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溫子言的心思
被溫子言莫名的眼神看的有些心中發慌,雲羽檸趕忙上了馬車坐好,誰知她剛上去溫子言後腳也跟了上來,馬車內空間狹小,她和溫子言麵對麵坐著,隻覺得連空氣都有些稀薄。
“溫公子……不騎馬嗎?”雲羽檸偏頭撩起窗簾努力壓製住聲音的異樣鎮定問道。
“不騎了。”溫子言看著她淡淡笑道。
他這樣一說,雲羽檸也不好意思趕他下去,畢竟人家找來的馬車,雖然孤男寡女共處,有傷風化有損婦德,但她現在也說不上是什麽大家閨秀了,流落在外,何必有那麽多的講究,再者,她也著實沒有了嫁人的想法,既然溫子言不願騎馬,那就隨他吧。
馬車行出不遠,車內坐著的雲羽檸便感覺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雖然很努力的不讓自己睡著,但是倦意來襲根本抵擋不住,在昏睡過去之前,雲羽檸朦朧間看到溫子言似乎在對她說著什麽,臉上表情很複雜,最後伸手將她一攬,抱在了懷中,而雲羽檸也徹底腦袋一歪,睡死了過去。
“少穀主,咱們現在怎麽走?”馬車外的車夫沉聲問道。
“連夜出隆慶國,直奔禹新邊境的山氹關!”
“是!”
溫子言一手攬著雲羽檸,一手抬起在她臉上輕撫,目中流露出一絲癡迷,唇角微勾輕聲道:“水瀅姑娘,對不起,我騙了你。”話落,半晌都未曾再言語,隻是癡癡地看著她熟睡的側顏,最終忍不住垂首在她額頭輕輕烙下一吻,緩緩閉上雙眸喃喃道:“我會救你出來的,一定。”
夜幕降臨,馬車在官道上急速行駛著,當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時,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三輛與之一摸一樣的馬車分別駛向不同的方向。
邊關,陸羽站在城牆上嚴密注視著來往的人群,仔細辨別著任何一輛可能裝著雲羽檸的馬車,隻是直到子夜時分,卻依然未曾見到特殊的人出現,就在他以為無憂穀少穀主不會出現之時,一輛馬車悠然緩緩而至。
“什麽人!下車檢查!”兩個衛兵上前大喝道。
“兩位官爺,通融一下,我家少爺趕著回家去看望重病的老爺,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晚還麻煩二位,就,通融一下?”那車夫趕忙下車從袖子中掏出一個錢袋偷偷塞到那士兵的手中諂媚道。
“不行,檢查!”那士兵將錢袋收好,依然端著個臉嚴肅道,隨後一把推開車夫上前去撩車簾。
車廂裏隻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斜靠在車廂壁上,眼窩青黑,臉色憔悴,一身白色的衣衫更是襯的他愈發病態,隻見他抬起眼看著那士兵剛要說話,沒想到突然伸手捂住嘴巴,沉悶的咳嗽聲讓那士兵趕忙將車簾放下,一臉晦氣的說道:“原來是個病秧子,真是晦氣,走吧走吧!”
城門前的士兵剛要放行,城樓之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等一下!”
“見過都尉!”那兩名士兵轉身一看,立馬單膝跪地大聲道。
陸羽剛才在城樓上看了半天,雖然沒發現什麽可疑之處,但還是心中放不下,打算親自來看看,畢竟無憂穀少穀主雖然看起來溫和有禮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樣子,實際上最是狡詐多變,心思叵測,難保那些士兵看不出來名堂,將其放走了,壞了主上的大計。
心中想著,他大步走到馬車跟前仔細看了看車夫後冷著臉問道:“這麽大半夜的,你們要去幹什麽?”
“回官爺,這……我家老爺重病,大夫人昨兒個傳書讓我家少爺趕緊回去,這不,奴才和少爺隻能快馬加鞭一路從汴州趕到這裏,隻是少爺體弱多病,沒辦法騎馬這才雇了個馬車。”說著那車夫歎息一聲,看向馬車的目光也是充滿了同情。
陸羽沒有回他,轉眼看向馬車,腳下一動走到馬車前一把撩起簾子露出裏麵的情形,見車內隻有一名病弱的年輕男子,心中有些生疑,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馬車後,依然沒查出來什麽,隻覺得這個馬車似乎跟平常的馬車看上去有些不大一樣,於是他放下簾子又繞著馬車走了一圈,敲敲打打,那車夫見狀麵色幾不可見的一變,上前兩步湊到他身邊訕訕道:“官爺這是看什麽呢?”
