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風波迭起
雲羽檸僵硬著臉，略微抬眸，正好對上皇後看過來的目光，因為磕頭，發髻都有些鬆散，平日裏端肅威嚴的雙眸此刻滿是怨毒和憎惡，巴不得她趕緊去死。
她抿抿唇，收回視線，側頭看了看裘玉，卻見這個男人正垂首慢悠悠的喝著酒，姿態閑散悠然，好想被逼著到別人身邊坐的女人不是他妻子一般。
唇角抽了抽，雲羽檸硬著頭皮冷聲道：“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妾身區區一介婦人，何德何能能夠坐在皇上身邊？多謝皇上抬愛，妾身坐在夫君身邊便好，若皇上當真思念故人，就將她葬在心裏吧，看著別的人，總歸是傷心事。”
在皇上壽誕說葬這等不吉利的事情，雲羽檸心中估摸著自己怕是有史以來頭一個。
就在這時，裘玉悠悠開口朗聲道：“我的夫人自然是要坐在我身邊，皇上你後宮三千，莫非還要搶我的夫人不成？”
開口就打臉，有那麽多女人還去跟人搶夫人，到時隻怕是要背上一個昏聵無道的名聲，這在尉遲泫佑來說，他是要做一個明君的，不可能去背負這樣的名聲，得到一個人的方式很多，沒必要走上這條死磕的路。
“朕也隻不過是開個玩笑，朕那位故人是個極為俏皮可愛的女子，剛才那番情景之下隻怕已經氣得跳起來了吧，怎麽會如裘夫人這般進退得宜，到底是朕妄念了，裘夫人坐吧，是朕唐突了。”尉遲泫佑果斷鬆口笑道。
皇後聽到他這樣頓時鬆了一口氣，背上經過這一下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黏在身上難受的緊，她趕忙站起身低聲道：“回皇上，妾身衣服有些髒了，恐失禮儀，還請皇上容妾身回宮換身衣服。”
“去吧。”尉遲泫佑看都沒看她一眼便淡淡說道，那漫不經心的態度跟雲羽檸一對比，頓時便讓皇後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雍容端莊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猙獰，隨後極快的恢複過來，有些失魂落魄的笑了笑，躬身在宮女的攙扶下退了出去。
皇後一走，妃子和大臣也紛紛回到了座位上，這個壽宴才剛剛開始便經曆了這般驚險波瀾的事情，眾人心思都有些飄，有人心神一定，怕再出什麽幺蛾子，趕忙拿著禮物走到場中央獻上，有一就有二，眾人紛紛將心思用在了獻壽禮上。
雲羽檸坐下之後，心中也是鬆了口氣，直到這時才感覺手心全是冷汗，拿著帕子擦了擦，眼神留意到身旁的裘玉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心中就有些氣悶，他若是早開口說話，她何至於被那麽多人恨上。
許是注意到雲羽檸灼灼的目光，裘玉側過頭給了她一個極清淺的笑容，琉璃色的雙眸之中劃過一抹惡劣之色。雲羽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小嘴微張，裘玉竟對她笑了。
略微感到些訝然，心跳都亂了幾拍，雲羽檸搖了搖頭，不再看他，正要端起桌上的酒杯淺抿一口之時，突然感到一絲強烈的目光，她皺著眉頭抬眸順著看了過去，卻是皇上正端著酒杯邪肆的看著她，隨後在她的注視之下將杯中酒液一應而盡，末了還伸出舌尖在唇瓣上微舔，動作曖昧羞人無比。
雲羽檸神色不動分毫，目光清冷的看著，隨後便移開了視線，好似什麽都沒看到一般，側了側身子端起桌上的酒壺給裘玉倒酒，後腦勺對著上首的尉遲泫佑，從他那個方向看過來倒像是兩人正說著什麽，裘玉萬年淡漠的臉上竟有絲絲寵溺的笑意。
“哢嚓。”又是一個杯子報廢在了尉遲泫佑的手中，胡總管隻當自己什麽也看不到，再次拿出一個酒杯放在他身前悄悄推到了一旁。
再次望向上座的尉遲泫佑，看他似乎已恢複正常，威嚴正坐在椅上。雲羽檸之前緊繃的神經也緩緩也放鬆了下來。
方才那一番變故已是讓她身心俱疲，所以就此放過她吧，至少讓她安靜度過這段時間便好。雲羽檸鬆懈下來的麵容一片溫婉，淡淡的笑意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在白玉小臉上，胃口也變得好起來，見旁邊裘玉並無表情，便有些興致勃勃的品嚐起這一桌豐盛大餐。
