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心冷如灰
柳姨娘聽著他想了半天才說出的這句話，頓時如墜冰窟，什麽叫做你放心好了，我定會讓她嫁個好人家！就這麽敷衍她，馨兒是自己和項玄的親女，難道他一點都不在意她日後的日子會過得怎麽樣呢？這一句話分明就是斷絕了馨兒成為相府嫡女的路啊！
一個身份難道真的有這麽困難嗎！還是說項玄其實就是怕馨兒變為了嫡女之後會搶了項溫蕙的什麽東西去！真是可笑！柳姨娘一向溫柔善良的小白花形象差點就在此刻破了功，她強壓其心頭間不斷升湧起來的憤怒之情，忍著怒火，急聲問道：“可是老爺，馨兒如今這身份怕是嫁不了多好的人家！妾身雖然也隻是一個姨娘，但是也希望女兒日後過得好，老爺，難道您不是這樣想的嗎！”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片癡心，全部都交予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他卻一點都不把她們娘倆當一回事情！真是無情的很！
“柳兒，你莫要多想了，老爺，我都說了，一定會叫馨兒嫁一個好的人家，就不會讓她以後的日子過得不好，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況且馨兒不是還沒有及笄嗎？蕙娘沒有定下人家，你這麽匆匆忙忙的為馨兒著急打算，也是過於早了！”項玄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是感覺到一股煩躁，他來柳姨娘這裏本就是想尋求一片安寧，但是一向溫柔小意的柳姨娘，今日卻變得讓他覺得有些陌生，也許真的是身子不舒服，讓她的情緒變得不太好嗎？
思前想後，項玄還是決定要請一個大夫來為柳姨娘瞧瞧她最近是否有什麽不適之症，於是開口說到：“柳兒，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太過於壓抑了？莫不然還是為你請個大夫來哦，請個太醫吧，讓他為你好好瞧一瞧，若是有什麽症狀也可以及時解決。”
柳姨娘見他這般斬釘截鐵的說著，就明白了這項玄是打定主意，要為她請個大夫來“看病”了，雖然滿心的不情願，但是也知道怎麽樣都拗不過他，還是溫柔的點了點頭，口中稱道：“妾身都聽老爺的。”
項玄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手摸了摸胡須，蹬了蹬腿，就準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老爺，馨兒這些日子沒有瞧見您，對您想念的緊呢，時常在妾身這裏提起說爹爹，怎麽不經常來看她了，老爺您看是不是要去看看馨兒那個孩子？”柳姨娘小心翼翼地提議道，雖然方才項玄已經拐彎抹角的拒絕了她的提議，但是說不定他見了馨兒之後會心軟改變主意了呢？畢竟那可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女兒啊，雖然說自從項溫蕙回來之後，鄭恩寵便少了很多，但是這是近的情分，又豈是這麽容易就被磨滅的？
項玄將將站起身來，輕輕扭動了下脖頸，活動活動肩膀，聽完她的話，才微微頷首，但是麵上也沒有什麽表情來不見喜悅，也不見失望。
柳姨娘頓時有些拿不住主意了，畢竟自從項溫蕙回來之後，老爺的視線焦點便一直在她那裏，關注著她的吃穿和心情，與之相反的是，再也沒有去關心過馨兒的行為，反而處處挑她的刺，認為馨兒比起項溫蕙那個小賤人來處處都做的不如她！就連上一回，馨兒為了救那個小賤人，被那幾個地痞流氓踹到一旁，給昏了過去，都遭到了老爺的訓斥！難道老爺一點都不關心馨兒是受了傷嗎！況且這傷還是為了那個小賤人生生受的！
她的馨兒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小賤人了！難道隻因為是芸娘所出，便要處處高她的女兒一等嗎！老天爺真是不公平，芸娘那個賤女人明明知道是她柳意先喜歡老爺的，卻還是恬不知恥的與老爺定了親！她的女兒果真將她的賤樣一點都不漏的繼承了下來！活該這麽多年流落在外！
