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可笑
旖旎繾綣的氣氛瞬間消散，包廂內的溫度好似在頃刻間極速冷卻了下去。沅蔓盯著趙諾煙那三個字，心中控製不住的升起了一股難言的複雜情緒。
顧擎眸色深深的睨了她一眼，唇畔邊隨即溢出了難以察覺的笑意，原本握著她的手轉變為十指緊扣，他開腔，明知故問：“怎麽了？”
“沒怎麽。”沅蔓無意識的咬了咬唇，而後別扭移開視線，輕哼了聲酸溜溜道，“不接電話？”
顧擎輕笑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妒婦。”
沅蔓怒，扭頭嬌嗔瞪他：“我……”
顧擎失笑搖頭，另一隻手拿過還在振動的手機，當著她的麵接通並且開了揚聲器。
“喂。”
剩餘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口，沅蔓瞧著他坦蕩的動作，愈發的覺得別扭，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小妒婦的潛質了。
她胡亂想著，而與此同時，趙諾煙那娓娓動聽又自帶清高的嗓音迅速傳遞到了包廂的每一個角落，若是仔細聽，還能隱約察覺到裏麵的一絲依賴。
“顧擎，你回來了，是麽？”
顧擎神色未變，指腹習慣性的在沅蔓手背上輕緩摩挲著，淡淡道：“是，有事？”
電話那端，趙諾煙沉默了兩秒。
“顧擎，”再開口，她有些疲憊，還帶著一絲絲很難察覺的迫不得已，“剛聽我經紀人說，我有幾個粉絲不懂事的去鬧沅蔓了，很抱歉。我是覺得，她們畢竟還小，受點教訓就好了，但……鬧到警察局，是不是太難看了？能不能……給我一個麵子，算了？畢竟，她們是我出道後就一直在的鐵粉，我……”
“諾煙，”顧擎極其淡漠的打斷了她的話，清晰明了的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年紀小並不能推卸所有的責任，相反，年紀小才有被教訓的價值。何況，她們傷的，是我太太。”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趙諾煙臉色倏地一變，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道，就連呼吸，都隱隱有些紊亂起來。
“顧擎，”良久，她雙眸沒有焦距的叫他，“我在醫院，我要見你，就現在。”
沅蔓看著他掛斷了電話，二話沒說直接站了起來。
“去哪？”
沅蔓眸底沁著複雜的神色，輕吐口氣道：“醫院，去看她。”
其實就算沒有這通電話，她也是一早就決定拍攝結束後要去醫院的，她不能什麽都不做，找趙諾煙，或許能找到突破口。而且現在，趙諾煙主動要見她的男人，她就更加要去了。
下巴一揚，她哼了聲：“你不去？”
“去。”顧擎笑著摟過了她的腰，又俯身在她耳垂上輕咬了口，溫熱的氣息隨之鑽入她的耳中，酥酥癢癢的，“蔓蔓去哪，我都會陪著。”
沅蔓很沒出息的心尖顫了顫，可疑的粉暈甚至悄然染上了她的臉頰。
她以前怎麽會覺得這個男人嚴肅古板隻會對她凶的？
真是……
說起情話來，簡直能要人命。
“走了！”臉紅心跳的咬了咬唇，她低眸快步往包廂外走。
顧擎瞧見她的小動作，心底某處地方再次因她而變得異常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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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高級病房。
趙諾煙站在窗口，即便穿著病號服，但好身材依舊被昭顯的淋漓盡致，隻是背影看起來，一如既往的給人遙不可及的清高感。
掌心裏的手機幾乎都快被她捏到變形了，可即便如此，她心底那股蠢蠢欲動的嫉妒和不甘還是無法宣泄。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句話。
“她們傷的，是我的太太。”
他的太太……
嗬。
他就那麽在乎沅蔓麽？
“大小姐……”方伯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手背上暴露出的青筋，心裏擔心的不得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我給你叫醫生？”
他說著就要去床頭邊按鈴。
趙諾煙低聲開口：“不是，不用。”低落的情緒始終沒法排解，她盯著自己的手腕，似笑非笑，像是在自嘲，“方伯，如果當年我沒走，是不是很多事就不會改變了？”
“大小姐……”
並不是想得到安慰，趙諾煙扯了扯唇打斷了他的話：“可是，我是不得已的啊。”
方伯沉默了。
“咚咚咚——”沉穩的敲門聲在此時不疾不徐響起。
指尖一顫，趙諾煙猛的轉身，呼吸不受控製的變得異常急促起來，極力壓製著胸腔內的那股雜亂，很快，她就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顧擎，進來吧。”
病房門在下一瞬被打開。
