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鴻門宴
此刻顧淑蘭的樣子已經讓莫亦涵與她之前的樣子半點聯係不起來了，她看到的就是一個飽受折磨，希望有人解救自己的受害者，她心裏十分明白顧淑蘭的罪惡，但她已經被折磨成這樣了，如果她願意把幕後的那個主謀男人交待出來，放過顧淑蘭，她覺得也值得。
顧淑蘭眼神複雜，“如果我真的說出那個男人是誰，你真的願意放過我？就算你願意，莫家會答應麽？司霖會答應麽？”
莫亦涵肯定的點點頭，“我可以用性命保證，他們一定都會答應，畢竟我二哥的事情你是幫凶，真正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而你卻在這裏受罪，如果你告訴我們那個人是誰，我們又有什麽理由不能放你一次呢？以前你做了那麽多事情，我們不是都放過你了嗎？”
顧淑蘭心裏開始猶豫糾結。現在她身處死囚監獄，身邊應該沒有那個人的眼線了，就算她現在悄悄告訴莫亦涵他們了，至少她不會有什麽危險。
她漸漸將視線重新投向楚司霖。
至於楚司霖.……
一個對自己絕情狠心到如此地步的男人，她還有護著的必要嗎？就算她用這條性命護了他，她想他也不會有半點兒稀罕，甚至覺得她活該吧！
“莫亦涵，在你心裏是你二哥重要還是楚司霖重要？”顧淑蘭突然問道。
莫亦涵疑惑的看著她，“你這話什麽意思？當然都很重要。”
“不，如果隻能選擇一個呢？也許我這樣問不恰當，我應該這樣問，你二哥已經死了，但楚司霖現在還活著，如果現在你二哥死去的真相要拿楚司霖的命來換，你還願意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莫亦涵擰眉看著顧淑蘭，此刻她毫無生氣幹枯蠟黃的臉上警戒的看著自己，並不像是故意為難自己而問的。
“如果是我我會毫不猶豫選擇楚司霖。”
顧淑蘭突然自顧的說道：“我以前確實做了很多對不住人的事情，但是莫亦涵，真正讓我後悔的至於三件，第一件，如果早知道最後我自己真的會愛上司霖，我就不會利用他，而是好好珍惜他對我的感情；第二件就是當初不應該對你做那件事，其實當初連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我為什麽會那麽討厭你，比起言箬其實我更討厭你，現在想來，也許真如你們所說，我喜歡晨軒隻是對莫家大少奶奶這個位置太過執念了，而司霖才是我從一開始就完全想占有的人。第三件事.……”
顧淑蘭單單看了楚司霖和莫亦涵一眼，“便是當初晨熙的事情。雖然我和晨熙並無交集，但他卻是我親妹妹真心愛著的男人，如果沒有冷子染，如果他和我妹妹在一起，他就應該是我妹夫，我害了晨熙，害了自己的親妹妹，把整個顧家都害了。”
顧淑蘭眼淚順著臉頰留下來，眼底是真正的悔改。
莫亦涵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這麽真誠的顧淑蘭。
“莫亦涵，對不起。”顧淑蘭喃喃道。
“顧淑蘭……”
莫亦涵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對自己說這些，就算懺悔想要自己放過她也不用這樣啊。
“莫亦涵，我想跟你說兩句悄悄話，可以嗎？”
兩個人同時看向一臉黑沉的楚司霖。
“你先出去等會兒。”莫亦涵朝他說道。
楚司霖一臉防備的看了顧淑蘭一眼，這才不情不願的轉身去了門口，眼神一直緊鎖著莫亦涵，那眼神就像生怕顧淑蘭從牢房裏鑽出來把莫亦涵怎麽樣了似的。
莫亦涵朝顧淑蘭靠近，兩個人中間隻隔著牢房的鐵柱。
“你要對我說什麽？”莫亦涵問道。
“俗話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我現在和將死之人差不多。莫亦涵，我想奉勸你一句，目前不要急著去找出那個男人，他遲早會被你們發現的，但是現在一切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你們難道不想平平淡淡，幸福的過一段平靜日子嗎？希望你信我這一次，那個人遲早會自己找上你們的，你們隻需要做好防範就好了。切記，不要相信外人。”
顧淑蘭最後一句話突然把聲音壓到了最低，如果不是莫亦涵基本貼著耳朵，她根本聽不到顧淑蘭最後一句話。