有一句話叫做飽暖思睡眠，吃飽喝足加上放下緊繃多日的的神經，雲羽檸放下筷子抬起手臂，優雅撚著隨身攜帶的手帕擦擦嘴角，實際上是為了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打一個哈欠。
放下手臂，雙手置於膝間，挺挺本就直挺的背，略微有些費力額眨巴眨巴眼。
雖能聽見看見周遭的事物，可是視線內隱約隻看見一片杯觥交錯，宮娥為各個席麵布菜的身影往來如織，而耳旁是裘玉幽幽冷泉般清冽的聲音，讓人聽著賞心悅耳，所以雲羽檸聽著聽著思緒也不知飛到何處去了。
正當雲羽檸擺好端莊，實際上困意依舊之時，一聲巨響讓間雲羽檸陡然間回神的，身體不禁抖了一下，擺在膝頭的雙手也不由自主滑落下來。
此時心中雖極為不滿，但雲羽檸還是回過神來往發出巨響的地方定睛一看，隻見對麵一一怒氣衝衝的模樣的大臣及其家眷正立在被掀翻的席麵旁，見他頭戴一進德冠，身著紫色袍衫，年約中旬，嘴邊胡須也氣的豎起，其眉宇間滿是惱怒，雲羽檸觀他座位料想其官位也不低。此人正怒目圓睜瞪視著裘玉，麵上被氣得發紅。
地下杯碗皆碎了一地，湯汁四濺，其中一些細碎肉糜菜葉之物也黏在他和身旁婦人衣物之上，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雖是如此之態還是掩飾不住男子麵上的惱怒忌恨之意，射向裘玉的目光淩厲。而後方婦人眼中是不掩飾的害怕，身軀微微顫抖被身側的宮婢撐扶著。
周圍的人都被此時都被驚住了，隻見上首尉遲泫目光且意味深長的在裘玉和對麵之人間來回打量，神色頗有些陰鬱，手指在桌上有也輕輕滑動著。而裘玉此時麵色無波隻抬頭看了一眼對麵那人，淡淡道：“如此，吾道事實而已。”說罷還從容不迫的拿著筷子夾了一道菜送入口中，絲毫沒有覺得不對的樣子。
這可苦了雲羽檸，在眾人目光匯集的焦點之中坐如針紮，連那自己的父親大人也投來不讚同惱恨的眼光。看來即使在裘玉身邊也是麻煩不斷，這麽想著神色為惱瞪了裘玉一眼，不滿的拽了拽裘玉衣角，裘玉看向她時，雲羽檸卻被燙到似得快速放了手。
而即使雲羽檸極力裝作不在意周圍的視線，但是自周邊傳來的竊竊私語還是讓人讓她非常的不自在，她又側頭看了一眼裘玉，觀他神色還是無變化，也不敢輕易替他說話，學著他端正於坐上。
此時，皇後換完衣物回來，坐與尉遲泫佑旁，正看見那王大人站在席間怒氣衝衝的樣子。
上首的尉遲泫佑望著雲羽檸，目色一寒，放與桌上的手指也不再動彈。目光冰冷的看向他二人，麵上不顯，心中卻燃起滔天怒火。這該死的女人！雖明知雲羽檸並無甚過錯，但見她和裘玉一副“夫唱婦隨”的模樣，尉遲泫佑看見就來氣。
皇後見尉遲泫佑這幅深思的模樣怎能不了解他心中所想，於是臉上故意露出一片不解之色，卻又笑吟吟以開解的口氣道：
“不知裘大人和王大人因何事爭執，但是今日乃是皇上壽宴，大家還是以和為貴，輕語，一會帶王大人和王夫人下去更衣。”短短幾言便打斷了緊張的氣氛，尉遲泫佑也收回那道目光，俊美的麵孔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沉道“眾愛卿繼續。”不得不說皇宮裏的宮婢效率就是高，不消片刻就收拾好了那一桌狼狽，依舊井然有序的的忙碌著。
那王大人雖有些不情願，卻還是強壓了怒火，動作僵硬地和他夫人向著上首皇上皇後行了一禮，便隨著宮婢離去更衣，走前轉過頭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裘玉，放在身側的手攥了攥。
裘玉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依舊穩坐在案前，神色冷漠，隻是那黑潭眼底卻似乎有一絲不屑，仿佛不屑於一國大臣卻過於喜怒於行色。雲羽檸有些擔憂的看著裘玉，裘玉仿若察覺到雲羽檸的心思，卻頭也不偏，薄唇輕輕吐出“無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