而如今，既然她這般的不識好歹，那也休怪她下手狠辣無情了，當娘的阻擋了她的路不說，連這個女兒都要處處與她們為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正說在了柳姨娘的心頭，之前她心中已經想好的那個毒計，已經慢慢的湧上了心頭，一開始她還有一些於心不忍，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能夠阻攔她的了，她一定要將這句話進行到底，讓那個小賤人永遠都不得翻身！
“馨兒那丫頭最近都在做些什麽？”項玄信步走在前麵，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柳姨娘抬眼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見他麵上不喜不悲，似乎真的隻是隨口一問，於是便帶著幾分輕鬆的口氣回答道：“馨兒這丫頭這幾日常常去找蕙娘，姐妹二人常常在同一處說話呢！”
項玄頓時腳步一頓，扭過頭看向柳姨娘，眉頭微蹙，眼中帶了幾分不讚許，沉聲說道：“一天到晚淨知道去打擾她姐姐，難道蕙娘就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嗎？一天到晚都去纏著她，還不如好好的呆在閨房裏多學點兒女紅，以後嫁人了也有點東西拿得出手！從前真是太嬌慣她了，不想學什麽也都隨她了，但是她如今的年紀，沒有多久就該及笄了！不能再像以往那般荒廢下去了！”
“老爺，您說的是妾身回去，這就跟馨兒好好說說！都是妾身愚鈍，之前沒有想到這一層，還是老爺說的有道理！”柳姨娘在他訓斥的口氣下，慌忙的就低下了頭，誠惶誠恐一般的說道，可是衣袖中的手指，卻不由得緊緊糾結在一起，銳利的指甲劃破了手心揉嫩的手掌都一點不在意，低垂的眼眸中也泛起幾絲不甘之意，那項溫蕙明明長了馨兒幾歲，她回府之後也不見她去學過什麽東西呀！憑什麽老爺就要求馨兒學這學那的！
學好女紅，嫁到夫家之後不給娘家丟人！這句話說得也甚是可笑，馨兒堂堂丞相府的小姐，嫁了人卻還要給夫家的人做女紅！這是什麽道理！
還是說老爺根本不打算相信啊，嫁一個好的人家隻是許配給一個普通家世的人，這才說了讓她學好女紅！
瘋狂、不甘、嫉妒之意思在柳姨娘的心底瘋狂蔓延，就如同失去了控製的藤蔓一般，快速的抽條生長，向上用力拔高者將她一整顆心緊緊地箍著緊攥著，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就好，女兒家呀，這最重要的就是三從四德，馨兒那如此跳脫不聽管教的性子，我也怕他去了夫家那裏會吃虧啊！”項玄淡淡說到。
他見柳姨娘應下了，微皺的眉頭鬆開，一副如此甚好的模樣，繼續開口，不緊不慢般的說道：“她從小就是那個，驕縱任性的性子，蕙娘回來之後才稍微有些收斂起來，但是我看這也是表麵的，柳兒，不是我說你，實在是你從前對她太嬌慣了些，才會讓她養成這樣一副無法無天的性格，回去多說說她，莫要讓她再如此任性了！”
“老爺說的是，都是妾身管教不嚴，才讓馨兒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妾身回去後必定好好教導教導馨兒，讓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柳姨娘狀似低眉順眼的說道，心中的不忿卻繼續的發酵膨脹，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項溫蕙那個小賤人那裏，一把把她掐死。
“也不是你的錯，隻是這麽多年來，你我二人也隻得了這一個女兒，嬌生慣養了些，卻沒想到養成了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的性子，但是他還小，跟她好好說說的話，他還是能改的，若是有一天，她能像她姐姐那樣，溫柔大方的話，那我也就安心了。”項玄這才鬆開微皺的眉頭，一手撫著胡須，沉吟道。
柳姨娘手中的手掌差點就被他自己的指尖擦破，咬牙切齒地按捺住心中的不滿和怨恨，緩了緩情緒，這才抬起頭來，看起來溫溫柔柔地說道：“老爺說的是，而且呀，馨兒那孩子最聽老爺您的話了，老爺您和馨兒說上個一兩句，她必定就記在心裏了。”
項玄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他是項溫馨的父親，自己的孩子是什麽樣他還不清楚嗎？雖然說這段時間裏馨兒也是有長進的，但是還是不夠，在他的心裏，項溫蕙才是一個最完美的女兒的樣子，況且她的到來也彌補了他多年一個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