趙諾煙下意識的就要走過去，然而目光在觸及到他身邊的沅蔓時，腳步硬生生停住了，雀躍的情緒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厚的寒意。
四目相對，沅蔓敏銳的捕捉到了趙諾煙眼底一閃而過的炙熱。
她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和她對視，直到一道強烈的探究視線射來。
順勢望去，她微微驚訝。
是他？
她記得那次扶了一位老先生，老先生的管家就是他，叫……方伯？
而方伯，那會稱老先生為趙老。
趙老……
趙諾煙……
難道，趙老就是趙諾煙的爺爺，顧擎的恩人？
這麽巧？
沅蔓有短暫的怔愣，直到——
“顧擎，有些事，我需要單獨和你談談。沅蔓，你不介意吧？”
沅蔓驀的回神，當即撞入了趙諾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
挽唇笑了笑，她沒有回答，而是很是自然的反問：“如果我說我介意呢？”
趙諾煙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一時間被噎住，眉頭不自覺蹙起：“沅……”
“我在外麵等你。”沅蔓隻當沒看到她的神情，落落大方的側首，淺笑宴宴的看向了身旁男人。
她會如他所說試著去相信他，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他心裏的人是她自己，所以單獨相處什麽的，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捕捉到她眼底潛藏的傲嬌，顧擎忍不住失笑起來，看來他的小妒婦啊，又變成一隻帶著鋒利爪的小野貓了。
“很快。”唇角微勾，他摸了摸她的頭發，淡淡道。
“嗯。”沅蔓不自覺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樂意當著外人的麵被他像摸寵物似的摸頭發。
趙諾煙將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動作看在眼裏，隻覺一顆心被酸澀侵蝕的厲害，就快支離破碎了。
“顧擎，”等沅蔓出去後，她徑直走到了顧擎麵前，仰頭，她看著他，有些自嘲，又有些無謂的笑笑，“知道我昨晚經曆了什麽麽？”
不等他開口，她唇畔沒有溫度的笑意倏地加深，一字一頓道：“昨晚，我差一點就被拍裸、照啊，就像四年前。顧擎，你告訴我，我的粉絲傷到了沅蔓一點點就要被送去警局，那麽沅蔓呢？她那麽對我，我又該怎麽做？嗯？”
“不是她。”眉宇間掠過凝重，薄唇微啟，顧擎沉聲回應。
趙諾煙笑了，隻是那笑容，頗有些涼淡，而再開口，她的嗓音在不自覺中變的尖銳起來：“所以，你相信她，不相信我？”
“沅蔓不會做那樣的事。”迎上她的質問，顧擎始終淡然，神色依舊，“她的性子，也不屑做那種沒格調的事。另外，這件事，明顯傷害到的是她。”
不想浪費時間，他直接問道：“你隻需要告訴我，從你回國後，你都見過誰。”
“你懷疑我？”趙諾煙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不是。”
趙諾煙不語，卻是忍不住的冷笑，可不知怎麽的，她腦海中忽的冒出了一個人影。
難道……是那個人？
不，不會的。
怎麽會呢？
走出病房，沅蔓一路向前，直到到了沒人的地方才不疾不徐轉身，神色淡淡的望向跟了自己一路的方伯，禮貌又疏離的問道：“方伯是有話跟我說？”
方伯神色複雜的看著麵前的沅蔓，他其實真的沒想到顧少的那位太太就是上次出手幫助趙老的人，這該叫緣分麽？
為什麽偏偏是她呢？
唉。
然而一想到自家大小姐這段時間來時不時無意間流露出的樣子，他心中的某個決定還是堅定了。
“沅小姐。”他開口，直入主題，“你能不能把顧少還給我們家大小姐？隻要你離開，什麽條件，趙家都能答應你。昨晚的事，我們也可以既往不咎。”
沅蔓差一點就沒忍住冷笑出聲。
昨晚剛剛被要求離開顧擎，現在又來一遍？
一個打著為顧擎好的旗號，一個心疼自家大小姐，還真是讓人不好意思拒絕！
“沅小姐？”方伯看著她，眉頭直接皺成了川字型，“你……”
沅蔓看了他一眼，冷聲打斷了他的話：“第一，什麽叫既往不咎？我做了什麽需要你們既往不咎？事情還沒查清楚，方伯你就這麽認定了是我，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第二，要我離開顧擎？憑什麽？”
方伯瞬間被噎住，目光所及她冷豔的五官，他突然就發不出聲音了。
“抱歉，我們沒什麽可聊的了。”淡漠扔下這麽一句，沅蔓抬腳離開，沒有任何的停留。
方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唇翕動，可始終說不出什麽，隻餘一雙眼睛晦暗難辨。
沅蔓煩亂的舒了口氣，打算離開這個悶氣的地方，不想快走到服務台的時候，冷不丁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重重提及，而那句話裏，夾雜著濃濃的鄙夷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