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勢已去
隆慶國，皇宮禦書房中。
“你說什麽！玉漱城已破？！”老皇帝手中拿著剛剛從玉漱城殘留的將領那裏傳來的書信，麵上帶著十分的震驚的一拍桌子不可置信的說道，神色中滿是惶恐不安。
他頹然的往後一靠，口中喃喃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陛下，請不要慌張，北國軍隊這不是還沒有到這國都之中，在周某看來，我們還是有希望的。”周生擺擺衣袖，不甚在意的說道。
“什麽希望，他都要攻入這裏了，你卻還是這般談笑！”老皇帝雙臂向前一抻，神色中帶著幾絲六神無主，語氣憤憤然的說道。占領了玉漱城就像占領了半個帝都，這樣的認知怎能讓他不心慌意亂，心神不寧！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還是即刻調整了下來，強自壓抑住惶恐，開口問道：“那你說有什麽辦法能夠阻止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周生，帶著顯而易見的期盼。
周生心中暗自發笑，這人真是越老越活倒過去了，連掩飾自己都不會掩飾了，可他哪裏知道，老皇帝對於這皇權的渴望，可不是他這般的隱士能夠理解的。
摸了摸胡須，周生抬眼看了一眼直勾勾盯著他的老皇帝，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刺殺。”
老皇帝聽到這頓時一喜，可是眼中的喜色馬上就垮了下來，質疑的問到：“可連那不煩都被裘玉親手打敗，派人刺殺他真的有用？”麵上滿是濃濃的懷疑之色。
見周生沒有反應，他解釋道：“那不煩將軍可是征戰多年的戰場老將，一身武藝無人能敵，可就是這樣，裘玉還是輕而易舉的囚住了他，足見.……”
“陛下沒有試過，如何知曉不能？況且那刺客定然要在裘玉無所防備的時刻下手，那才能夠一擊必勝，取下他項上人頭！”周生麵上笑吟吟的說著，可越到後麵口氣越來越狠辣無比，連眼中都帶了幾分陰毒。
“裘玉在這隆慶國之時，便以謀劃算計見長，如此一來便可解釋，那將軍神武有力，定然是被困在裘玉所出的陰謀詭計中才無法破局而出，因此被囚，隻要我們不中他的計，量他如何狡黠如狐狸，也無法拿我們如何。待那裘玉一死，北國軍隊必然人心大亂，那是祛除這些失了頭狼的侵略者還不易如反掌？”勢在必得的口氣，仿佛隻要裘玉來到他的眼前，他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
“可他心狠手辣，若是失敗落於他的手中，怕是休矣！”老皇帝還是有些懼怕與裘玉的淫威，而此時卻教他刺殺裘玉，他不敢想象，若是一旦失敗，他的後果將有多麽的淒慘。
“陛下這是不信任我？屆時周某將親自斬殺那裘玉，陛下大可放心。”周生見他一副畏手畏腳的模樣，心中便是一陣嗤笑，就這樣也能當一國之皇？難怪這麽多年被裘玉玩弄於鼓掌之中了。
“你，竟是要親自？”老皇帝猶豫問到。
“是的，陛下，如此一來陛下還不放心？”那周生麵上笑意盎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寡人自然是信任與你的，可.……”
那周生跟老皇帝交旋著已很是不耐煩，看向老皇帝的眼中已是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氣，仿佛下個瞬間就會將他撕碎啃噬。
老皇帝被他的表情嚇得一顫，卻立馬定下神來，一隻手敲擊著桌麵，仍舊帶著幾分半信半疑的問到：“你的把握有幾分？”
周生抬起頭來，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向著他投過來，一甩袖道：“怎麽，陛下不信任我？”眼中的詭秘難測，更是看了就讓人望而生畏。
老皇帝不敢再質疑於他，就怕他甩袖不幹了，於是小心翼翼的問到：“那依你看來，現在是否該去殺了他？”
