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瘋狂蔓延
“你來幹什麽？！”
病房門口，滿臉陰沉的沅政正正站在那裏，搭在門把上那隻手握得很用力，以至於手背上的青筋道道清晰可見，他瞪著沅蔓，隱隱怒氣隨之飄蕩開來，充斥在整間病房裏。
胸膛抑製不住地急促起伏起來，沅蔓咬著牙別過了頭。
沅政正看到她的樣子臉色更加難看了，下一秒，他一個大步跨了進來直接衝到病床前。
“沅董，有事？”顧擎冷峻深邃的臉廓抬起，沒有任何猶豫地擋住了他。
沅政正被迫停住。
“顧少，”他不悅地迎上他的深不可測的眼神，冷笑著開腔，“我和沅蔓有些話要說，顧少莫不是還想阻止我們父女見麵？”
他特意在父女兩字上加重了音，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父女？
“嗬。”沅蔓聞言卻是止不住的冷笑。
沅政正一個不滿的眼神射去：“沅蔓！”
沅蔓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悄然握緊，深吸口氣，她極力克製著情緒不爆發，隨即仰起頭看向一旁的顧擎：“顧擎，你……你先去公司吧，我沒事的，等會梁姨就來了。”
顧擎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答應了：“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顧擎收回視線，淡漠掃向了沅政正。
沅政正冷不丁眉頭一顫，甚至在麵前人看似隨意的目光下，他的呼吸都隱隱變得困難起來。
“你……”他落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就防備地握了起來。
顧擎微不可覺地扯了扯唇，隨即離開。
門被關上，病房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沅蔓漠然坐在床上，神色淡淡。
沅政正瞧著她的樣子，又想到昨晚的那通電話，心底的憤怒和不滿終於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噴薄而出。
“沅蔓！”他咬牙切齒憤怒瞪著她。
被子下的拳頭緊了緊，沅蔓心中止不住的冷笑，不鹹不淡掀眸，她異常冷漠，隻是揚起唇角邊肆意著濃濃的譏諷：“我沒聾，說吧，你來，又想教訓我什麽？”
沅政正被她的態度氣得直接叉腰在原地轉了個圈，隨後指著她就是一頓怒罵：“沅蔓你反了天了是不是？你這是什麽態度？！有你這麽跟父親說話的？！”
“不說是麽？”沅蔓冷冷瞧著他，一次次的心寒，她早就懶得多說什麽了，“不說的話，麻煩你出去。”
“你！”沅政正臉色青白交織，氣得就差沒吹胡子瞪眼了。
沅蔓不屑扯唇，多年積攢下來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閉上眼，她直接躺了下去，並且當著他的麵把被子拉過了頭頂。
卻沒想到下一刻，被子猛地被掀開！
“沅蔓！”沅政正氣憤地盯著她，眼底滿是濃濃的失望。
沅蔓想笑，卻悲哀得發現這一刻她已經笑不出來了，抬起小臉，她目光疏離地看著他，聲音冷到了極致：“你到底想說什麽？！”
沅政正怒不可遏，積攢了一晚上的怒氣終是爆發出來：“我問你，網上那些對瑩瑩不利的消息，是不是你故意冤枉她的？！你連累她還不夠，還要這麽對付她麽？！”
果然，又是為了徐瑩瑩而來。
“沅政正，”沅蔓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嘲諷，“我真想知道，到底我是你的女兒，還是徐瑩瑩是你的女兒。我在你眼裏，就是整天想著法子欺負徐瑩瑩的惡人，是麽？所有的壞事都是我做的，就徐瑩瑩最無辜，是麽？”
聽著她雲淡風輕的質問，看著她那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沅政正一時之間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兀然就想起了那個女人。
當年，她也曾流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如出一轍……
?嘴唇翕動，他想說什麽，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沅蔓扯唇笑了起來，抬起微不可覺顫抖的手，她試圖平靜地把散落下來的頭發拂到耳後，可到底，她低估了自己心裏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怨恨。
一波又一波的煩悶衝擊著她的心，她根本就做不到冷靜，握著的拳頭緊了又緊，哪怕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裏，都無法平複下去。
病房裏被詭異的寂靜籠罩著。
直到，沅政正的手機嗡嗡作響。
像是猛然驚醒般，他皺眉拿出手機，然而沒幾秒，他捏著手機的力道就越來越重，像是要把手機捏到變形一樣。
他的臉黑沉沉的，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夕。
下一秒，他上前一步，緊抿著唇居高臨下地盯著沅蔓，再度怒聲道：“難道不是？打小你在外闖了禍，哪一次不是瑩瑩那個孩子幫著你，甚至是攬到自己身上？她那麽乖巧的性子，你呢？！”
沅蔓冰俏的小臉褪去了一絲血色。
