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為母則強
唐薇見兩個小家夥玩了一會兒，狗娃不在那麽防備，才走近，柔聲的道：“狗娃，你自己在家嗎？”
因為和果果成為了好朋友，對於他的娘親，狗娃也沒有那麽抗拒了，小聲的回答道：“還有娘親。”
“哦，你娘親也在家啊，那我進去和她聊會天。”
“不行。”狗娃一下急了，站起身擋住了唐薇的去路。
“為什麽啊？”唐薇放低聲音柔和的問著。
“因，因為我娘親生病了。”狗娃眼圈有些發紅。
“這樣我更得去看看了，要不然你娘親不是沒人照顧嗎？”
“不，不行，娘親說，不能讓人進屋。”狗娃依舊不肯讓路。
唐薇有些無奈，好不容易知道張三不在家，卻進不去，她隻得再次向唐果投去求救的目光。
對著唐薇點了下頭，唐果拉起狗娃的手，小聲安慰著他，“狗娃哥哥，你說我們是好朋友嗎？”
“嗯。”狗娃用力的點了點頭。
“既然我們是朋友，你說我會害你嗎？”
“不會。”
“對啊，所以娘親進屋是去幫你娘親的。”
“真的？”
“真的。”
狗娃想了想，最後讓開身子，低聲道：“嬸子你進去吧，但是你一定要在我爹回來之前就出來。”
“好。”唐薇堅定的回答著。
張三家並不大，不大的院子中放著一個石墨，應該是磨豆子用的。
唐薇略微打量了一番後，就進到了主屋。
躺在床上的齊氏聽見開門聲，以為是狗娃回來了，虛弱的道：“狗娃，你快躲起來，等一會兒你爹就回來了。”
聽到這話，唐薇心裏有些不舒服，輕歎了一聲開口道：“大嫂。”
“啊，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齊氏一聽是陌生人，強支撐著身子半坐了起來，看向唐薇。
唐薇輕輕扶她躺下，偷偷看過齊氏依舊存有淤痕的手腕，知道她就是自己看到的那個被虐待的女子，蹙眉道：“大嫂，你真的想就這樣過一生嗎？你真的想狗娃永遠生活在恐懼中嗎？”
聽見她的話，齊氏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連忙將雙手藏在被子中，眼神躲閃的道：“我，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我也不認識你，你快走吧。”
唐薇卻不放棄，她也是一個母親，她知道愛子的心。
“大嫂，你可以不在乎每天被虐待，可你就不為狗娃想想嗎？他還那麽小，不但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玩耍，每天還要擔驚受怕的。”
“我……”想到狗娃，齊氏的聲音顫抖的說不出來話。
“大嫂，張三犯的事，沒必要讓你們娘倆來承擔。”
“可，他是我男人啊，我又能怎麽辦呢！”齊氏無助的小聲哭泣著。
“大嫂，豆腐是你磨得吧。”
這也是唐薇剛才無意間發現了她手上的老繭，心裏有的猜測。
齊氏隻是微楞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那沒了他又能怎麽樣呢？你靠著雙手賺錢養家，有什麽可怕的？”
對於唐薇驚世駭俗的說法，讓齊氏忘記了哭泣。
唐薇還想繼續勸她，卻聽見了果果扯著脖子喊娘親，她知道，張三回來了。
焦急的對著齊氏道：“你再好好想想，我明日再來。”
說完，她快速出了屋子，手剛要開院門的時候，張三斥罵狗娃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唐薇心下一驚，壞了，張三已經在門口了，如果現在開門出去，一定會撞個正著，那樣很可能打草驚蛇。
焦急環視了四周一圈，院子中根本沒有能夠藏身的地方。
唐薇額頭上的冷汗慢慢的流了下來，幸好齊氏及時出現，將她推進了廚房。
同時，院門也被踢開，張三一臉煞氣的走了進來。
看見正在院中的齊氏，抬手就是一巴掌，“臭娘們，關著門讓那小兔崽子在外麵呆著，是不是給你守門呢？你是不是藏了一個野男人啊。”
說著，他就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聽著外麵的動靜，唐薇嚇得額頭上的冷汗流的更快了，現在不是打不打草驚蛇的事了，她怕張三發起狠不顧一切的殺了自己。
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唐薇提著心拿起牆邊的樹枝不安的等待著。
“張三，你和我們走一趟。”
突然一道大喝聲響起，外麵腳步聲漸遠，唐薇虛脫的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真險。
在唐薇不知道的暗處，一個黑影一臉鄙夷的打量著她，黑影心裏腹誹著，不知道爺怎麽想的，居然派他保護這個小丫頭片子，而且還要他每天按時匯報她的情況，他一定要把她今天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告訴爺。
這時，廚房門打開了，齊氏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她有些尷尬的看著唐薇，“你出來吧，他已經被官差帶走了。”
唐薇站起身發現自己的雙腿還有些發顫，便扶著牆恢複了一下，“就這樣你還要維護他？”
“我……”
