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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吳明自殺

  梁仁和丁燦跟在君辰宇後麵一路小跑,徑直登上了城頭,君辰宇向城下看去,等看清眼前人的模樣,他不由微微一怔,她清亮的眼睛讓他立刻認出了她!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她的臉,她一直對他說,她是個醜女人,如今在他看來,她一點也不醜,卻是讓人很心疼,受了那麽重的傷,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君辰宇對嶽嫵歆曾經的遭遇感到萬分的痛惜,若是他能早幾年出生,或許就能早些認識她,而她也就不用受到這麽大的傷害了,因為他一定會保護她的,哪怕要他付出他的命!


  想至此,君辰宇的目光也變得灼熱起來,他剛要令士兵打開城門,卻又停住,在城頭上來回走了幾圈,把梁仁叫上前來小聲吩咐了幾句,梁仁邊聽邊點頭,轉身下了城牆,令士兵打開城門。


  嶽嫵歆此時正焦急的等在城門口,不知城中之人有沒有猜到自己詩中的意思,都過了這麽久了,為何不見人來?天色已經向晚,如果今夜無法進城,她和寶兒就隻得露宿城外了。


  正猜想間,城門忽然打開,但見梁仁大步迎將出來,嶽嫵歆大喜,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禮道:“草民吳明見過將軍,我是城中李員外家的親戚,隻因僥幸得了個秀才之名,識得幾個字,鬥膽接受李員外之聘,教員外家公子詩書,因為來到此處天色已晚,進不得城,才稱是將軍的親戚,還望將軍見諒!”


  梁仁聽了嶽嫵歆如此一說,略有遲疑,道:“李員外?


  “正是,就是您的妻弟李生李員外啊?”嶽嫵歆搶先道。


  “噢,原來如此,先生既然不是外人,就請先到寒舍歇息,我自去請員外前來相敘!”


  嶽嫵歆施禮道:“如此有勞將軍了!”


  於是,梁仁帶了嶽嫵歆和寶兒去了自家宅子,丁燦則早就跑去給君辰宇送信。到得梁府,梁仁命家人收拾客房,安排下嶽嫵歆,又命人端了飯菜來,招待主仆二人。


  嶽嫵歆真是餓了,坐下就吃,寶兒卻遲疑著,久久不肯動筷,嶽嫵歆詫異道:“寶兒,你怎麽不吃啊?早就過了飯點兒了,我都快餓死了,怎麽你不餓嗎?”


  寶兒訕訕一笑,道:“先生,您怎麽如此放心啊?就不怕這飯菜有毒,或有什麽不妥?”


  嶽嫵歆聞言,瞪了寶兒一眼,道:“如果梁將軍想害我們,剛剛放我們進城時,他大可一刀一個先宰了我們,何必如此費事?所以這飯菜一定沒事。再有,即便有事,你我又能如何?左右他不過是為了探聽我們的口風,斷不會加害我等,否則也不會放我們進城了,還不如亂箭齊發來的省事!”


  聽了嶽嫵歆講得有理,寶兒終於放下心來,開始用飯。嶽嫵歆看著寶兒年輕的麵龐,眸子裏已經有些城府了,想不到年紀輕輕的寶兒已經有了很強的防範意識。她突然發覺,寶兒跟隨自己已經不短的日子了,她對寶兒居然一無所知!她不由暗暗責怪自己的大意,自己千算萬算,卻忘記自己身邊的人才是最危險的人,好在她平時總打發寶兒守在門外,並不要她貼身侍奉,是以寶兒對她的身份也未曾識別出來。


  嶽嫵歆心中越發得對寶兒警惕起來,她之所以帶封藏頭詩給梁仁,就是怕一不小心落入他人之手,若是寫明實情,隻怕自己非但進不了城,反會被自己身邊的人殺死!


  想到此,嶽嫵歆不由得渾身一顫,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頤的寶兒,突然問道:“寶兒,你會不會武功?”


