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十萬
“雖然今天這事不是你意願的，但我還是希望沈小姐能考慮一下。畢竟，你現在，單身。”顧愷風掏出一張鑲金的名片，插進外套的荷包裏，睨視一眼她身後的破舊樓層，“這是我的名片，歡迎沈小姐隨時聯係。”
沈白慕麵色鐵青的看著顧愷風回到車裏，這不是在往她傷口上撒鹽嗎，媽的，神經病！
車子如風般駛出小巷，沈白慕的兩隻手臂已經冷得打架收，但看著這件高端定製的西服，想起方才江浩談到五十萬時的狂喜神色，頓時就沒有再穿回去的意願。
已經快到淩晨三點了，沈白慕敲開林瑞的房門，迎上來的是好友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三言兩句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沈白慕匆匆洗過澡就睡下了。
第二天，回到學校宿舍收拾一番，沈白慕才敢回家。
昨天是周末，周末她都有回家的習慣，昨天整整一晚上沒有回去，電話也不在身邊，奶奶和思源肯定擔心壞了。
果不其然，她一進家門就看見思源兩個大大的眼袋，她摸著家具走過來，“姐，你昨晚去哪兒了？我和奶奶擔心得半宿沒睡呢！”沈思源的聲音溫柔似水，那輕緩的語調能聽得人心弦輕顫。
“昨天新找了一份兼職，因為工作得比較晚，就回學校睡的。”沈白慕伸出拉過思源的手，愛憐的看著她的雙眼，思源有天生的眼盲症，深知這點的她更是比平常家的孩子更懂事，從來沒給沈白慕添過麻煩。
因為沈白慕平常也身兼幾份兼職，思源也沒再多想，唯獨心疼長姐：“姐，為了奶奶的醫藥費，你辛苦了。”
她們的家境不好，這次要不是因為奶奶突然患了腦血栓，把父母遺留下來僅剩的幾萬塊花光了，沈白慕也不至於要出去身兼幾份兼職。
不過，她自己倒還不覺得苦，這樣忙碌的日子反倒讓她感到充實，妹妹的體貼又讓她覺得暖心，朝思源勉勵笑笑，“奶奶是不是還睡著呢，我去看看她。”
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單間裏，除了床和衣櫃就再也沒了別的家具，沈白慕悄聲的走到奶奶的床頭，貫然性的用手量了量奶奶的體溫。
到手的觸感一片火熱。
“思源！思源！”
她慌忙的衝門外大喊，衝妹妹問道：“奶奶睡了多久？”
“大概，從淩晨到現在吧！”沈思源不確定的說，感覺到沈白慕不對勁兒的情緒，馬上問道：“奶奶怎麽了？”
“體溫不對，你先去打120，馬上去醫院！”
急診室的門外，一直亮著紅燈，沈白慕兩姐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不多時，護士拿著資料走了出來，兩姐妹趕緊迎了上去。
“病人是突發性腦血管破裂，怎麽不早些送來，現在需要馬上手術。”
思源身子一個趔趄，她想著奶奶昨晚擔心整夜，這才不忍心叫她起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姐姐……”沈思遠無助的看向沈白慕。
沈白慕慌忙扶住思源，握緊了她的手，焦急的問護士，“那手術費用大概要多少？”
“二十萬！”沈白慕跟沈思源皆是驚叫起來。
二十萬！
她們現在的全部家當加起來也不超過兩萬！
“姐，姐，我們現在怎麽辦？奶奶怎麽辦？”思源著急的扯著她的衣袖，空洞的眼睛裏豆大的淚水一顆接著一顆的掉，如果不是她早些發現奶奶的異樣，是不是奶奶就不會出事，都是她，都是她……
“思源，你先別慌，先聽我說，奶奶的手術我們做，我們做，我們做。”
護士點了點頭，“你們趕緊去準備錢吧。”護士讓沈白慕簽了手裏的單子，就走了。
“姐，我們哪兒來那麽多錢呐？”
聽著護士的腳步聲漸漸遠了，思源才算漸漸止住了淚，著急的問沈白慕。
沈白慕看了一眼手術室外閃爍的紅燈，眼神有些飄忽，“思源，你守在這裏，姐姐出去一下。”
“姐，你去哪兒？”
沈思源追問，她卻沒有力氣再回答。
出了醫院的大門，她立即給林瑞打電話，把能借的都借了，零零散散湊齊的，也不過寥寥五萬塊，還差十五萬！
十五萬……這麽短的時間，她要去哪裏籌這十五萬？
頹然的坐在醫院外的板凳上，正對麵的大屏幕裏正好在插播一則新聞，“顧氏集團的顧愷風總裁預計在十天裏將會收購XX地皮，將作為……”
畫麵上閃現出昨天晚上顧愷風那張臉！
顧氏集團……沈白慕的腦子裏驀然湧進昨晚的一幕幕場景。
“十萬，一百萬？一千萬？……你開個價吧……”
那個男人，那個將窮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的男人——顧愷風。
沈白慕咬緊下唇，然後感覺搖了搖頭，把自己這個想法給拋到一邊了。
就是再缺錢，她都不能去招惹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她惹不起。
她抿唇想到昨天晚上狂喜的江浩，那五十萬他已經拿到手了吧。沈白慕拿出手機就給江浩打電話。
“江浩，我們談談。”
她約了江浩在他們經常去的咖啡廳見麵，江浩來的比她早，看到她的時候立刻就迎了上去。
“小慕！”他衝上來就抱住了沈白慕。
沈白慕以前一直覺得江浩的懷抱特別溫暖，因為江浩比她大兩屆，她家裏有什麽事，自己遇上什麽困難的時候，隻要跟江浩說一聲，他怎麽都願意幫她，為她遮風擋雨，當她的避風港，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可如今，她隻覺得悲涼，為什麽他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江浩，你先放開。”沈白慕深吸了一口氣，將他推開。“我今天是有事找你。”
江浩誠惶誠恐的看著她，“你說，你說。”
沈白慕看著他這樣，突然覺得他還是以前那個江浩，昨天晚上的事情隻是他一時的鬼迷心竅。
“江浩……我奶奶她，她現在在醫院。”沈白慕抬手捂著眼睛，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我該怎麽辦，江浩，我該怎麽辦啊。”
江浩看到她這樣，立刻慌了，他一手就將沈白慕摟在懷裏，“小慕，你別急，你先告訴我奶奶怎麽了，咱們再一起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