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生死相隨
紀傑的腿因為許久的爬行外加上被石頭刮破磨傷,此刻變得血肉模糊,已經無法站立起來。
他不顧腿上的傷,像是不會疼痛般,依舊爬行著向著周邊的樹林裏尋找,就在他快要筋疲力盡之時,卻在草叢中找到了屬於薇兒的一隻鞋子,那是一隻染著幹枯的暗紅色血液的鞋子。
他認得鞋上屬於薇兒獨有的針法,那是薇兒利用學習針灸之術之餘,合並針灸和刺繡之法創造的針法。
紀傑抱著薇兒的鞋子仰天嚎啕絕望的大哭,“啊……不,不要,師妹不要,不要……啊……蒼天啊!你為何要這般對她?為何啊……”
“噗”
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鮮血混合著淚水一直流,一直流,直到他的眼中不在有淚水滑落,不是他不再悲傷,而是他的淚為她而流盡。
他溫柔的看著手中的鞋子,猶如薇兒就在他身邊般,低低的柔聲道,“薇兒,黃泉路上等等師兄可好!師兄為了複了仇就去尋你,這一生師兄不能護你周全,來世,師兄一定不在放開你的手。”
……
紀傑懷揣著薇兒的鞋子一點一點的爬回了法隱寺,主持看見滿身泥土與鮮血匯合一身的人時,先是一驚,連忙命人將他抬回房中。
這次紀傑沒有暈過去,之前就是因為自己的沒用,已經失去了師妹,他不允許自己再浪費時間,師妹還在等他,他要盡快報仇,好去尋她。
治傷期間,紀傑不停的想著如何報仇,可是論武功他定然打不過尹幻風,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下毒。
但是得想一個萬全之策,隻有製作出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才行。
當他的腿終於可以重新走路後,他每天不是躲在房間中研製毒藥就是去法隱寺的後山采毒草,幸好他從小疏通藥理,對毒藥了解的很多。
唐薇看到每天廢寢忘食的隻是不停的采藥製藥的紀傑,很是心疼。
她甚至有些羨慕柳薇兒,雖然她已經死去,但是卻有這樣的一個人心心念念的隻為她。
如果自己有一天,她也像柳薇兒這般,可有人會想起她念起她?
或許果果會為她傷心一陣子吧,不過,他隻是個小孩子,小孩子的忘性大,也也許過一段就好了。
……
在紀傑不眠不休的努力中,終於讓得他練成了一味無色無味的毒藥。
此毒藥藥性非常強,隻要食得一滴就會腸穿肚爛。
翌日清晨,紀傑再次來到尹府門外等待時機,希望可以遇見上次送菜的馬車,天不負他,真的讓他等到了。
同上次一樣,給了車夫兩錠銀子順利進入尹府,隨後悄悄的向廚房溜去。
因為正是清晨,廚房中正在熱火朝天的做著全府的早膳,隱身在暗處的紀傑靜下心來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在此時,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廚房。“夫人的銀耳燕窩粥可做好了?”
“馬上好馬上好,玉兒姐姐稍等片刻。”一個聲帶諂媚的中年婦人聲音接著響起。
“哼,趕緊的,讓夫人等急了,有的你們受的!”
“是!是!”
躲在暗處的紀傑聽著她們的對話,心中滿是氣憤,身體不由得輕顫,一雙桃花眼盡是陰沉,緊抿的紅唇內銀牙咬的吱吱作響,衣袖中的拳頭緊握,手臂之上亦是青筋暴跳。
哼,這個夫人定然指的就是那個蕭姨娘,沒想到師妹剛剛死去沒多久,她就坐上了夫人的位置,想來那天寺中尹幻風所指的夫人也是她。
尹幻風與這蕭姨娘居然這般對師妹,光光是毒死他們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紀傑被尹幻風與蕭姨娘的舉動氣的失去了本心,他要讓尹幻風與蕭姨娘生不如死,可是經過慢慢的調心,細想下來,如果那樣做的話就要回法隱寺重新想辦法,那樣報仇的時間又要再一次推遲。
他左右犯難了,不想這麽輕易的放過這對狗男女,卻又想早點去尋師妹。
經過長時間的心理鬥爭,最後他還是決定盡早報仇。
畢竟,薇兒更要緊。
雖然有些不甘,但還是決定就這麽便宜那對狗男女好了,讓他們可以痛快的死去。
其實紀傑是真的因為薇兒的死受到了太多太大的打擊,他煉製的這味毒藥那哪是可以痛痛快快的死啊,那可是食得一滴就會腸穿肚爛的毒藥啊。
這腸穿肚爛那是一般的疼嗎?食用毒藥之人相當於要感受著自己的五髒六腑一點一點的腐爛啊!
