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改變
“檸兒！朕怎麽會認錯你，你知道朕找你找得多苦嗎？你怎麽會在這裏？”尉遲泫佑緊拽著雲羽檸的胳膊深情的說著，最後疑惑的看了眼裘玉，不解的湊近她凝聲問道。
“陛下，奴婢想您是真的認錯人了。”雲羽檸一把揮開尉遲泫佑的手轉身就要走，裘玉突然上前兩步拉住她的手挑眉笑道：“你要去哪？”
“大人！”雲羽檸抬起頭看著他，眸中是壓抑不住的哀求，裘玉何曾見過她這番模樣，從她醒來便像個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一刻不得安生，如今為了這個男人竟是在放低姿態求他？
“倒酒。”裘玉眼眸一閃，忽略她難看的臉色，抬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命令道。
雲羽檸知道自己不可能反抗的了他，掙紮了片刻便低下頭一言不發的走到石桌邊為兩人斟酒。
尉遲泫佑將二人的互動看在眼中，隻覺得怒火攻心，他憤怒的上前揮開雲羽檸端起的酒壺，捏著她的肩膀大聲咆哮道：“你為什麽會聽他的？！”吼完扭頭看向一旁長身玉立噙著淡淡笑容看著二人的裘玉，黑眸被怒火灼的炙亮“是不是他脅迫的你？告訴朕！是不是他不擇手段帶走的你不讓你與朕相認？！說！是不是？！”
雲羽檸終於受不了了，她揮開尉遲泫佑的雙手尖叫一聲，雙手抱頭踉蹌後退，這一舉動不僅嚇著了尉遲泫佑，更是讓商夫人和裘玉也心中一跳。
她猛地抬起頭，目光冰冷的看著尉遲泫佑殘忍道：“不是！我是心甘情願的跟他走的！因為他救了我！給了我更好的生活！”
說著，雲羽檸起身走近他，高昂著頭顱冷眸似劍直射向他“而你，不僅害死了我的母親，更是不管我的意願將我囚禁深宮，受到你那些女人的侮辱，她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讓我去死，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被皇後壓入天牢，日思夜想你何時會來救我，可你沒有！沒有！”她的聲音已經嘶啞，帶著無盡的怨氣和委屈，淚水早已將她的臉頰打濕，雲羽檸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爆開了一般。
“陛下！你說你喜歡我，可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受盡委屈的時候你又在哪裏？不論什麽時候，你總是一廂情願的將我囚禁，根本沒有問過我願意不願意！我不是後宮中那些金絲雀，我喜歡自由！當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出現在我身邊，你甚至還不如南宮大哥！至少，他懂我！你呢！”
一席話說的尉遲泫佑呆若木雞，他沒想到，原來阻擋在他們之間的，不隻是沈素心的死，竟然還有這麽多！
“母親是我活下去的一切希望，可是都被你毀了！為了你的權利！你害死了我母親！雖然不是你親手所致，可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雲羽檸抹去頰邊的淚水，寒聲步步緊逼的質問著。
尉遲泫佑被她逼迫的一步一步後退，素日冷靜睿智的頭腦在看到雲羽檸委屈又絕望的眼神和滿目淚水之時，卻是如同當機了一般，明明有萬千話語想對她解釋，可是到了嘴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毀了我的希望，還期望著我喜歡陛下您？你以前那般對待我，還覺得我會不計前嫌滿心期許喜歡著陛下您嗎？”雲羽檸勾起唇角，諷刺的看著他。隻是在別人看不到眼眸深處，藏著被苦苦壓抑的痛苦。
雲羽檸收起臉上全部表情，就連眼神都空洞無比的看著尉遲泫佑，矜傲的抬著下巴麵無表情的說出最殘忍的話“陛下，我雖隻是一個女子，但我有我的尊嚴，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
“不！不是這樣的！檸兒！你聽我給你解釋！……”尉遲泫佑被她決絕的表情和話語深深的刺痛了心髒，他不明白，僅僅隻是過去了半月有餘，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他慌亂的想要拉住雲羽檸的手，卻被她無情揮開，毫不猶豫後退的動作讓他茫然無措，心髒仿佛被一雙巨大的手死死捏住，疼的他幾乎無法呼吸。
“不要碰我！”雲羽檸轉身走到裘玉身邊，猶帶淚痕的臉頰讓裘玉心中有一絲莫名的不適，那雙死寂冰冷眼眸更是令他心中一刺，向來冷硬的心腸竟出現了一絲絲不忍。
