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遇
張了張唇,想要說出些什麽,但是她又咽下那些想要說出來的,想了想才說道“就依著哥哥的安排吧。”不是他不想為項溫馨說上幾句話,而是此時就算說了也並不會改變什麽,還不如就這樣罷了。
哥哥,他說的對,即使馨兒出了問題,那麽隻要讓龐神醫過來為他解毒,也並不會留下什麽後患,隻是就是不知道這神醫,名譽燕京,會不會需要他的時候卻不在。
上次看出她心中所顧慮的,項溫偉伸出一隻指頭來,笑意盈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略帶些無奈的說道:“蕙娘,你放心好了,哥哥會和他說,讓他這段時間一直停留在燕京,不要到處雲遊的,若是有事,就立馬遞帖子去請他,他必定會極快地趕到的。”
聞此,項溫蕙才略略安心下來,歪頭躲開他繼續戳著自己額頭的手指,不忿似得的瞪了一眼項溫偉,惹得他哈哈大笑。
“對了,哥哥,你覺得該如何處置流月?”項溫蕙一想到那個背叛她的人,心裏就一陣不悅,他們之間相處了有一段時間,所以還是有一定的感情的,但是卻,能這般不管不顧的就被人收買,朝自己下毒,不知是她狠心,還是自己做人失敗。
項溫偉麵色一冷,眸中滿是狠厲之色:“哥哥找人將她帶到大理寺的天牢之中關押著,蕙娘就要不忍心,她已經對你做了這般狠毒的事情,就不要再念及什麽主仆之情了。”
“哥哥,蕙娘聽你的。”雖然她覺得,將流月這一個女流放到天牢之中,似乎有些殘酷,但是若是他沒有做出這般的事情來,那又怎會落得這個下場?雖然說自己也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再細細想想,若是她做了這般事情,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也是不對等的若自己沒有修煉這神奇的口訣,那麽這毒藥真的就會應驗在自己身上,而自己也會一天天的虛弱致死,多麽的殘忍和恐怖!
所以他心中僅剩的那一點點憐惜,再想到自己若是沒有修煉口訣會造成的後果後,便再也沒有剩下一絲一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項溫蕙的錯覺,確實在她頻頻邀請項溫馨經常來這天琴園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感覺到昏昏欲睡,而心中那個不好的念頭也在日益擴大中。
“莫非真的是她做的?若不然該如何解釋馨兒經常來這裏之後,就沒有人再向我下毒了,難道真的是怕誤傷了她嗎?不或許隻是這天琴園隻有流月一人被收買,向我下毒而已,而我將她拔去之後,那人還沒有找到突破口。”項溫蕙坐在窗前,望著外麵滿樹的嫩枝,恍恍惚惚的想著。其實她的心底更願意相信是後者,但是理智卻隱隱告訴她並不是這樣的。
明日是他歸家半年有餘的時間,父親讓他和哥哥二人去寒山寺還一個願,當初是哥哥,從那懸崖之底冰河之上救了自己,那麽明日就該由哥哥和自己二人去那寒山寺還願,感謝佛祖,讓他們一家人得以團聚。
項溫蕙望著遠處,睫羽輕顫,久久地陷入沉思之中。
所以第二日一大清早,兄妹二人便前往了寒山寺。而之所以沒有帶上項溫馨,則是因為項溫韋還是有所顧忌,他們去寒山寺這件事,隻有父親知道,家中沒有任何人知道,而這次他們也帶走了護衛,如果要是在途中遇險的話,那麽就離他們心中的那個懷疑的人又更進了一步,不帶項溫馨也是為了避嫌而已。
“哥哥,山下的桃花都已經謝了,為何這裏卻開得如此繁盛呢?”項溫蕙好奇的看著四周。
“許是山鬆總比下麵要冷一些,所以桃花盛放的便晚了些罷。”項溫韋指尖拂過路邊樹上殘留的露水,放在指尖,輕輕的撚了撚,笑的答到。
今日並沒有多少人前來寒山寺上香,所以這裏的山路顯得格外幽深寂靜,兄妹二人還願的心情十分的虔誠,所以便讓仆人在山下候著,隻項溫韋偷偷帶了兩名武藝,最是高強的暗衛,在他們身後跟著不發出一點響動來。