沅政正尤是氣不過，不顧接連不斷劇烈起伏的胸膛，他恨聲繼續：“總之，你不準再牽累到她！這次你自己弄出的爛攤子，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別給我扯上瑩瑩！”
一番話說完，他額角的青筋還因為久久不散地憤怒跳動著。他盯著沅蔓，像是要把她看穿。
沅蔓毫不示弱迎上他厭惡的眼神。
?許久，她冷聲開口：“是徐瑩瑩讓你來的？”
沅政正沒想到自己跟她說了那麽多，她竟然還是這幅不知悔改，油鹽不進的倔樣子，當下怒意更甚了。
沅蔓當沒看到，隻是心底的厭惡和心寒卻如同藤蔓一般瘋狂滋長了起來，瞬間就將她密不透風的包圍，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到底，她還是爆發了：“沅政正，你最好問問清楚，到底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針對我，還是我……”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響起，在這安靜的病房裏顯得尤為突兀。
力道很大，沅蔓的臉沒兩秒就紅了。
?她下意識的捂著臉，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心死到再也不想和沅政正多說一個字。
下一刻，命令的語氣在頭頂響了起來。
“到現在，你還死性不改！沅蔓，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對瑩瑩做什麽，我絕對會打斷你的腿把你扔回美國去！還有，你給我檢點一點！別再丟沅家的臉！你要是沒做那些事，別人吃飽了撐著會一個個和你過不去麽？”
“哼！”沅政正麵色鐵青，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那番話，“電影的事，早點解決，瑩瑩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就，不允許你拖累到她！還有，你好自為之！”話畢，他連看沅蔓一眼都懶的再看，憤怒拂袖而去。
“砰！”房門被重重甩上。
沅蔓始終保持著一隻手捂臉的姿勢，隻是那隻手，在一寸寸地收緊，而在不知不覺中，兩片唇瓣已被她咬得毫無血色。
安靜的病房裏，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她不知道自己保持這樣的姿勢保持了多久，直到……
“太太！你怎麽了？”梁姨擔憂的聲音由遠及近，下一秒，她已跑到了床邊，急急放下保溫杯後就小心翼翼地拉過了沅蔓的手，“太太……”
當鮮紅的巴掌印映入眼簾時，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太太！這是怎麽回事？！”眉頭狠狠皺在一塊，她心疼，又不敢碰，好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重要的問題，“太太你等著啊，我這就去護士台那裏拿冰塊給你敷一敷。”
她說著就要往門口走。
“梁姨，”沅蔓睫毛動了動，垂眸，她低聲開腔，沒有一丁點精神，“不用了，沒關係的。”
梁姨不讚同：“太太……”
沅蔓抿了抿唇，沒想到牽扯到被打疼的地方，攥著的手指緊了緊，她狀似無意地深呼口氣道：“真的沒事，梁姨，我起得太早了，想睡個回籠覺，你出去的時候，幫忙把門帶上好麽？”
梁姨無聲歎了口氣，最終無奈應道：“那好，太太，梁姨就在外麵，你有事叫我。”
?“嗯。”沅蔓低聲應道，聲音好似是從喉骨深處溢出的。
梁姨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轉身了。
“等等，梁姨。”沅蔓咬著牙叫住了她，眸色愈發黯淡了，但還是故作輕鬆道：“不要告訴他。”
梁姨張了張嘴：“好的，太太。”
沅蔓說完，整個人就像是脫力了一般，無聲重新躺回了床上。
閉上眼，她聽到房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
當最終又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無聲笑了，笑得諷刺又薄涼，盡管她不停地告訴自己沒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被沅政正打。
她想好好睡一覺，但胸口堵著一股無法疏散的氣，翻來覆去，她久久都沒辦法入睡。
滴！”手機提示有微信消息。
本不想理會，奈何手機提示音伴隨著震動不停地響了起來。
煩躁拿過手機，沅蔓打開微信軟件，發現消息是從一個沒見過的群裏發出來的。
未讀消息還在不斷增加，至少有上百條。
她什麽時候加了這種不認識的群？
眉頭緊緊皺著，想也沒想，沅蔓點進去就要退群，不想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
?鬼使神差般的，她手指往上滑動。
提及自己的內容越來越多，而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到最後，她捏著手機的力道不自覺加重。
沅蔓另一隻落在被子上的手倏然就攥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迅速被點燃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閉上眼，她起伏的胸膛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