“檸兒！”尉遲泫佑眼睜睜的看著雲羽檸靜靜垂首站在裘玉身後，右手還懸浮在空中做出想抓住她的動作，心髒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明明就隻是幾步的距離，可在他眼中卻已經像是咫尺天涯，再也觸碰不到了。
“毅兒……”商夫人看著他這般傷心的模樣，終於是忍不住殷切的輕輕喊出了那聲積壓在她心裏多年的名字。
尉遲泫佑猛地轉身，眼眸森寒的看著她，臉色猙獰的低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朕是尉遲泫佑！北國的皇帝！朕的母妃是孝仁端太後！你不過是賤婢一個！是裘玉隨便拉出來欺騙朕的狗奴才！再敢亂喊信不信朕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毅兒！你……”
不帶商夫人說完，尉遲泫佑暴怒的大喝一聲“閉嘴！”隨後喚出青翎一手指著商夫人命令道：“給朕拔了這個不知尊卑的賤婢舌頭！”
“是！”青翎領命，轉身拔出佩劍走近商夫人，不顧她哀戚的眼神就要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裘玉眼眸一眯，手中酒杯猛地擲了出去，無匹的霸道力量徑直砸在了青翎的長劍之上，將他瞬間砸的蹬蹬蹬倒退了數十步才堪堪停了下來。
青翎臉色一變，臉頰泛起一陣不正常的潮紅，隨後一口鮮血噴出，搖晃著身體長劍插的，這才止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他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斯文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竟是有這般深厚的內力，緊緊隻是一招他就已然落敗！
不僅是青翎心中震驚，就是尉遲泫佑也是一顆心瞬間沉到了穀底，青翎的功夫不說獨步天下，那也是整個江湖排的上號的，如今隻是被他用一個杯子就給震成了內傷，委實令人心驚！
“陛下，商夫人乃是國師府的貴客，陛下這般一言不合便在國師府出手傷人，怕是不好吧？”裘玉攏了攏袖子，目光清涼的看著尉遲泫佑淡淡說道。
“裘玉，今日你告訴朕這些究竟有何目的？！”尉遲泫佑製止了青翎想要再度進攻的舉動，黝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渾身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殺氣咬牙問道。
“沒什麽，隻是偶然發現，覺得甚為有趣，又想到事關陛下身世，應該通知你一下罷了，隻是陛下非但不領情，還對在下府內婢女及貴客動手，著實令在下一片好心付諸東流，可惜可惜。”裘玉麵上一片惋惜惆悵之色，隻是看著尉遲泫佑的目中卻帶著赤裸裸的挑釁之意。
尉遲泫佑自是不信他這番鬼話，隻是他人在隆慶國都，這裏不是他的地盤，就算心中再如何憤怒，那也無濟於事，動手隻會傷到兩國百年邦交，屆時引起戰爭，對他此時的處境實在是大大不利，隻是……
此人，絕對不能留！
心念急轉，尉遲泫佑冷冷的看了一眼依舊哀切看著他的商依蘭，目中沒有絲毫感情，隻有殺意繚繞。
“明日陛下還要進宮商議聯姻事宜，還是早點休息吧，在下告辭！”裘玉微微拱了拱手淡淡說道，隨後拽著呆愣的雲羽檸走到商夫人身邊輕輕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院子。
身後，尉遲泫佑目光複雜的看著雲羽檸的背影，見著兩人相牽的手，目中妒火中燒，忍不住輕聲喊道：“檸兒……”
雲羽檸身影一頓，卻是頭也未回緊跟著裘玉身後匆匆出了院門，漸行漸遠。
裘玉將商夫人安頓好後，兩人走到府中花園之處，他才放開雲羽檸的胳膊，側身看向她淡淡道：“原來你對他竟是有那麽大的怨氣。”
雲羽檸抬起頭目光直視著他冷聲問道：“大人，我隻想問您，您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真或不真，與你何事？單是他的反應難道還不足以讓你相信此事的真相嗎？”裘玉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竟然一反往日之態，耐心的跟她聊了起來。
雲羽檸抿了抿唇，按照尉遲泫佑的性格，如果此事無憑無據，單隻是裘玉所述根本不會引起他那般大的反應，想來他所說的那件北國舊事確實如此，商夫人看著尉遲泫佑那麽心痛和慈愛的眼神也不像作假，這些都能證明，裘玉沒有說謊，那麽這件事都過了二十多年，他為何今日再將此事翻出告於尉遲泫佑？
他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