不要相信外人……
莫亦涵不太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當她想問清楚的時候，顧淑蘭朝她悄悄的眨了眨眼，莫亦涵便沒有多問。
“我不會告訴你那個男人是誰的！他一定不會讓你們莫家好過的！哈哈哈……”
顧淑蘭突然發瘋一樣的大笑起來，大聲的朝莫亦涵喊著。楚司霖連忙過來將莫亦涵拉過來，謹慎的謹慎的防備著顧淑蘭。
其實就算顧淑蘭想要傷害莫亦涵，隔著牢籠她也做不到。
看著楚司霖如此的行為，顧淑蘭終於將所有的煙火撲滅，徹底將自己封鎖在了地獄。
莫亦涵和楚司霖從監獄裏回去的路上，莫亦涵一直在發呆，她用一種自己都沒發現的奇怪的眼神時不時的盯著楚司霖看一會兒，然後又轉過頭去蹙眉深思。
楚司霖問她也隻是搖頭不說話。
她隻是想不明白最後顧淑蘭那句話的意思。
不要相信外人，她說的外人指的是誰？
難道那個人就在她們身邊？
莫亦涵心突然揪疼了一下，整個身子都跟著顫抖了幾下。
“你怎麽了？”楚司霖連忙攬著她，“從見完顧淑蘭你就不對勁，她最後到底給你說什麽了？”
莫亦涵抬頭看向他，試探著問道，“對於我們莫家來說，什麽樣的人屬於外人？”
楚司霖凝眉，“什麽外人？”
“就是…就是…”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站在血緣上來說，隻有有血緣的人才是家人，是自己人；若站在情誼上來劃分，那就看你自己怎麽看待身邊人了。”楚司霖說道。
“那對我來說，現在身邊哪些人能算作外人？”
“哪些屬於外人我不知道，但是大哥大嫂，子染，莫爺爺，你爸媽，我爺爺，我爸媽，司慰子霜，少琛予婕，許叔和徐姨對你來說，肯定不是外人，當然了，還有我和阿晨。”
楚司霖淺笑，“至於其他人，那就要看你自己怎麽劃分了。”
莫亦涵舒了口氣，算了，想不透就先不想吧！
也許真的跟顧淑蘭所說的一樣，那個人遲早會自己暴露出來的。
兩個人從監獄出來就直接去了莫家。
楚司霖一臉的春風得意，牽著莫亦涵大搖大擺的走進去，迎接他們的老管家在背後掩唇偷笑，心想著還是老爺子猜得準。
兩個人進去莫老爺子和莫青陽俞念玫正坐在客廳聊天喝茶，還有三個小家夥在一旁，整個客廳上慈下孝，和樂融融。
“爺爺，爸，媽。”楚司霖倒是中規中矩的挨個兒喊了個遍。
莫亦涵聽著楚司霖叫莫青陽他們爸媽總覺得別扭，渾身不自在。
“嗯，回來啦！”莫老爺子樂嗬嗬的，召喚著他們坐。
莫亦涵將大魔王從沙發上抱起來，順勢坐在，楚司霖坐在她旁邊，跟著將小魔王抱了起來。
“大魔王，給姑姑個麵子，笑一個行麽？”莫亦涵舉著大魔王，討好的說道。
見到莫亦涵蹙眉，大魔王跟著眉頭緊蹙起來。
“哎喲，大魔王同學，你要不要這麽高冷？我給你媽告狀，你欺負我！”
聞言俞念玫輕笑，將大魔王從莫亦涵手裏抱過去，“他才多大，能欺負你？”
俞念玫好笑的打趣道，“奶奶的大孫子，別跟你姑姑一般見識啊！”
“切……”莫亦涵撇嘴，“子染你給你們去大魔王小魔王這名字果然沒取錯！”
莫青陽一直默默地看著莫亦涵，他不習慣，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女兒一夜之間變成客人回來了。
“爸，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莫青陽收斂住自己的眼神，搖搖頭，“沒什麽，見你不理我，我就看著你唄。”
莫亦涵一笑，走過去挽起莫青陽的手臂，“我怎麽會不理爸爸您呢，你是全世界我最最最……愛的人了，不惹誰也不能不惹您呐！”
莫亦涵討好的說道，“我親愛的爸爸，為我剛剛因為您的寶貝大孫子而忽略您我表示深深的抱歉！”
莫青陽一下笑了出來，“行了，道個歉還得往我大孫子身上甩鍋。”
下午莫晨軒和言箬先回來，冷子染在後麵回來，然後一家人吃了個人。
突然‘一家人’裏多了個楚司霖，大家總是‘情不自禁’的就看著他。
雖然以前他也經常在莫家吃飯，但是一夜之間身份變了，就總覺得跟以往不一樣了。
楚司霖忍不住輕咳了兩聲，“今天飯挺好吃的。”
所有人立馬將視線收了回去。
“司霖，今天是你真正成為莫家人後的第一天，是不是該喝兩杯？這爺爺跟爸都在呢！”言箬忍不住打趣道。