繽紛落英的桃花林,綠草之上,落滿點點滴滴,歲月般的桃瓣,一些古樸雅致的小橋亭子,交錯在這山上,碧藍的天,悠閑的雲。潺潺的流水卷起片片桃花瓣向下流去,泉水之聲,窸窸窣窣地撞擊在石塊之上,耳邊是不知名的鳥兒在桃林之中,婉轉嬌啼,鼻尖是陣陣夾雜著香灰味道和桃花香的淡淡的清香,撲麵而來,悠遠的鍾聲傳到她的耳旁,仿佛來到世外桃源般安寧。
一片桃瓣落在她的頭上,項溫蕙輕笑著拿了起來,像是想起些什麽似的,眼中浮現出點點的懷念之色,開口問道:“哥哥,你還記得那日我們兄妹三人在溫泉別莊嗎?隻是那時沒梅花得正盛,雖然與桃花的風姿各不相同,但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項溫韋點了點頭,唇邊噬著柔柔的笑附和著說道:“是啊,那是高山流水,你我兄妹二人在那處撫琴談天,真是暢快無比。”刻意省略了,其實當時還有一人。
“哥哥你莫不是忘了?那日可還有馨兒。”項溫蕙淡淡的提醒道。
“慧娘,你知道的,哥哥……”項溫韋麵上雖然還是那般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但是卻語氣中帶了些尷尬。他又怎麽不曉得?那日他們兄妹三人是過得如此的開心,從來沒有過的,親情在他們中間默默浮現著,但是隻是因為一個人,不是別人,他說他們三妹的姨娘,他們兄妹三個人再也回不到從前的那般溫馨了。他現在隻要想起來馨兒是那個人的女兒,就再也不想靠近她了,即使他們擁有著同一個父親、同樣的血脈。
項溫蕙經他這麽一提,也想到了那件事情,所以便閉口不談了。所幸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會兒,快要到達山頂,已經隱約可以看見那黃色的圍牆和陣陣焚燒著的檀香之味。
後麵他們都是一路無言,默默的進了寺中,默默地又上了香,默默地又走出了寺門。
“哥哥,我們在這裏稍作停留片刻,可好?此樹桃花開得正盛,若是白白錯過了欣賞這番美景的機會,卻不知要等到明年何時了。”因著前麵那檔子事,項溫蕙那段日子根本就沒有踏出府去,所以也沒有機會出去踏青,觀賞那燕京之中灼灼盛放的桃花。
項溫韋想了想,也便應下了,看樣子此時除了他們的父親,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來到了這寒山寺,若是這樣,那偷閑片刻又何妨呢?想必蕙娘這些日子一直待在家中,定是憋悶壞了,而那件事情也讓他的心情不是特別好,如此便在此處,觀賞觀賞美景,抒發抒發心中一直壓抑著的感情吧。
前麵仿佛薄冰似的尷尬氣氛一下子便被打破了,兄妹二人不疾不徐地就走到了桃林深處,就著青草,倚著桃樹樹幹,便坐了下來,在那裏談天說地,自成一個小世界。
兄妹二人獨自處在一起,靜靜的說著,心中那些話,也是頭一回,每回若不然有旁的人在,若不然就是沒有什麽可以在說的,而今日這次來寒山寺還願,這是給他們兄妹二人提供了一個交流感情的好時機。
就在他們聊得正暢快的時候,從不遠處的桃林中,卻有一白皙修長的手,拂開身前擋著的一枝桃枝,緩緩的朝著他們的位置走去。
從他的背影看去,也是一級風流瀟灑的才子罷,烏黑流雲般的墨發,沒有冠起來,而是披散在肩頭,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綢緞般,發著柔柔的光線,一襲簡單裁剪的白衣,卻將他修長的身姿,挺闊的肩膀勾勒出來,當他慢慢走進桃花深處之時,就像一副僅僅用紅黑白三色勾勒出的水墨畫中,並在清可見底的水波之中,隱沒了。
不可置信般地張大了雙眼,他不敢驚動前麵不遠處的那二人。
而漸漸清晰在眼前的一切,卻讓來人不禁緊了緊拳頭,發出輕輕的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