  “什麽?”寶兒正吃的來勁,被嶽嫵歆這麽一問,登時愣住了,食物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他立刻咳嗽起來,等喝了幾口水後,他才好了些,繼而回答道:“隻會一點點,勉強自保!”


  嶽嫵歆的眼眸深了些,卻笑笑道:“很好,若是遇到危險,你盡可保護自己,不用管我,因為我也隻會一點點武功,能自保已經不錯,救人就費力了!”


  寶兒聞言,眼眸也深了不少,他聽出嶽嫵歆的意思來,如果遇到危險,她救不了他,他必須靠自己才行,而且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兩人不再說話,一起安靜的把飯吃完,這時有家丁來請嶽嫵歆到堂前回話,嶽嫵歆應了,帶著寶兒去了前麵大堂。


  一走進梁仁正房的門口,嶽嫵歆就看到一位少年公子一身藍布衣衫,挺身而立,俊秀的麵容一如從前,水汪汪的大眼看到嶽嫵歆時,目光帶了很大的驚喜,卻壓抑著激動的心情,給嶽嫵歆拱手施禮道:“吳先生有禮了,學生李密,是李生李員外的長子,特來接先生回府!”


  嶽嫵歆心中明白,知道他已經知道她和梁仁在城門口談話的內容,忙扶了那李公子,微笑道:“李公子不用多禮,你父親來信我已盡知,看到公子芝蘭玉樹,一表人才,吳某甚感欣慰,你的詩書已經不弱,我受你父親所托,不過是到你府上做個交流,並不一定就做得了你的老師,公子若在詩文上有何疑問,咱們倒是多切磋切磋甚好。”


  李公子恭敬的道:“學生不敢,吳先生在湘南久有大名,豈是我等小輩可以望其項背的,還請先生不要嫌棄學生愚鈍,費心教授!”


  梁仁在一旁見兩人隻管客氣起來,豪爽的一笑道:“好了,我看你們二人倒是很有師徒的緣分,不用自謙了,李公子,你盡管接吳先生回去,我就不便久留了!”


  李公子忙又給梁仁施禮,謝他放自己的老師進城,又招呼嶽嫵歆和寶兒隨他出門回府,嶽嫵歆當下辭別的梁仁,帶著寶兒跟隨李公子出去,外麵早已備好了馬車,李公子帶了嶽嫵歆走到前麵的車前,寶兒很盡職的扶著吳明上車,李公子也順勢抓住寶兒的手上了同一輛車,寶兒便跟在車輛的後麵,隨著大家一起向前。


  大約走了一刻鍾,一行人在一座高大的建築麵前停下,很顯然這裏的住家一定非富則貴,光看這氣勢不凡的房子,就知道其家世顯赫,定是新鎮城中的大戶。


  嶽嫵歆和李公子一前一後下了車,李公子很熱情的將嶽嫵歆向裏麵讓,嶽嫵歆麵帶微笑,走在李公子一側,寶兒緊緊跟在她的後麵。上台階時,李公子似乎腳下一歪,身子一時站立不穩,忽然就向嶽嫵歆撲過去,寶兒在後麵看的真切,來不及多想,忙立刻上前,將嶽嫵歆扶住,還順勢拉了李公子一把,兩人這才沒有摔倒在當地。


  李公子忙向嶽嫵歆道歉,嶽嫵歆擺手寬容的一笑道:“一點意外,小事一樁,公子不用掛在心上!”


  李公子這才鬆了口氣,腳步一慢,將兩人讓到前麵,他則落在後麵,等嶽嫵歆和寶兒驚覺李公子沒跟上來時,他們意外的發現,那位李公子突然變了臉,溫文爾雅的樣子早已不見蹤影,而是冷冽的道:“來人,將他們拿下!”


  很快,李公子身邊的家丁便從腰中抽出大刀,將嶽嫵歆和寶兒包圍起來。


  嶽嫵歆詫異道:“李公子,你在幹什麽?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


  那李公子冷冷一笑道:“誰和你開玩笑,吳明,你老實告訴本公子,到這新鎮幹什麽來了?若是講了實話,本公子會考慮留你一命,不然,我立刻將你們宰了,運回南越大營,讓高湛看看,他自以為瞞天過海妙計被揭的下場!”


