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密謀
那個時候他剛經曆了失戀，新婚，得子，卻僅僅又在兩年之內失去了所有，那時候他都感覺整個人生都灰暗了，甚至想過一度要死。
但是柳姨娘卻在那個時候找上來了，央求他為自己做一件事情，畢竟是自己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事情，就算他所要求的事情有些傷天害理，但是看著他，楚楚可憐的訴說著不忿，柔順的請求著他的時候，他心軟了。
那件事情也許隻是一個開端而已，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在為柳姨娘做那些殘忍的事情，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罪孽深重，但是無奈他已經深陷其中了，再加上柳姨娘也給了他希望，或許這麽些年了，柳姨娘能看看自己一直盡心盡力的幫他的份上，讓他不要那麽孤單。
懷揣著著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他一直都盡心盡力的為柳姨娘做事，但是他可能怎麽也不會想到，就是因為他做的孽過於的多了，所以才會叫他下輩子用命來償還……
“當然，丞相府是我的家，我不在那裏，又能去何處？況且就算項溫蕙知道了，這一切是我做的又如何？她不敢說的。”柳姨娘的神情從一開始的篤定，變得有些怯怯，但是卻還是堅定的說著。她這麽大半輩子，都生活在了丞相府中，除了那裏，她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棲身了，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心思自己也一直都知道，但是終究還是要對不起他了，本來她也沒有強迫這個男人為自己做這些事情，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柳姨娘坐在那裏看著他黑亮對眼中閃爍著一些期待之色，不忍心的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心中卻不由得油然升起一些愧疚之情來。
但是，即使她再怎麽愧疚，再怎麽覺得對不起他，但是這個男人所想的事情一定是不可能實現的，柳姨娘在心裏這樣暗暗的告訴著自己。
“可他若是知道了你這樣對她，還有，十幾年前的那件事不是也叫他小得了，她必然不會讓你好過，丞相和大公子，我看著都是站在她那一邊的，你真的還要繼續待在那裏嗎？那你對你來說太過於危險啊！”那瘸了一條腿的男子，見她不為所動，語氣更是焦急，滿含著擔憂，仿佛繼續呆在那裏，有姨娘定會生命不保似得。
看出了那男子眼中的關心，柳姨娘心中微微一動，這個男人為什麽就如此的蠢笨，事事都在為她考慮卻一點都不想著自己，別以為就這樣她會很感動，放下一切跟他走，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她的心中卻一片動容，叫囂著這個男人說的是對的，你應該聽他的，但是理智卻狠狠的將這一想法給駁回了，就算事情被人知道了，那也扯不到她來，因為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柳姨娘她自己交代給這個男人出麵去做的，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就算這個男人到時候被抓了，被嚴刑拷問，柳姨娘相信，他也不會供出自己來的！
但是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自己也必定要安撫他一番，否則若是他不聽話了，那可怎麽辦才好，於是柳姨娘垂眸想了想，這才抬眼，一片真摯的望著他：“你說的對，我也想走，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的女兒還在那府中，我一定要給他安排一門好親事，看著她嫁過去幸幸福福的過著日子我也才好安心是不是？若我現在就走了，那留她一個人在那丞相府中，就怕他以後的日子過得不好，你相信我，待我安排好了她的事情之後，我就絕對不頭也不回地和你走。”
那男人聽完，眼睛直愣愣地望向他，眸中似有些不可置信和濕潤，這麽多年了，柳姨娘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什麽類似保證的話，現在他的這一番話，他是不是能夠認為她已經不再愛那丞相，老爺對他死心了，但是又因為自己唯一的女兒還沒有安排好，所以有些放心不下來呢，待他安排好這些事情後，就會跟自己一起走的，一定是這樣，那男人，動容地望著柳姨娘柔情的眸子，暗自想到。
