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團圓飯
項溫韋不知項溫蕙的輕愁，但是他的這群‘狐朋狗友’著實讓他有些頭疼。
在項溫蕙與項溫馨姐妹二人回房後，他們便放下麵上那副嚴肅正經的麵孔，其中一人還打趣道：“項兄，你這兩個妹妹可真是好，不像我們府中，我那幾個姐姐妹妹可是水火不容的。”
“是啊，每次回去，雖然她們麵上都笑著，可是我卻覺得她們那是皮笑肉不笑。”
“真羨慕項兄這樣的家庭，每一回家宴的時候，見著父親的那些姨娘和她們的女兒，我就一陣頭疼！”
有人笑著打趣項溫蕙是否婚配，也許他們其中有人能夠得到丞相大人的垂青。
項溫韋也隻是聽了笑而不語，他心知幾人雖然口上說著來看一看蕙娘的模樣的目的來他府上，可是卻並不是真的為此。
日頭漸漸上升，待他們寒暄一番之後，便起身告辭了。
項溫韋說要留他們用膳，可他們怎麽也不肯，他挽留不下，便將他們送出了府中。
一路上，馬車中的人有說有笑，可是太子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有人疑惑的問道。
太子這才像剛剛回神般，嘴角牽出一抹笑淡淡的說道：“無事，隻是有些困倦罷了。”
眾人這才放心似得點了點頭。
隻是他雖然麵上這麽說，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起先前那張如月般芙蓉麵來……
日子不緩不快的過著，過完春節之後，最令人盼望的節日就是元宵佳節了，雖然新年中滿城盡是煙火味道，但是還是讓人忍不住歡喜和期待。
元宵節最是闔家團圓的日子，雖然天氣還是十分的嚴寒，但是他們一家人便坐在暖烘烘的正廳中一起用著晚膳，仿佛隔絕了外麵的冰冷似得，整個正廳中燈火照耀的十分明亮，中央放了一張大大的圓桌，上麵擺滿了熱騰騰的精致菜肴，教人看了就不住的口水直流。
柳姨娘一直在走來走去，幫大家夾菜。
項溫蕙見柳姨娘忙來忙去自己卻遲遲沒有落座，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頭，放下手中的筷子對她說道：“柳姨，您快坐下吧，我們一家人吃飯。”
柳姨娘手上動作一頓，隨即有些訕訕的笑著說：“蕙姐，這是規矩，妾身必須為大家布菜。”說完有些隱秘的看了項玄一眼，見他沒有任何反應，眸中劃過一絲失落，就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項溫馨口中的動作停了停，見她姨娘看向項玄，可是他沒有作何反應不禁有些難過，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咬了咬筷子垂眸吃起飯來不發一言。
“可是父親.……”項溫蕙話音剛落，項玄便麵色無波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蕙娘，這是規矩，更何況這是我們一家全聚，更是不能改。”
“蕙姐，妾身多謝蕙姐為妾身說話，隻是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著實不能改。”留意你那個見項溫蕙麵帶猶豫之色不由的幫忙解釋道，她何嚐不想與老爺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坐在桌前在這個家人團聚的美好日子和樂融融的用膳？以往的時候，韋哥兒向來不在府中，家中隻有老爺和她們母女二人，所以老爺也並不太管這些，可是今年.……
項溫韋安撫的看了項溫蕙一眼，見她似乎有些愧疚，不禁有些無奈，抬手拿起公筷為項溫蕙夾了一筷子菜，才輕聲說道：“蕙娘，快吃吧，吃完飯我們一家去看煙火表演。”
“好的哥哥。”項溫蕙口上應著，眼睛卻看向柳姨娘，見她柔柔的朝自己笑笑，也隻能回了她一個有些牽強的微笑。
項溫馨更是沉默，上桌之後，她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好像隻埋頭吃自己的，不發一言。可是她的心中卻沒有表麵上的那般平靜無波。