這種疼讓人想著就不寒而栗。
廚房之中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想要下手可謂是難上加難。
不能再食物中下手,那就隻能換地方了,可是還有什麽地方可以一下子毒死尹府中所有的人呢?
紀傑現在是進入了自己的誤區,他的心中隻想著讓所有的人都為薇兒陪葬,因為太過於在意,原本聰慧的心也因此變得笨拙了很多。
就在他左思右想之時,一個聲音讓的他茅塞頓開,“去燒些熱水,老爺快要下朝回府了。”
紀傑真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他真是笨死了,水啊,是水啊,尹府中所有的人都要飲水,做的飯食自然也離不開水。
不再浪費時間,紀傑悄聲尾隨著打水的下人奔著井的方向而去。
等到下人離開,紀傑悄悄的來到井邊,把事先準備好的毒藥整瓶的倒進了井中,隨後又再次隱身在暗處。
這一隱藏就是一上午,終於等到了再次來人打水。
隻見幾個拎著木桶的人打著滿桶滿桶的水走了,紀傑看見他們打了那麽多水,肯定是廚房用來做午飯的。
想到很快就能幫薇兒報仇,他的心微微的輕顫著,薇兒,你看見了嗎?他們馬上就都會死去,這整個尹府之人都會為你陪葬!
紀傑又在暗處躲了一個下午,他不敢輕舉妄動,如果還有沒食得毒藥的人,那麽他就會暴露,他不怕暴露自己,但是那要等到所有的人都死了才行。
夜半時分,紀傑走了出來,他一個院落一個院落的查看,所過之處無一不是一片慘狀,無一不是一片死屍。
當他走到一個名為雪漫閣的院落時,發現了主屋內死在餐桌上的尹幻風和一名外表柔弱的女子時,淚水自他絕美的臉頰上滑落,“薇兒,你看見了嗎?看見了嗎?師兄為你報仇了,為你報仇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顫抖,就連身體都是顫抖的,就是眼前的狗男女害死了師妹,就是他們害的師妹與他陰陽相隔,就是他們,就是他們……
他拿出袖中的匕首,一刀接著一刀的刺在他們身上,一刀一刀一刀……不知道到底刺了多少刀,直到他刺得沒有了力氣才罷手,暗紅色的血液濺了他白色的衣袍上斑斑點點,趴在桌上的二人早已是血肉模糊。
紀傑不在看二人,拿著匕首轉身走出了雪漫閣,朝著薇兒原本住的院落走去。
進到原本薇兒住的主屋中,他的心在滴血,薇兒曾經就是住在這裏,薇兒曾經就是在這裏每日每夜的落淚,薇兒曾經就是在這裏自己折磨自己,薇兒曾經就是在這裏日漸消瘦,薇兒……
每想到一個關於柳薇兒的事情,紀傑的心就會被撕裂一分,他的心在滴血,在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痛的不能自己……
手中的匕首早已掉落,坐在充滿柳薇兒氣息的床榻上,撫摸著早已冰冷的錦被,紀傑的淚無聲無息的掉落,“薇兒,薇兒,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他們死了,他們都死了,師兄為你報仇了……”
“可惜,你已不在了……”
掏出懷中的鞋子,恨恨的攥在手中,“薇兒,師兄來陪你,不怕,師兄再也不會離開你。”
說完起身撿起地上的匕首,再次坐回床榻上,隨後毫不猶豫的將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胸口,鮮血瞬間染滿了他白色的衣衫,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般豔麗。
“薇兒……”
緩緩的倒在那個纏繞著柳薇兒氣息的床榻上,勾人的桃花眼自此永久的閉上了,眼角還掛著一滴尚未落下的淚滴,不點自紅的薄唇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此時的唐薇無聲的大哭著,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她的心好痛,好痛,像是那把鋒利的匕首是插在她的心上般的疼。
這時畫麵再次轉變。
死去的紀傑被兩名鬼差押著走在滿是孤魂野鬼的地府,因為他殺戮過多,本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閻王卻是對他網開一麵,讓他去投胎。
地府並不像紀傑想象的那般,可以隨意的走動,他沒辦法找到死後的柳薇兒,可是又不想這麽放棄,卻無能為力。
就在他想著怎麽才能逃離兩名鬼差之時,卻意外的瞧見了忘川河中被幾隻惡靈攻擊吞噬的白色身影,他愣在當場,那是……那是?
雖然閻王對紀傑格外對待,但是鬼差卻沒有對他多麽友好,見他不動,用力推搡了他一把。
可紀傑就仿佛被定在了地麵上似的,不管鬼差怎麽推搡就是不動,這讓鬼差煩躁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當看到忘川河中的情況時,仿若感慨的道:“哦,原來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