“好，既然你這麽說，我也不會阻攔你，但請你要快一些，若是真被他們知曉了，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那男人冷峻的麵容緩了緩，一派柔情的說道。
柳姨娘望再次著那人含情脈脈的雙眸，卻突然被其中攝人的光彩給驚到，慌忙側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雙頰不知道為什麽也染上的點點紅暈，雖然眼前這個男人長相並不英俊，身材也不十分高大，而且還拖著一條瘸腿，平日裏整個人看著也都是陰沉沉的，讓人一點都不想接近，但是這個男人卻含有一顆赤誠之心對她，就連在項玄那裏柳姨娘也並沒有感受到真切的那種，深沉、隱忍的愛，但是卻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
“當然是真的，我又怎麽會騙你呢。”雖然說被他的目光看的發怵，該是柳姨娘還是轉過眼眸去，用真誠的目光回看著他。
那男人看見柳姨娘白玉無瑕的臉龐上染上了兩點紅暈，心中更是一喜，一串低沉的笑聲便從他的口中傾瀉了出來。
“你笑什麽笑？我有這麽好笑嗎！”柳姨娘被他的笑聲弄得有些害羞，隨即惱羞成怒的衝他說到。
那男人見到眼前的女子，欺負美人含羞的那種男人，心中頓時一動，他從未見過柳姨娘在她麵前如此小女兒嬌態過，心中也在感慨自己這麽些年的付出總算得到些回報，他還以為他總是打動不了他心愛的女人的心，並且一直為此，苦惱，難受著，現在上天仿佛聽到了他的祈禱，讓他這一切的美夢都變成了真的，那麽現在他隻需要默默等待著等待著，他心愛的女人將她的女兒安排好，他們二人便可攜手浪跡天涯了。
“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你讓我去看看流月的老家是否有異動，我現在就去，免得我們夜長夢多。”那男人最後深深地望了一眼坐在他跟前，一隻素手執著茶杯，頭撇過去，不肯再看向他的女人，溫柔寵溺的說道，便又提著那隻瘸腿，腳步輕輕的走出了房門。
柳姨娘待他轉過身去，才又看向了他，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呆呆的發著愣。
其實當年若不是自己死心塌地的，一定要嫁給項玄，那麽選擇這個男人，或許現在他就已經過得很幸福了吧，但是這個世上並沒有什麽後悔藥可吃，既然她選擇了嫁給項玄，有做了這麽多的事情，那她一定要把這一切都承擔起來了，況且他還有一個最寶貝的女兒，現在她的一切都是要女兒好，為了女兒著想，女兒現在就像她生命的全部。
雖然如是想著，但是她腦中的思緒卻還不由自主的飄向了很多年以前，那個時候他就麵臨了很多選擇，但是在英俊，又溫柔的項玄麵前，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舍棄了那個男人，畢竟當年他的長相並不出眾，雖然說與自己的家境相當，但是他還是更樂意選擇那個她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喜歡她的人。
柳姨娘坐在那裏自嘲似的笑了笑，寺廟裏悠遠的鍾聲從不遠處傳來，陣陣梵音滌蕩人心，似乎也讓她的心裏寧靜了片刻，鍾聲驚起了一片飛鳥，他們仿佛也在附和似的隨著鍾聲長鳴，筆端時不時傳來，森林中那古樸的氣味，一瞬間，直讓人想一輩子待在這裏。
但是柳姨娘知道，這裏隻能給她片刻的安寧和喘息的時候，最終她還是不得不回到那一個充滿壓抑氣氛的丞相府大宅中。
已經看不見了那瘸腿男人的背影，柳姨娘眼睛一紅眼角忽然滑落了一滴淚水，口中喃喃自語道：“莫要怪我騙你，我也是迫不得已呀。”其實迫不得已這種話連柳姨娘自個都不相信，但是無奈他已經處於風尖浪口之上，由不得她再做任何反悔的舉動，因為他明白，隻要她停下片刻，那麽她必將墜落懸崖，死無葬身之地。
為了她和她的女兒，她必須堅強起來，才能在這個人心浮動的世上生存下來。
柳姨娘忽然癡癡地笑了，抬手一把抹去眼中的淚水，目光變得十分堅定起來，從袖中又拿出粉盒，為自己敷了敷粉，有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出房門來，掩了屋門，與這寒山寺的主持告別，就此下山去了。
馬車的輪子骨碌碌的響著，柳姨娘的心也像是被人時刻都揪起來一樣，提心吊膽著，眼眸中一片幽深，滿含徹骨的冰寒。
“新浪，無論你想要什麽，娘親必然會為你達成這一切，無論如何，都不要再重蹈娘親的覆轍啊。”柳姨娘想起自己的小女兒，這才略微有些安慰起來，為了她的女兒，她什麽都可以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