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不要遺忘初心
最讓莫亦涵震驚的是莫老爺子，隻要莫老夫人醒著的時候，莫老爺子就一如既往的含著柔光的衝著莫老夫人笑，但是背著莫老夫人的時候，莫老爺子卻是在無限的歎息和默默地流淚。
莫亦涵從小到現在，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兒，她真的一次都沒有看見莫老爺子哭過。
莫老爺子偷偷地抹完眼淚，這才從拐角處走出來。莫亦涵下意識的就躲了起來。
莫老爺子回到病房，莫亦涵才從拐角處走出來，一個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楚司霖的來的時候就看見莫亦涵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情緒很低落，眼眶紅紅的。
“怎麽了？”楚司霖坐過去挨著她坐下，輕輕攬上她的肩膀。
莫亦涵抬頭看向他，眼角的淚痕很明顯，問道：“楚司霖，一個人最強大能強大到什麽樣子？”
“嗯？”楚司霖眯眸看著她。
“雖然爺爺一直對我很疼愛，但是我知道他很強大，對很多人來說都非常有威嚴，小時候看見他訓練二哥我就知道。但是.……但是先前我看見爺爺哭了。”莫亦涵紅紅的眼眶眼淚又留了出來，“爺爺和奶奶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笑眯眯的哄著奶奶，安慰她，但是先前我看見他一個人躲在拐角處哭。聽見病房裏的動靜，連忙收拾好又去看奶奶了。”
楚司霖沉默了會兒，將她擁進自己懷裏，“莫爺爺和莫奶奶感情這麽好，奶奶現在這樣，又還沒有找到腎源，莫爺爺肯定很傷心。”
“我知道。”莫亦涵哽咽著，“腎源能找到嗎？”
“會找到的，莫伯伯在找，莫二叔也在找，我們都在找。一定會找到的！”
楚司霖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但楚司霖心裏卻是一點兒底都沒有，一個星期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莫亦涵當然也知道，但是這種時候就是想要有個人告訴自己一個希望，一個看得見的希望。
這一天，莫青陽急匆匆的來到醫院，看了看莫老夫人，然後就跑去找醫生了。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醫生過來說找到了腎源，所有人都像鬆了口氣，莫老爺子這麽久以來，也終於開臉笑了。
安排手術的時候莫青陽使用了特權，手術安排在第二天早上。
進行手術的時候，走廊外麵等滿了人。
說真的，那種感覺，讓人看了都很安慰。
像這種大家族，真的一般很少能有人這麽齊心了。
當醫生走出手術室，說手術很成功的時候，所有人真的都喜極而泣了。
莫老夫人被推進病房，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心裏的大石頭也終於落地了。
莫亦涵他們每天早晚都會來醫院看望，整個氛圍呈現一片喜色。
莫亦涵也重新將開公司的事情排上了行程。
正當大家都歡喜一片的時候，惡魔的手抓卻是早已經深入進了靈魂深處。
夜裏淩晨，莫老夫人突然發高燒昏迷不限，陷入搶救，這個消息像響徹山穀的號角一樣的吹入莫家。睡夢匯總的人兒迷迷糊糊中被噩耗嚇醒。
搶救一直持續到天亮，醫生實在無能為力，隻能一言不發的搖頭。
“莫老夫人.……新的腎源在體內產生了排斥，現在已經.……”醫生欲言又止，“你們還是.……節哀順變吧！我們也真的無能為力了！現在就算是又新的腎源，莫老夫人也……”
莫青陽瞬間赤紅這眼眶和脖子，一把按住醫生的肩膀，“你這話什麽意思？之前不是檢查說新的腎源是匹配的，很合適嗎？”
“莫……莫總……”醫生被嚇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我……我也真的不知道啊！明明檢查的結果是沒有問題的，當時進行手術的時候也是非常順利的，就連手術後的這兩天一切都很正常！隻是……這突然之間.……”
“滾！”莫青陽將醫生一把扔到地上，醫生基本上是連爬帶滾的跑了。
護士們將莫老夫人從搶救室推出來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和醫生剛剛的下場一樣。
醫生的話基本上是給莫老夫人宣布了死亡，就算有新的腎源都無能為力了。
莫老夫人遲遲沒有醒來，看著插滿氣管的莫老夫人，所有人都沉默了。
莫老爺子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朝著所有人擺了擺手，沙啞暗沉的聲音像是拚盡所有的力氣說出來的一樣，“你們大家都先回去吧！我留下來陪著就行了。”
“爸，我們一起陪著媽吧！”莫青陽整個人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霸氣，完全是溫順無比的兒子的樣子。他走到莫老爺子身邊，抬手搭在了莫老爺子的肩膀上。
莫青奕也走到另一邊，整個人完全柔和了下來，“爸，讓我們一起留下吧！我們一起等媽醒過來！”
莫老爺子眼眶紅紅的，看了莫青陽和莫青奕一眼，又掃了眼大家，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莫老夫人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圍在自己身邊的所有的家人們。
“奶奶，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莫亦涵趴在床邊上，一雙紅腫的眼眶看著莫老夫人。
莫老夫人努力的掃了眼眾人，疲憊的閉了閉眼，然後努力扯著嘴角柔和的笑了出來，看著莫亦涵心疼極了，低沉的聲音輕輕說道：“奶奶沒事。”
莫老爺子抓起莫老夫人的手，一雙蒼老布滿老年的雙手緊緊地握著。“老伴兒，你醒啦！”
莫老夫人輕輕‘嗯’了一聲，眼淚瞬間從眼角就流了出來，卻道：“老頭子，別傷心了！咱們這麽多年了，你嘮叨的很，現在我終於可以躲躲清淨了。”