看著齊氏的樣子，唐薇都知道她想要說什麽，她虛脫的擺了擺手，“算了，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找到張三殺人的證據，我是看在咱們同為人母的份上想要幫你，既然你不需要，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唐薇提步繞過齊氏直接走出了院門。
齊氏木訥的回頭看去，正好看到兒子狗娃臉上的紅印，還有胸口的鞋印，眼淚一下流了下來。
她仿佛泄了氣的氣球般一下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道：“妹子，我同意配合官府調查。”
唐薇雖然沒有說她的身份，但是齊氏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了她來此的目的。
唐薇見齊氏終於鬆了口，背著身對著兒子數了數拇指，還是兒子聰明，知道用狗娃擊碎齊氏那層脆弱的心裏防線。
上前將齊氏扶了起來，柔聲道：“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就和我一起去官府吧，大人會為你做主的。”
齊氏順從的點了點頭。
當他們來到官府的時候，官老爺正愁眉苦臉的看著張三。
至於他為什麽抓捕張三，說了他都想哭。
今日他原本正在房中和三夫人溫存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名黑衣男子，他被嚇的當時就軟了，男人卻隻是對他亮了一塊令牌，冷聲命令他一刻鍾將張三拿下，否則他便烏沙不保。
可真的將張三抓回來後，他又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幸好這時唐薇她們回來了。
張三發現齊氏出現在公堂上，一臉煞氣的瞪著她，齊氏嚇得差點摔在地上。
唐薇連忙扶住她的胳膊，輕聲安慰道：“別怕，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大人會為你做主的。”
說完，唐薇抬頭對著一臉茫然的官老爺眨了眨眼睛。
官老爺連忙點頭稱是，“對，齊氏，把你知道都說出來，本官定會為你做主。”
躲在暗處的黑影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顎，嗯，剛才小丫頭片子對著那老頭投媚眼來著，這事不知道要不要稟告給爺。
齊氏終於有了主心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又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才戰戰巍巍的道：“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民婦做主啊。”
“有什麽冤情，你盡管如實說。”
對於齊氏的遭遇官老爺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也沒有辦法。
齊氏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才淚流滿麵的道：“青天大老爺，我要狀告張三殺人。”
官老爺原本隻是想著她能道出自己做了偽證就不錯了，沒想到，她居然直接告張三殺人。
“哦？你要告張三殺人？你有證據嗎？你要知道，如果你是信口開河，本官可是會定你擾亂公堂之罪的。”官老爺故意嚴肅的看著齊氏。
齊氏害怕的又磕了一個頭，焦急道：“青天大老爺，民婦所說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好，那就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這時已經跪在一邊憤怒的張三對著齊氏就是一巴掌，“臭娘們，你胡說八道什麽，閉上你的臭嘴，否則老子打死你。”
官老爺沒想到張三在公堂上還敢這麽放肆，氣的用力一拍驚堂木，“大膽張三，你竟敢如此放肆，來人，給我打二十大板。”
官差迅速上前按住還在掙紮的張三，接著啪啪啪的板子聲，和張三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公堂。
唐薇看著一臉蒼白的齊氏，無奈的歎了口氣，長期被虐待，會使人習慣，齊氏就算現在下定決心離開張三，但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
二十板很快打完，張三疼的趴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哼唧著。
“好了，齊氏你可以繼續了。”
“是。”齊氏又磕了一個頭，再次開口道：“民婦狀告張三殺害了民婦的親爹。”
“嘶……”
“齊老頭不是病死的嗎？怎麽現在變成被殺了呢！”
“對啊，當初齊老頭的喪事我還去了呢！”
逐漸圍觀過來的百姓全部不可思議的倒吸了口冷氣，紛紛道出了自己的不解。
就連唐薇也沒想到張三身上居然還背著這樣一樁命案。
“可有何證據？”
“有，我爹是被張三毒死的，隻要開棺驗屍，一切便知曉。”
“你胡說八道，你說我殺人了，我還說是你殺了你爹呢。”張三不顧屁股上的疼痛，怒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