憑什麽，憑什麽！這幾個字一直縈繞在她心中，姨娘為爹爹、為府中操持一切事物，勞苦功高，最後卻隻因為身份問題不能上桌與她一起吃飯，多麽可笑啊，自己作為她的女兒是主子，可她作為自己的生母卻隻能被當做奴仆，最令她看不過眼的是，自己的母親還要伺候項溫蕙那個女人吃飯！憑什麽！就憑她的母親是正室？
“馨兒，你怎麽了？”項溫蕙注意到項溫馨一直在撥弄著她麵前碗中的米飯卻一直沒有吃下去。
項溫馨抬眸勉強的笑了笑說道：“二姐，馨兒沒事，馨兒隻是吃不下了。”
“吃了那麽些就吃飽了？多吃些。”項玄聞言看了一眼她的碗，見裏麵的米飯還剩下大半，不由得嚴肅說道。孩子還小，吃了這麽點就說吃飽了，真不知是怎麽回事？
“爹爹，馨兒真的吃不下了。”項溫馨苦著臉可憐兮兮的說道。
“好了父親，就讓馨兒慢慢吃吧，想來是天氣冷了食欲不太好，待用過飯叫廚房做些開胃的點心讓馨兒吃一些。”項溫蕙有些擔憂的看了項溫馨一眼這般說道。
項玄卻表現的有些不悅來，放下手中的筷子，皺了皺眉頭厲聲說道：“蕙娘，你就是太慣著她了，有飯好好的不吃，還要特別再做點心，哪有這個道理，該吃飯就吃飯，點心是閑的時候吃的！”
項溫馨被他的聲音嚇得有些瑟縮，麵色一白，垂下頭不敢去看他，手中的筷子差點被她扔了出去，又立馬死死攥在手中卻也沒有再攪動那碗米飯。
“好了父親，今日是元宵佳節，我們一家人在此團聚，就不要教訓馨兒了。”項溫蕙柔聲勸慰著。
柳姨娘向她投來感激的一笑。
項溫韋也附和著說道：“是啊，父親嗎，想必是三妹真的胃口不佳，您就不要訓斥與她了。”
“好，馨兒，聽見沒？你哥哥姐姐多照顧你,就算胃口不好也要多吃一些，不然對身體不好。”項玄這才消了火氣，緩了緩麵龐沉聲說道。
項溫馨垂著腦袋點了點頭，手中的筷子握的更緊了。
“好了馨兒，那便多吃一些吧。”項溫蕙柔聲說道，邊說邊為她夾了一筷子酸甜可口的糖醋魚來。
“多謝二姐。”項溫馨眼底劃過一絲厲芒，卻抬起頭對著項溫蕙抬眸笑了笑，就著她夾來的魚肉吃了一口飯。
柳姨娘和藹看著兄妹三人，柔柔的向著項玄看去，而項玄也緩了麵容，眼中含笑的捋著胡須笑著。他們兄妹三人能夠如此相處，真是令他十分的欣慰，畢竟他們不是一母所出，就連他自己，在麵對自己的庶弟和庶妹時，也不會有一個好臉色，但是他們卻不一樣，也許是芸娘和柳兒本就是至交好友的緣故，所以她們各自的子女將上一輩的友誼繼承了下來，他隻希望他們兄妹三人能夠永遠這般和睦下去，他也不必操那麽多心了。
“大家都多吃點。”柳姨娘目帶柔波，看向飯桌上的人，麵上是溫柔的笑意，可她的眼底卻冷得不見分毫溫度。平心而論，她伺候老爺這麽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連蕙娘提出讓自己上桌老爺都不肯，她真的不知道老爺究竟是將她擺在何種位置，畢竟一起用膳的也隻有他們兄妹三人和老爺而已，再說蕙姐也早已將自己當做親人，韋哥兒雖然沒有那麽親密可是他絕不不會反駁，但是老爺卻為何還要那般說？明明知道自己最是想要和他們一起，卻還是無情的打破了自己的美夢。
她垂頭自嘲似得笑笑，自己的丈夫和女兒都是這間屋子的主人，而隻有自己是仆人罷了，這麽些年她也沒有追求旁的，隻是希望能有一個平等的地位，自己的女兒也不用低人一等，但是就是這麽簡單的願望，卻都不肯叫她實現，其實一開始，項溫蕙回來的時候，她也沒有害她的念頭，隻是老爺的那番態度卻著實讓她覺得危險，自己這一輩子已經過了，但若是不為女兒的將來做打算，那麽女兒也勢必會走上自己的老路，試問庶女又能嫁給什麽好人？
看著項溫韋與項溫蕙說說笑笑，而馨兒有些無措的樣子，柳姨娘心疼極了，她的女兒這般美好，卻生生被那個女人的孩子搶走了一切，原本項玄有多寵愛馨兒，在這府上是個人都知曉，可是現在……從前老爺根本舍不得訓斥馨兒，但是現在就連一件吃飯的小事都可以拿來說，並且事事都要和項溫蕙作比較，說道這點她也有些納悶，按照老爺說的，項溫蕙之前的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那她為何能有這般表現？骨子裏的從容和一手一足見散發的氣勢都不像是個尋常女子所具備的，莫不是，老爺對她的事情有所隱瞞？
但是不改啊，就算是當年她被人就走了，但是項溫蕙與那些人無親無故，那些人又怎麽下大工夫教育她這些？但也不一定，揚州瘦馬不就是這般嗎？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