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玫瑰胭脂
嶽嫵歆低了頭，輕聲道：“皇上既然想聽實話，嫵歆今天就鬥膽以食言相告，皇上心中早有心儀之人，嫵歆心中亦有心動之人，待嫵歆心願了解，便會隱居山林，過平靜平淡的日子。”
君依風沒有想嶽嫵歆居然就說出了這樣的話，雖然耳朵聽著不舒服但卻是實情，她本不該屬於這宮廷之中，他早就想到，她一定會離開他！
“可在朕心中，你是朕的婉貴妃，是朕的妻妾，不管你懷著什麽樣的目的來到宮中，你和朕行過大禮，就是朕的人了，朕早就說過，安家的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如果朕說，你在朕的心中舉足輕重，你還會離開朕嗎？”君依風滿含希望地看著嶽嫵歆，很想從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然而，他還是失望了，嶽嫵歆眼裏根本沒有他。
“皇上，你我各懷目的，何必搞這些虛的東西，臣妾知道你心中還有婉茹的存在，不然也不會半夜抱著臣妾喊她的名字，看來臣妾以前以為皇上薄情寡義倒是錯了，或許你是深愛婉茹的，但是終究因為一些變故和誤會，才成了天人兩相隔，是以臣妾也看明白了，表麵一派富麗堂皇的深宮，根本沒有真愛，即便皇上心有所屬，也不能向尋常百姓那般放縱自己的情感，您是天下人的皇上，並不能專屬於一人，因此臣妾不敢也不奢望能得到皇上的專寵。這滿目繁華的後宮，藏有多少女子的眼淚，皇上，後宮的女子，您隻能寵，卻不能愛，這是做您妃子的悲哀，也是您自己的悲哀，但是作為皇上您別無選擇，因此，嫵歆懇求皇上，將來嫵歆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情，請還嫵歆自由吧！”
嶽嫵歆說著，俯身跪倒在冰冷的地上，秋水一樣的眼眸中是堅定不移的信心和勇氣。
君依風臉色變得十分陰暗，他忍了忍心頭的怒火，接著一甩袖子，怒氣衝衝的去了。嶽嫵歆起身看著他明黃色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他對她忽冷忽熱，到讓嶽嫵歆摸不準，他對她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了。
此後，一連幾天，君依風都是住在翡翠宮中，對賢妃照顧有加，而大明宮這邊，卻是來也不來了。初雪和聽蓉都小聲埋怨，說皇上朝三暮四，一會兒把主子捧在手心，一會兒又冷的象塊冰，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嶽嫵歆聽講了，對她們稍顯嚴厲的責怪道：“不要亂嚼舌頭根子，小心隔牆有耳，你們的屁股是不是又癢癢了，真是沒事找事！”
初雪聽蓉知道主子的意思，橫豎裏還是為她們好，隻得閉口作罷，心裏很為嶽嫵歆鳴不平，但見她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並不把皇上放在心上，遂也就釋然了！
這邊，嶽嫵歆得到小珠子消息，當年為安家查毒的仵作後來被調到不遠的津縣任職，或許對當時的情景，他能說出一二來。嶽嫵歆便打算出宮見那個仵作一麵，她一邊收拾東西準備外出，一邊上書給太後娘娘，直說自己生辰快到，要去不遠處的岩靈寺為皇上，太後祈福，順便在生日之際給佛祖燒幾柱香。
太後本是信佛之人，要不是這幾天感到有些不適，睡眠不好，她也跟嶽嫵歆一塊兒去了，當下，便準了她的請求，並下了懿旨，以方便嶽嫵歆出宮。
等君依風得到消息的時候，嶽嫵歆一行人已經駛出了皇城，他最終隻在皇城的牆上看到已經走遠的嶽嫵歆等人，不免惆悵滿壞！隨即，他密令一隊人馬，悄悄跟在嶽嫵歆等人的後麵，以保護她的安全。
他在冷風中，呐呐自語道：“嶽嫵歆，但願你不要令朕失望，因為這次，朕實在是傷不起了！”
這邊，嶽嫵歆卻出飛出牢籠的小鳥，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進宮好幾個月了，都快要想不起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了。
等到了津縣，沒想到這裏十分繁華，特別是縣中的十字大道，延伸過去，無論南北東西，一家挨一家的都是做買賣的業戶，其繁華程度，一點也不遜於京城絲毫。
嶽嫵歆有心領著四個大丫頭一起出來玩玩，無奈剛去了一些新人，宮裏一時間有些鬧騰，嶽嫵歆怕鎮不住她們，遂讓紫南和聽蓉在家，一是若有人來，不要失了禮數；二是皇上來了，也有人給自己擋擋，以免讓他看出倪端。
此時嶽嫵歆身邊隻有芷蘭和初雪兩人跟著，其餘的人是宮裏太後給她調遣的保護她安全的暗衛，個個打扮成了手下隨從的樣子，嶽嫵歆儼然是一副貴夫人出行的樣子。
等走到縣裏最繁華的大道時，嶽嫵歆便讓眾人反散開來，以免目標太大，道引起人們的懷疑，約定大家到縣衙門前匯合，一家人便散開，慢慢向縣衙聚攏。
嶽嫵歆見芷蘭和初雪滿臉興奮的看著外麵的情景，知道她們極少有機會出宮，自然對這外麵世界了解很少，她便步行帶著兩人，邊走邊看，好讓她們長長見識。
走著走著，初雪突然停了下來，一把將嶽嫵歆抓住高興的道：“主子，主子小姐，快看哪，我們那裏的胭脂呢！”
嶽嫵歆循聲望過去，果然在一個小小的攤位上，擺著一些看起來品相不錯的胭脂，嶽嫵歆伸手拿了一盒，是玫瑰香的，這種花是東辰從南越引進來的，因為其香色濃鬱，撩人心懷，便被許多脂粉經營的店鋪采了做成了胭脂膏，與傳統的胭脂來比較，它的氣味更醇，顏色更豔，而且久久不掉色，身受東辰達官貴人的夫人和小姐的歡迎，但是因為造假比較高，所以這中胭脂很少在流動的攤位上見到，而今卻在北奉這樣一個小小的攤位上看到，嶽嫵歆也不禁好奇起來，她打開盒蓋試了試胭脂，在手心抹開，顏色均勻，香氣幽然，是一等一的上品。當下她和聲問道：“請問攤主，這胭脂如何賣啊？”
攤主頭戴鬥笠，壓得很低，隻能看到鼻子和嘴巴，聽到嶽嫵歆問話，他甕聲甕氣道：“這胭脂隻賣給有緣人，沒有價！”
嶽嫵歆聽的奇怪，禁不住追問道：“那何為有緣人呢？”
“麵對麵，就是有緣人！”那攤主忽然抬起頭來，一雙明亮的眸子亮如寒星，直直射進嶽嫵歆心中，讓她的心刹那間痙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