“這不急，且時機未到，先下他並沒有放心警惕，我們必然要在他自以為大獲全勝，一切都在掌控中之時，給予他致命一擊！”周生陰測測一笑，全然沒有之前那如孤狼般清傲的氣質，想來之前的都是他的偽裝，先下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陛下此時也很想要了那裘玉的性命吧，隻要聽從我的安排，我保你皇位無憂。”周生收起那副滲人的模樣，負手而立正氣淩然的道。
沒想到他一直將自己偽裝的這麽好，如此想來老皇上更是心驚，心道還好之前惹怒與他，否則他也猜測不到會如何。想到這裏，他將這些想法全部拋之腦後，當務之急，是讓周生製定一個計劃，這個計劃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那你覺得什麽時候，實際才最為恰當？”老皇帝不敢再拿喬，略帶了一分不易察覺的依賴問到。
“當然是破城之時。”周生看著老皇帝，單手撫須，得意說道。
“這.……”老皇帝仍然很是遲疑，畢竟那時宮門都破了，但假若沒有成功，那豈不是……
周生見他還是如此猶豫不決，難以表態，瞥了一眼老皇帝，眼底深處有一抹鄙夷，口氣幽幽的說道：“若是不信，陛下就自己想法子好了，草民告退。”言罷作勢轉身便要走。
如預期般的，老皇帝在後麵急急的叫住了他：“你別走，我聽你的，都聽你的！”
老皇帝雖有些不甘，但是思來想去當真是別無他法了，而若連周生都走了，誰來安排刺殺裘玉之事？畢竟他自己的親兵雖有，但武功高強的，並無一人。
周生背對著老皇帝勾唇詭秘一笑，轉過身後卻收斂了麵上所有的表情，略略裝出一副恭謹的樣子，彎腰擺手衝著老皇帝道：“遵旨。”頓了頓，抬起身來繼續說道：“還望陛下不要忘記了，我的條件.……”
老皇帝朝他尷尬一笑：“嗬嗬，寡人自是不會忘記。”
“如此便好，請問陛下還有何時？若無事，草民便退下了。”周生心中十分不耐煩，麵上卻丁點未顯，以一副耐心的口氣說道。
“無事無事，你且退下吧。”老皇帝衝他討好一笑，便不再言語，隻看著周生略略一擺手，便轉身離去了。
腳步聲慢慢遠去，隻餘下老皇帝一人孤身坐在那裏還不肯動彈，這幾日，自從北國大軍連破多城的消息傳來，位於深宮的許多宮婢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都請求能夠出宮去，被他氣惱的回絕了，並處死了幾個帶頭請願之人。現在這皇宮之中人心惶惶，就連敢來禦書房伺候的宮人都所剩無幾，稱病借口不來當值。
想到這裏，老皇帝滄桑渾濁的眼中劃過一絲狠厲，他已經作為裘玉的傀儡有一定的年數了，那年自己還正值壯年，如今卻，這一切都要怪裘玉。
先下，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夠讓自己包攬大局怎麽能夠輕易放過，待處置了裘玉之後，便該處置一下這些不聽話之人了……
又過了幾日，此時位於帝都外的探子終於傳來了消息，北國大軍好好蕩蕩的行進著，再有十裏，便能到達隆慶國都。
老皇帝接到消息後便憂心忡忡的在殿內踱來踱去，時態已經發展到道如今的地步，容不得他他分毫退卻。派人通知了周生要他做好準備，另一麵有吩咐了下去，將所有的宮人們集結在一起，到城門口“迎接”北國的大軍以示誠意。
半晌，周生便一身黑漆的出現在了老皇帝麵前。
“願此舉一舉成功！”老皇帝憤憤然道，心中更是已然幻想著裘玉已被解決，自己繼續坐擁這大好山河，將來拿下了北國的幻想。
周生朝他略略一點頭，便腳尖一點，瞬間不見了蹤影。
而此時，北國大軍那邊。
裘玉騎著高頭大馬坐在軍隊的最前方，王德陸羽二人在他之後，而雲羽檸則坐在轎中在大軍最末，而一名士兵則坐在在外麵揮著馬鞭為她做車夫。
她抬手掀起車窗上的簾子，凝望著外麵，這條通往隆慶國首都的路她有些熟悉，那一年裘玉帶著她，好像就是從這條路上前往隆慶國都，就是從這條路開始，他們有了後麵的重重糾葛。
目光沉靜的凝望著這條官道，雲羽檸的心思已經不知飛往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