆下來。
媽呀,剛才那也說不清楚是怎麽個感覺,就是餘伯年的氣勢太強,太讓人神經緊繃了。
就算跟對方疑似曖昧了把,可我也沒放在心上,緩過那陣兒尷尬就徹底給拋到了腦後。原本這事兒應該就這麽過去了,結果詭異的事,我特麽晚上做夢了,還是那種羞恥PLAY的夢,主角之一居然就是餘伯年。
早上起床洗漱的時候回想起來,我都恨不得把腦袋埋水槽裏算了。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特麽明明什麽都沒想,怎麽就做那種奇怪的夢了啊!
這讓我怎麽麵對餘伯年嘛!
不不不,冷靜冷靜,做夢嘛,天知地知自己知,隻要不說不會有人知道,就,就當沒做過這夢好了,對,沒做過。
我用冷水拍了拍臉,這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小孩兒睜大眼睛站在浴室門口望著我。
“安老師,你發燒了嗎?臉好紅哦!”
呃……我有種秘密被看穿的窘迫感,尤其對方還是個小孩兒。
“沒。”我忙道,“老師剛熱水洗臉,燙紅的吧。”
“哦。”小孩兒倒是好哄,我這麽說,他就這麽信了。
我們下樓的時候也就早上七點多,但這個點上餘伯年已經離開去醫院上班了。餐桌上沒有碰到他人,我也暗自鬆了口氣,竟管已經調整好了心理狀態,但真遇上,我也沒底能做到一點不尷尬。
吃過早飯,帶著孩子在別墅後院開辟的兒童園區玩兒了一會兒,我便按照計劃好的,拉著孩子回房開始了一天的學習,課程都是按照幼兒園的標準來的,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讓孩子有集體活動。我其實也挺好奇,這孩子之前也是去幼兒園的吧,怎麽突然就不去了呢?在家裏,哪有幼兒園好。
我也問過孩子,但孩子的回答比大人更個性,就三字……不想去。
雖然覺得這樣對孩子的成長不好,但知道過一些這孩子的事情,我大概明白,餘伯年不是無緣無故的寵溺孩子,他這麽順著,必然是有他的無可奈何。而這麽相處下來,我也發現了一些孩子身上的問題,除了缺愛和別扭,這孩子不合群,就算他展現出來的一麵是跟同齡小朋友打成一片,內心深處是孤僻的,排斥的。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病態,但孩子現在還小,幼兒園也不是非去不可,慢慢引導,等大點應該就會好點。
“等安老師可以去幼兒園,我就去。”我正教孩子認字的時候,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問,“為什麽?”
孩子卻沒有多說,隻是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那笑容,居然跟餘伯年淺笑的時候如出一轍。
我抬手揉了揉孩子的頭,“可是安老師隻能是幼兒園老師啊,嘟嘟卻不一樣,你會長大,現在是幼兒園,還會有學前班,然後小學中學高中大學,除了幼兒園,那些學校都不會有安老師,但卻可能會有別的張老師李老師,他們也好老師,他們也都會像安老師一樣,伴隨著嘟嘟每個不同階段的成長,還有同學,隻要嘟嘟真心接納了他們,他們就會陪著嘟嘟玩兒,跟你做好朋友,幼兒園有小朋友一起玩遊戲,一起午休一起吃飯,小學中學高中大學,也會有不同的夥伴同學,他們也會跟嘟嘟一起看書,跑步,或者打籃球,不是比你一個人在家裏呆著更有趣嗎?”
“安老師是不想當我的家教老師嗎?”餘念修握著鉛筆的小手忽地就攥緊了。
我聞言一怔,我什麽時候說過不想給他當家教了?
知道是小孩兒又想岔鑽牛角尖了,我正想著適當的措詞準備好好開導一番呢,結果房門就被敲響了。
這話題隻能就此打住,我揉了揉孩子垂著的腦袋瓜,“嘟嘟,安老師很喜歡你,也很高興你能喜歡安老師,你很聰明,應該知道,安老師說的不是那個意思。”說完,我便去打開了房門。
原本以為是徐叔或者全嬸,結果開門卻看到一個陌生漂亮的貴婦人。
貴婦人看著四十上下,綰著端莊的發髻,身穿一身黑色絲質及膝連衣裙,優美頎長的脖子上戴著一條光澤圓潤的珍珠項鏈,手上拿著一隻亮皮手包,踩著細高跟,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知性美。
我在打量貴婦人的同時,貴婦人也在打量我,就見她兩條秀氣的柳葉眉忽地皺了皺,隨即就當我不存在似的,微微偏頭看向我身後。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餘念修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身後。見貴婦人看過去,小孩兒這才小聲喊了句奶奶,小臉麵無表情的繃著,看著很冷漠,然而兩隻小手卻不自覺的搓著衣邊,泄露了他此時的局促和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