陸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走到一邊後一言不發的上了城牆,那兩個士兵一看,揮揮手讓他趕緊走,車夫點頭哈腰的連連道謝,這才要上馬離開,誰知走到一半的陸羽突然又回轉了過來,盯著車夫問道:“你們要去哪?”
那車夫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趕忙開口說道:“去禹新國的山氹關。”
“有通關文牒嗎?”
“這……”車夫呆了一呆,隨後趕忙從懷中掏出一份文牒說道:“在這在這,通關文牒在這呢!”
陸羽接過文書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後這才將文書還給他冷聲道:“走吧。”
“好嘞,多謝官爺!”車夫高興地將文書揣回懷裏坐上馬車一揚馬鞭趕著馬車出了城門。
接下來的幾天,陸羽一直在城門前守著來往人群,可就是沒發現無憂穀少穀主以及雲羽檸的蹤影,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懷疑,是不是他們從別的方向離開了?
一連守了幾天都沒有絲毫收獲,陸羽想了想,當即快馬加鞭的回到了國師府跟裘玉匯報此事。
“今天第幾天了?”裘玉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望著窗外徐徐飄落的竹葉淡淡道。
“距離雲姑娘被帶走已經第七天了。”陸羽說道。
“不用再關注邊關了,她已經被轉移了。”裘玉抬眼看向他說道。
陸羽心中一驚,趕忙跪下沉聲道:“屬下失職!請主上責罰!”
“若是我所料不錯,應該是往你那個方向去的,你看守期間,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裘玉一手輕輕敲擊著桌麵一邊問道。
陸羽擰眉想了想,腦中一閃而過那個大半夜要出城的病秧子少爺,於是回道:“其他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前幾日晚上,都已經是子夜時分,有個車夫趕著馬車要出城去山氹關,說是老父親病重要急著回去,是從汴州那邊趕過來的,屬下仔細檢查過了,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一點都沒有?”裘玉微微皺眉問道。
陸羽仔細想了下,回道:“也不知沒有,屬下隻是覺得,那個馬車似乎有些不一樣,但是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就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怎麽不一樣了?”
陸羽搔搔腦袋,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道:“是高度!那輛馬車比之一般的馬車要高上一小節,不過有時候其他馬車也會這樣,所以屬下就看了看,沒覺得如何,又檢查了通關文牒,就放行了。”
裘玉起身站在窗邊靜默半晌,突然開口道:“就是那輛馬車。”
“什麽?!”陸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驚呼出聲。
“那輛馬車是不是比之正常馬車要高出約莫一個半的手掌高度?”裘玉轉身盯著他說道。
陸羽在腦中回憶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不由驚訝的看著裘玉道:“對呀主上,您怎麽知道?”
“一個半手掌高度,正好合適裝下一個人。”裘玉淡淡道。
“那主上,現在怎麽辦?”陸羽焦急說道。
“無憂穀……”裘玉沉吟半晌後,抬眼看向陸羽道:“你剛才說他們是前往禹新國邊境山氹關?”
“對,那個車夫是這樣說的。”陸羽這時才反應過來猛地瞪大眼睛說道:“他們不是劫持了禹新國三皇子嗎?怎麽會要前往山氹關?”
“派人火速前往山氹關!一定要趕在他們到達之前!還有禹新國那邊也不能放鬆警惕,現在就看,無憂穀到底是哪一邊的人了。”裘玉極快的交代完一切後,揮退陸羽,轉身走到書桌前取出一枚巴掌大的紫金羅盤,擰眉細細看了片刻,口中喃喃自語著,過了好半晌才將那紫金羅盤放回原處抬眼輕聲道:“怎麽會這樣……”
這邊,雲羽檸一睡便整整睡了三天三夜,當她再次醒來之時,卻是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醒了?”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輕聲問道。
近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嚇了雲羽檸一跳,慌忙直起身往後看,卻是溫子言滿目溫柔,俊美的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她到這時才發現,原來她一直是躺在他的懷裏的!
“你……你!……我怎麽……怎麽會在……”雲羽檸發現她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車廂太硬,睡著不舒服,所以自作主張……水瀅姑娘別見怪!”溫子言微微低頭,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