  嶽嫵歆聞言大驚道:“公子冤枉啊,我何曾認識過什麽高湛,更沒有進過南越大營,我是受你父親之邀,才不辭辛苦,不顧征戰之亂,來到新鎮,教授你詩書的!”


  李公子仰天一笑道:“別自欺欺人了,剛剛我試過你侍從的手,大拇指和食指上老繭甚厚,分明是久握刀槍所致,一個普通的侍從,即便會些武藝,遠沒有練到他手掌上那般情景!還有,我故意摔倒,撞了你,你的侍從本能的上前扶你,他身手矯健,行動迅速,沒有十年八年功夫,豈會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不要跟我說,你的侍從就是武藝超群,這話騙騙沒長腦子的人還行,你一個窮酸秀才,自己就快要吃不上飯了,還有錢豢養打手?吳明你也太大膽了,居然敢獨身進入新鎮,不管你來的什麽目的,總之,有我在,你不會得逞的!”


  旁邊的寶兒這才明白,為何李公子上車時會握他的手,原來是察看他會不會功夫!剛剛台階上崴了腳也是故意行為,更是為了探明他到底會不會武藝!


  這下,他們徹底露底了,一切都是自己不小心的結果,他沒有想到這個李公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卻少年老成,心思如此縝密,將他們試探出來了。


  當下,寶兒就要欺身而上,他想抓住李公子,做個人質,他則和吳明先生逃出新鎮,回到大營中。


  誰知,嶽嫵歆的行動,比他的更快,隻見她迅速從腰間拽出一把匕首,牢牢的抵住李公子的脖子,冷聲說道:“公子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明,長大了隻怕是我南越的大患,不如今天就殺了你,以免除後患!”


  李公子人小,誌氣卻高,他一時不防,被嶽嫵歆挾製,臉上並不改色,而是大聲對站在一旁不敢動的家人門道:“你們還都愣著幹什麽?快來抓住敵人,要是讓他們跑了,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到時候,不但是你們,隻怕李家也難逃其咎,必然會受到皇上懲罰!”


  幾個家丁聽了,果然膽子大了些,嘴裏吆喝著便衝上來,被寶兒一拳一個,盡數打倒在地,他大聲道:“先生,你帶了姓李的先走,我在後麵斷後!”


  那李公子冷笑道:“你們以為你們還走得了嗎?我李府怕南越逆賊攻進城中,屠殺百姓,早已經都在自家院子裏做了些準備,你們抬頭看,能走不能走!”


  順著那李公子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高大的院牆頂上,已經布滿了弓箭,隻要一聲令下,嶽嫵歆和寶兒就會被射成刺蝟!

  嶽嫵歆臉色一暗,恨恨的道:“姓李的,算你狠,今日,我吳某算是載了,但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關這位小兄弟的事情,你隻要放了她,我立刻繳械縛綁。”


  寶兒一聽登時著急起來,他大聲道:“吳先生,不可輕易言敗啊,我們脅迫著這個賊子,殺出城去,隻要留的性命,定會卷土重來!”


  嶽嫵歆衝寶兒安慰的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來新鎮這條路充滿了危險和艱難,可是沒有想到一來就給識破了,看來是我吳明命不及啊!我在公主和太子麵前已經誇下海口,如今無功而返,麵子向哪裏擱?又有何臉麵回去交差?”


  說完,嶽嫵歆壓了壓匕首,惡狠狠的對那李公子道:“今日,我吳明技不如人,被困於此,但是與身邊這位兄弟無關,一切責任有我一人來承擔,李公子,你放他走,吳某悉聽尊便!”


  “先生,不可!”寶兒大聲道,丟了吳明先生,他回去,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寶兒,你一定要回到大營,告訴公主,是我吳明無能,今生無緣和她結為秦晉之好,來生定然會為她等候!寶兒,快走!”