楚司霖嘴角輕顫，看了莫老爺子和莫青陽一眼，“爺爺年紀大了，晚上喝酒不健康，爸現在還是康複期，醫生有特別囑咐不能喝酒的。”
言箬一時語窮.……
“司霖，難道你不知道長兄如父？大哥正直壯年，而且身體健康得不得了，酒量.……我還沒真正見識過，要不你讓我開開眼，見識一下大哥的酒量？”楚司霖順著冷子染的眼神看向莫晨軒。
莫晨軒神色自若的嚼著飯，跟沒聽見冷子染說的話一樣，感受到楚司霖的眼神，也隻是抬眼淡淡的掃了眼。
楚司霖：“.……”
這是想對自己來個酒後逼供麽？
雖然他酒量是很好，但是確實喝不贏莫晨軒，現在連楚司慰他都喝不過了，他深深的覺得當兵的十個有九個半都是能喝的。
“大哥，要不……小酌兩杯？”楚司霖微微帶著試探的語氣問道。
聞言，莫晨軒利索優雅的放下筷子，吩咐管家去酒窖將自己珍藏了六年的酒拿一壇來。
當看見珍藏了六年的酒後，楚司霖就後悔了。
那不是他以為的瓶裝酒，而是跟古代似的壇裝酒，由一個人抱上來的，看壇子的大小應該是五斤裝的，而且壇子上麵還非常複古的用大紅紙貼著一個大字‘酒’。
莫晨軒揭開蓋子，瞬間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
“這是我當年調回陌城升職的時候一個戰友送的，這是他老家那邊自己釀的，花了不少功夫給我弄來的，一直沒舍得喝，原本準備還珍藏個二三十年，等妍妍出嫁的時候再喝，不過……”
莫晨軒看了眼莫青陽，“趁著妹夫上門，今晚我們就先喝一壇嚐嚐鮮。”
楚司霖心肝肺都在抽動，這話的意思是今晚把這一壇喝完？
聞這味兒就知道這度數少說也在百分之五十往上了。
莫晨軒給盛了兩滿杯，一杯遞給楚司霖。
楚司霖接酒的時候深深地看了莫晨軒一眼。
他真能用生命保證，絕對對涵涵百分百真心，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真的需要這樣來測試自己？
兩個男人喝著酒，東扯西拉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其他人默默地吃完飯坐在一邊默默地看著。
眼看著兩個人臉上因為酒而開始泛起紅暈，但兩人的眼神都清晰的很。
“大哥，你放心，我真的會對涵涵很好很好的。”楚司霖拍著胸脯保證道。
“哼，怎麽保證？就光聽你這嘴巴說啊？”莫晨軒輕哼。
兩個人都因為酒精的刺激開始壯膽了。
楚司霖一把將旁邊的莫亦涵摟進懷裏，“大哥，你們放心，我會說到做到的，我一定會讓你們相信的，我肯定讓丫頭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莫亦涵用小手捏了把他腰上的肉，楚司霖輕喊了聲，低頭凝視著她，“幹嘛掐我？我身材很好，腰上沒贅肉。”
莫亦涵：“.……”這人喝醉了得是什麽樣兒？
“好，要是我妹妹什麽時候找我抱怨你對她不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莫晨軒舉起一滿杯酒一口喝掉，楚司霖緊接著也清了自己的那杯酒。冷子染在一旁抿著嘴，一臉難以言表的樣子，就跟那酒喝在她嘴裏一樣。
“大嫂，大哥他們喝酒都這麽喝的麽？”
言箬點點頭，“這還算好的，要司霖也是部隊的人，他們兩現在就不是用被子喝，而是用碗喝了。”
“不是吧，弄得真跟古代似的，你也不勸勸大哥，感覺他們都要喝醉了。”
“放心吧，司霖估計是醉了四五分了，你大哥也就三分醉意，還沒呢，讓他們再喝點兒，而且今晚這酒擺明就是司霖的鴻門宴，不把司霖徹底喝趴下，你大哥打死都不會讓自己倒下的。”
“就妹妹嫁人大哥就這樣，以後妍妍小公主出嫁，嘖嘖嘖……我現在就開始同情妍妍未來的老公了！”
言箬用胳膊拐了冷子染一把，“妍妍才一歲呢，你現在就考慮這問題良心沒有過意不去啊！”
“大哥剛剛自己不也說這酒原本打算以後等妍妍出嫁的時候喝麽。”
言箬白了眼冷子染，冷子染偷笑。
兩個對弈的男人還在繼續，喝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都已經滿臉通紅，楚司霖基本上徹底醉了，端著酒杯往自己嘴裏送差不多要撒一般的酒出來，最後還是俞念玫來勸，莫晨軒才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