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顧擎被催眠
森然，狠厲，甚至還隱隱有肅殺之意。
刹那間，她呼吸停滯。
相識這麽多年，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
讓人不寒而栗。
四目相對，她眼眸微顫，下意識地就想要躲開。
而當她再次望去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眼底恢複到了一貫的冷淡，好似剛剛的一切隻是她的錯覺。
可狂跳的心髒並沒有因此而恢複正常。
她依舊緊張，從未有過的緊張。
舔了舔不知何時變得幹燥的唇，她叫：“顧……”
“蔓蔓。”
隨字硬生生的背堵在了喉嚨口，趙諾煙瞬間呆愣在原地，下一秒，她的十指收緊，甚至指關節都隱隱泛白。
蔓蔓？
他在叫……沅蔓？
眉心微蹙，顧擎手掌撐著就要起來：“蔓……”
“我在……”趙諾煙猛的撲到了他懷裏，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胸膛裏，“顧擎，你終於醒了，我好怕你會出事，顧擎……”
一滴滴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很快就沾濕了顧擎的襯衣。
察覺到胸口的涼意，顧擎身體微僵。
“蔓蔓……”他開口，嗓音低沉暗啞，可叫著這個名字，他卻覺得心裏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空。
就好像，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
他丟了什麽？
敏銳察覺到他的異常，趙諾煙心跳如擂，卻是忍不住的問：“顧擎，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
顧擎搖頭：“沒有。”
趙諾煙不安了兩秒：“那……”
“顧先生你醒了？”房門突然被打開，黃大姐笑嗬嗬的走了進來，瞧著趙諾煙就安慰道，“趙小姐，我都說了顧先生肯定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你看，現在不就醒了？”
說罷，不等她回答，她又看向顧擎，感慨道：“顧先生，你是不知道，趙小姐看到你被毒蛇咬了後，她想也沒想就幫你把毒血吸了出來，膽子真大。”
吸毒血？
眉心蹙成一團冷氣壓，顧擎沉沉的看向了趙諾煙：“誰讓你吸的？你的常識呢？不知道分危險？”
沒想到他知道後的第一反應是斥責，趙諾煙滿心的期待頓時化為虛無。
她不想解釋，驕傲的自尊心不允許，何況瞥去這一層，難道她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事而什麽都不做？
不可能。
屋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黃大姐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圈，隨後壯著膽子道：“顧先生，你也別怪趙小姐，這說明，她愛你勝過愛自己啊。你們啊，好好的，別置氣，我去看看你的草藥煎好了沒。”
隨著她一走，屋裏再度剩下他們兩人。
隻是誰也沒有再說話。
沉默迅速蔓延至空氣中，到最後安靜的有些讓人壓抑。
趙諾煙倔強的別過了臉，做不到拉下臉開口說什麽，更何況，她現在心裏，腦子裏都是亂的很，完全沒有了往日裏的冷靜。
她亦很忐忑。
那個男人說催眠記憶後，她會取代沅蔓，可現在的情況，為什麽和預想的不一樣？他對自己，仍是冷淡的很。
還是，根本就沒有成功？
到底該怎麽做？
心慌的感覺越來越濃，片刻後，她猛的站了起來。
“去哪？”顧擎不讚同的盯著她，沉沉問道。
心尖一顫，趙諾煙冷冷的看向了他，第一次撒嬌似的賭氣自嘲道：“不是怪我？我現在就出去，省的讓你生氣。”
說完她轉身就走，沒有任何的遲疑。
隻不過才轉身，她的手腕就被捉住了。
肌膚相觸，熟悉又陌生的溫熱感覺襲來，她隻覺心跳仿佛都停止了跳動。
“不是。”顧擎沉聲吐出兩字，眉頭始終緊皺。
手指鬆開，趙諾煙轉身，不受控製般的追問到底：“不是什麽？”
顧擎眸光深深的睨著她。
“你……”
“沒有怪你，隻是擔心，以後別再這樣，不想你出事。”
不想你出事……
明明是很簡單的五個字，卻瞬間在趙諾煙心湖上泛起了陣陣漣漪，緊接著，甜蜜如潮水般湧出淹沒了她。
“顧擎……”她抿著唇委屈的叫出他的名字。
“蔓……”
“顧擎，”不想聽到那兩個字，趙諾煙急急忙忙重新抱住了他，小聲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麽？顧擎，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顧擎……”
顧擎任由她抱著，先前的那份空卻越來越強烈。
久久沒聽到他的回應，趙諾煙止不住的心慌意亂：“顧擎……”
“彪呢？”
趙諾煙一愣：“彪……”
“嗯。”
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壓下心底躥出的緊張，趙諾煙仰頭，嬌嗔笑道：“你忘了，你讓他先回A市了啊，這邊答應了捐腎，醫院那邊要提前安排啊。”
