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醫院
這就開始在談條件了？
顧愷風深邃的眼眸看向沈白慕，“沈小姐以為我能許下的承諾，隻用一個未婚妻的名分就可以拿下來嗎？”
看著她漸漸變得僵硬的眼神，顧愷風莫名地心情好了不少，緩緩道：“大概顧小姐對這個名詞還不算了解，未婚妻有一項釋義是指男女雙方已領結婚證但並未辦公行婚禮的名分。”
“怎會？”沈白慕驚訝了一刹，她以為隻用答應承認是他未婚妻，讓媒體將兩個人的名字綁在一起就可以了，怎麽會還要領結婚證？
那要是以後他們兩離婚了，她不就成了離婚的女人，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去領證呐！那她今後豈不是要和他……
顧愷風看著她的神色，眼眸之中多了幾分玩味，其實他本來的打算也就是讓她頂一個未婚妻的名頭而已，但是一看到沈白慕那雙眼睛，很多事情仿佛是不假思索的做了，他向來是個隨心隨性的男人，既然是說出去的話，當然就不會後悔。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也的確需要一位領證的未婚妻。
時間就在兩人的沉默中無聲的流失，良久，顧愷風笑得溫文爾雅的看向她，“如果沈小姐還有疑慮，我可以考慮增加兩項條件，聽說沈奶奶患有嚴重的腦血栓，我可以安排她去美國的赫爾伽斯醫院進行恢複治療。”
“你調查我！”沈白慕瞪大了眼睛。
“嗯？”顧愷風聳肩，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
沈白慕咬緊下唇，現在也沒心情跟他追究這麽多了，赫爾伽斯醫院這個名字已經讓她心動了，全球治療腦血栓最權威的醫院，她因為奶奶的原因沒少對這方麵的資料做過了解，但是由於出國費用太過昂貴，她連想都不敢想，但是現在機會就擺在麵前，可是……
她忍住誘惑，鎮定問道：“第二個條件是什麽？”
“我們需要婚前協議，”顧愷風坐直了身子，漆黑的眸子裏似乎有著她看不懂的深沉，他說：“協議中婚姻需要維持兩年，其間不需要維持夫妻間的基本生理義務，兩年後，合約自動失效，會啟動後續的離婚協議，到時你我都婚嫁自由，互不幹涉。”
“就這麽簡單？”沈白慕詫異，她剛才的擔心似乎多餘了，可是天底下哪裏會有這麽好的事兒，隻用和他領個結婚證，就可以幫奶奶動手術了？
“當然不是這麽簡單，”顧愷風放在車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他掃過一眼後，“婚後的各項細節，我們可以再抽時間討論，不過現在可以似乎沈奶奶是等不到我們商討……”
一陣童謠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顧愷風的話，沈白慕趕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接通之後耳邊立即傳來沈思源的哭聲。
“姐，剛才護士說奶奶的手術費還沒有到賬，說是不能用手術專用的藥，怎麽辦呀？奶奶還躺在手術室裏，我們該怎麽辦？”
轟……
就像是一顆詐彈在沈白慕腦子裏炸開，手機陡然從她的手裏滑落，她眼睛裏的淚水接二連三的落了下來，情緒再也不受控製，她突然伸手抓住顧愷風的手，聲淚俱下，“好，你說的我都答應你，簽協議是吧，我簽，什麽時候簽都可以，隻求你現在幫幫我……”
豆大的淚珠在玻璃桌上暈開，顧愷風昨晚看見她哭過，可是都沒有此時的情緒爆發得厲害，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觸碰到一般，她淚濕的雙眸好像記憶中的某些畫麵重合，那些令人憎恨的記憶！
不耐的抽回自己的手，顧愷風抽了紙巾紙擦了擦手。
沈白慕在他動作後一直愣在原地，剛才他的眼睛裏是不遺餘力的鄙視嗎？而且還嫌棄她碰了他的手，所以才會把手擦了又擦？
顧愷風沒關注她的小情緒，“希望沈小姐能記住自己說的話，違反合約的話，我可不會對沈小姐客氣。”顧愷風斜睨著眼睛掃了她一眼，隨後發動引擎就驅車趕去醫院。
沈白慕這會知道奶奶有救了哪會管顧愷風說什麽，她隻知道一個勁的說謝謝了。
顧愷風驅車和沈白慕來到醫院的時候，沈白慕先去了手術室外，而顧愷風則直接去了院長辦公室。
不多時他就帶著一幹主治醫師過來，一身筆直的西裝勾出他挺拔的身形，刀削般的棱角，不含半點情感浮動的眸光，五官精致而不至於秀氣，周身冷冽的氣息在一群白大褂的中老年醫師中分外惹眼。
那都是這個醫院裏的最好的醫生，在他麵前恭恭敬敬的說了幾句話後都換了手術服進了手術室。
直到現在沈白慕終於可以放下心來，正要過去和顧愷風道聲謝，卻看見他忽然接了一個電話側身進了旁邊的樓梯間，沈白慕隻好等他打完電話。
言簡意賅的幾乎話，顧愷風就出來了，沈白慕趕緊迎上去，“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顧愷風抬頭看了看手術室那方，似乎有個身穿白衣服的女孩兒看向他們這邊，大概是沈白慕的什麽人，他也無暇過問，匆匆掃過一眼還亮著的手術燈，冷聲道：“公司還有事需要處理，有需要可以打我給你的電話，婚前協議就等手術完成後我們再找時間談。”
“好。”沈白慕點了點頭，正好她也需要一點點時間來做心裏準備。
顧愷風抬步離開了醫院，走的時候還給她一張名片，“這是赫爾伽斯醫院腦血栓專家的電話，你可以隨時谘詢，等過段時間病情穩定後，就可以安排出國了。”
他的車快速消失在醫院外的大道上，沈白慕手裏拿著那張雪白的名片，鼻子裏全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揣了名片，走到思源的身邊，勸慰：“奶奶的手術大概還有一會兒，我先送你回去吧。”
“姐，奶奶不會有事吧？”緊緊的抓著沈白慕的手，思源擔憂。
因為從小眼睛失明，思源的性子就比一般的孩子更敏感，現在更是出了這種事，她鐵定要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沈白慕拍了拍她的手，“思源，奶奶已經沒事兒了，你也要趕緊回去休息，明天再來醫院幫我看著奶奶，姐明天還得回學校一趟。”
“嗯，好。”思源聽話的任由沈白慕送她出了醫院，當初選擇租房的時候就選擇了距離醫院近些的地方，所以沈白慕也不怕她一個人拄著手棍回去。
送走了沈思源，沈白慕再回去的時候奶奶的手術已經做完了，現在還昏迷著。
她坐在床邊，看著老人滿臉皺紋的滄桑，這才感覺到一天的委屈和心酸和生活的壓力，全都壓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這種感覺真的好累。
可是，她若是垮了，這個家就真的垮了，她是奶奶和思源的頂梁柱，怎麽能輕易的放棄她們兩呢？
第二天早晨，思源很早就來了醫院，順便也給沈白慕帶來了換洗衣服。
一夜沒睡，沈白慕匆匆的換了衣服、洗漱後就回了學校，這次又得請一段時間的假，還不知道回頭要給輔導員說多少好話。
揉了揉疲倦的發緊的臉頰，她回了學校，奇怪的是，她所路過的地方，所有都在朝著她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