  嶽嫵歆說完,用匕首使勁壓了壓那李公子的脖子,厲聲道:“李公子,還不放寶兒走,你想玉石俱焚嗎?”


  那李公子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切,大聲對家人道:“讓出一條道路,放這個人離開!”


  眾人依言,嘩啦向兩旁一分,中間出現一條不寬的路來,嶽嫵歆用焦慮又期盼的眼神看著寶兒,見他還木呆呆的站著,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大聲道:“寶兒,走,求你!”


  寶兒慢慢向後退去,一步,一步,好似那腿有千斤之重,他眼神複雜的看著嶽嫵歆,留露出不甘的痛苦和對嶽嫵歆難以施救的自責。


  最後,他終於退到門口,嶽嫵歆大吼:“寶兒,快走!”那聲音中分明含了決絕的味道,寶兒知道,若自己不走,就辜負了吳明先生對自己的舍命相互,他立刻騰身而起,徑直躍出了大門口,身影一晃,隱進黑暗裏。


  這邊,嶽嫵歆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口中卻大聲道:“吳某今日不成功便成仁,你受死吧!”說著手中的匕首劃過一道寒光,徑直向那李公子刺去,那李公子向一旁一躲,躲開了嶽嫵歆的這一刺,嶽嫵歆當下倒轉匕首,對著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進去,鮮紅的血立刻湧了出來,嶽嫵歆的口中也瀝出一縷鮮血,她漲紅了臉,這使的她那張醜陋的臉更顯猙獰。


  那李公子嚇了一跳,忙俯身查看她的傷勢,接著起身對眾人道:“吳明已然自殺,本公子敬她一身傲骨,肝膽忠烈,將她抬進廂房,更換衣物,好好安葬了吧!”


  說完,那李公子轉身進了裏麵的房子,這時隱身在另一處房頂上的寶兒,悲憤的看著不遠處院中的一切,隻覺得心痛如絞,禁不住流下一顆熱淚,他使勁抹了一把臉,這才起身徑自離去。


  等被人抬到廂房後,那李公子把眾人都打發出去,對著躺著嶽嫵歆道:“姐姐,人都走了,別裝了,快起來吧!”


  嶽嫵歆聞言,吐出口中的鮮血,翻身坐起,衝著那李公子道:“星辰,你瞧我的樣子如何?”


  卻原來,那李公子正是君辰宇所扮,他在城牆上認出嶽嫵歆後,便和梁仁定下了這條計謀,他假扮李公子來接嶽嫵歆,想辦法把嶽嫵歆和寶兒隔開,兩人在車上用紙筆把把彼此的情況一說,嶽嫵歆告訴了君辰宇自己的打算,君辰宇表示同意,於是兩人便上演了這樣一處慘烈又感人的大劇。嶽嫵歆的匕首並沒有刺進去,而是紮進胸口用布捆在身上的血袋中,那血袋是嶽嫵歆在軍營中殺羊時,她用羊尿泡預先準備的,因為不知道她做甚麽用,廚房裏的人也沒有在意她要幹什麽,對於這個計劃,嶽嫵歆最佩服自己的就是想了一夜想好的自殺時情景。而她口中流出的血,是她咬破舌頭才流出來,讓整個事件更加逼真了!

  但願寶兒能快速潛出新鎮,到南越大營中稟告“實情”,她相信有梁仁的關照,寶兒一定可以順利出城的。


  想到此,嶽嫵歆不由咧嘴一笑,君辰宇此時見嶽嫵歆咧嘴露出滿口鮮血的白牙,隻覺得背後直冒涼氣,他不語,伸手從桌上取了菱花鏡,遞給嶽嫵歆,嶽嫵歆疑惑的拿過來一照,登時嚇了她一跳,想不到自己的樣子這般嚇人,她忙對君辰宇道:“星辰,你趕緊去準備,我要洗澡,因為女扮男裝,我已經一個月沒有洗澡了,身上臭死了!”


  星臣卻含了眼淚,一行行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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