顧擎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趙諾煙看著他，忽的就堅定了某個決心：“顧擎。”
“嗯？”
“謝謝你，為爺爺的事四處奔波，謝謝你，一直沒有放下我不管。”圈著他脖子的手漸漸收緊，趙諾煙鼓起勇氣，閉上了眼，憑著感覺印上他的唇。
然而——
幾乎是即將覆上的那一秒，她的身體忽的被推開，她整個人順勢倒在了床上。
“顧擎！”她錯愕的睜了眼，受傷的盯著他。
顧擎麵色冷淡，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要該說什麽。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愛趙諾煙，但為什麽她要靠近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抵觸和厭惡？
“抱歉。”良久，他低聲道。
抱歉麽？
他到底在抱歉什麽？
羞辱的感覺溢出將她包圍，趙諾煙不自覺握緊了手，最終深吸口氣，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房間。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出去了很遠，直到看到那個男人。
憤怒在這一刻洶湧而來，她怒視著男人，厲聲質問：“你老實告訴我，你所謂的催眠，抹掉記憶，到底行不行？！”
被質疑，男人不怒反笑：“趙小姐這是在懷疑我的專業？”
“是！”
“不信任，如何合作？”男人輕飄飄反問。
趙諾煙聽完，卻是止不住的冷笑：“你……”
“趙小姐，”男人像是看不到她的嘲諷和憤怒，唇角勾著打斷她的話道，“顧少喝完藥後，是你的第二次機會。哪怕日後他恢複了記憶，他也隻會是你的。”
趙諾煙瞳孔猛的劇烈收縮：“你什麽意思？！”
男人笑：“什麽意思，趙小姐很快就會知道，相信趙小姐比我們更了解顧少。”
“你……”
屋內。
顧擎神色複雜的看著趙諾煙離開的方向，沉默良久，他無聲歎了口氣，終是起身下床追去。
不想剛打開門，就看到小雅怯弱弱的抬著手要敲門的樣子。
“有事？”他淡淡道。
小雅沒說話，隻是咬著唇，複雜的盯著他。
顧擎瞥了她一眼，直接繞過去。
“顧先生！”小雅到底還是出聲叫住了他。
顧擎停下了腳步，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意味不明而喻。
強行壓下心中矛盾交纏在一起的怨恨和感激，雖然鼓起了勇氣，但她還是把臉別到了一邊：“顧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毒蛇也會咬上我，謝謝。”
她幾乎很艱難的說完了這番話。
沒人知道她有多矛盾。
她知道該知恩圖報，可比知恩更強烈的，還是怨恨，她恨他們要帶走姐姐。
姐姐……
鼻尖倏地變得酸澀不已，害怕會控製不住情緒，她用力將指甲掐入自己的掌心裏：“顧……”
“沒事。”顧擎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怎麽看她，淡淡的吐出兩字後，他便繼續往前走。
小雅沒來由的僵在了原地。
他……
眼看著他就要越走越遠，另一種矛盾的心情撕扯著她，她到底還是追了上去，急急又擔憂的喊道：“顧先生！”
顧擎蹙眉，神色很淡：“還有事？”
小雅咬了咬牙，努力壓下即將蹦出來的心髒，低垂著腦袋，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顧先生，你……趙小姐……你們不是……小心……”
最後兩個字她壓的很低，幾乎沒人能聽不見。
可顧擎還是聽到了。
小心？
小心什麽？
他們不是……不是什麽？
她想告訴自己什麽？
顧擎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遠處的青山上，不知怎麽的，腦中突然一閃而過一個模糊的身影。
很熟悉，卻又……陌生。
不是趙諾煙。
是誰？
涼城，縣城。
“嘶——”彪按著手臂，倒吸一口冷氣，身體各處還在疼，可他現在管不了了，他現在必須離開這裏。
他本來接到了黃大姐的丈夫，沒想到收到了顧少的短信，告知要他先回A市處理公司和醫院的事，他沒有懷疑。
可誰會想到後來會遇到襲擊？
醒來後他逃到了這裏，再打電話給顧少的時候，卻是始終無法接通。
他有很不好的預感，當即就想到了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地方，顧少交代自己辦事，一直都是電話聯係，這次居然是短信……
把自己支開，顧少又聯係不上。
難道……是那邊動的手？
想到這個可能性，彪的臉色瞬間沉到了底，不敢再浪費時間，他放緩呼吸觀察周圍，確定沒危險後迅速站起來離開。
“轟隆隆——”直升機的聲音就是在此時傳來。
彪迅速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不由緊張。
這種地方出現直升機……
難道真的是……
呼吸急促間，彪隻覺所有的神經都倏地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