莫老爺子沒說話，隻是握著莫老夫人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眸子裏盡是悲傷和黯淡。
眾人都說話的聲音很淺，生怕朝著莫老夫人。
“你們大家都別傷心，人總有一死的，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咱們就都釋然一些。”莫老夫人輕言輕語的說道，看著守在自己床邊的後人們，心中雖然萬般不舍，可是命運如此！
“青陽。”莫老夫人輕喚道，莫青陽連忙走進，握住莫老夫人的另一隻手。
“媽，我在呢！我在這兒！”此時的莫青陽像極了小孩子一樣，咬著唇，紅紅的眼眶硬憋著沒讓眼眶裏的眼淚掉下來。
“青陽，你是老大，這些年一直以來為了莫家盡心盡力，我都知道。你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也許你爸爸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現在家族裏的事情晨軒晨熙接手了，你也是五十出頭的人了，以後，為你自己而活吧！其他的事情讓孩子們自己去做吧！”莫老夫人反握住莫青陽的手，眼神裏充滿了愧疚和心疼。
“媽，您別這麽說，我都明白！我明白！沒關係的。這些年您也沒少在背後悄悄幫我，我知道。下輩子，我還做您兒子！”流血不流淚的男兒，終於在母親彌留之際低下了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高貴的頭顱。
“我的好兒子！這輩子能有你和清奕這麽兩個優秀的兒子，是我這一輩子最驕傲的事情！”
莫老夫人也哭紅了雙眼，眼淚跟什麽斷線的風箏止不住。所有人也都跟著哽咽住了。
“哼！”莫老爺子嘟著嘴輕哼，“你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應該是嫁了我這麽好個老公！不然，你哪兒來的這麽兩個優秀的兒子！”
莫老夫人因為莫老爺子的話瞬間破涕而笑，“是是是，兩個兒子這麽優秀都隨了你！”
莫老夫人想要坐起來，莫青陽趕緊給她調了床，讓她微微起身靠在床頭。
莫老夫人自己伸手將氧氣罩給扯開了，大家想要阻止，都被她拒絕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先前昏迷著，但是迷迷糊糊你們說的一些話我大致都聽見了。”見狀，大家這才沒有阻止她。
“晨軒，晨熙，你們兩過來。”莫老夫人看向站在莫青陽他們後麵的莫晨軒他們。
兩個人上前，圍到床邊，“奶奶！”“奶奶！”
“莫家有你們兩兄弟，奶奶相信莫家一定會發展的越來越好。晨熙啊，奶奶知道你也喜歡部隊，想要當一名鐵骨錚錚的軍人，奶奶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半個上過戰場的人，就算現在是和平時代了，但是對部隊來說，戰爭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而且公司也要有人接受，你們倆兄弟都喜歡軍人這份職業，所以你們之間也必須有一個人得犧牲自己的夢想。”
“晨熙，別埋怨你們的爺爺和父親，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他們的。”
“奶奶，沒有，我沒有埋怨過任何人。我都明白，生在這樣的家族，有些犧牲是必要的。我不犧牲，大哥就要犧牲。大哥從小到大為了我和三妹默默地做了很多，我也都知道。您放心，我不會有任何怨言，也不會埋怨任何人。我和大哥一定會攜手一起將莫家發展的越來越好的！”莫晨熙看著莫老夫人的眼神裏無比的堅定和寬容。
“奶奶就知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孫子。”莫老夫人鬆了口氣，畢竟豪門裏親兄弟之間反目成仇的太多了，雖然莫晨軒和莫晨熙一直以來關係都很好，但是也難保以後牽扯到利益甚至是生死的時候，兩兄弟反目成仇啊！
“晨軒，”莫老夫人看向莫晨軒，“你是軍人，你的職責是保家衛國，但是在保家衛國的同時你也要記住，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責任，那就是保衛家人。有家才有國。血濃於水，你是大哥，爺爺老了，你們的父母也即將老去，你的責任很重大，對於這個家族來說，你才是真正的掌舵者，晨熙是弟弟，還有涵丫頭，晨軒，辛苦了。”
“奶奶，您說的這是什麽話！”莫晨軒揉了把自己的眼睛，“奶奶，您還不了解我嗎，當軍人是我從小到大的願望，我現在過的都是我自己喜歡的生活！至於家族，有二弟在，我們都很放心，在二弟的帶領下，莫家一定會發展的越來越好，而我也一定會用盡我所有的力量好好守護我們莫家，保護好我的家人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們倆一定要記住你們今天對奶奶的承諾，就算奶奶不在了，你們也一定要記住，親情重於一切。什麽都沒有了都沒關係，隻要你們兄弟團結，江山還可以在打拚，如果兄弟之間不和睦，再大的江山都有可能毀於一旦！你們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永永遠遠都不要遺忘初心。”
“奶奶，您放心吧！不僅我們兄弟之間會一直和睦，就算以後我們的子孫後代也一定會告誡他們這個道理的！”莫晨軒慎重的說道。
莫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瞥了眼在一邊早已經哽咽哭成淚人兒的莫亦涵和俞念玫還有倪歡，無奈的搖了搖頭。
“難怪老頭子總說女人家的動不動就隻知道哭，我爭了一輩子，結果你們三個到最後都讓我輸給了老頭子！我這好好地，你們三個哭什麽啊！”
“奶奶，我.……我.……”莫亦涵哭著嚷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司霖從人群後麵走上前，將莫亦涵一把攬進自己懷裏，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莫老夫人，軟了軟語氣說道：“莫奶奶，涵涵從小就喜歡哭鼻子，你也知道。所以啊，您就別跟她計較了！”
莫老夫人一笑，“這丫頭啊，從小就被她爸爸和兩個哥哥還有你們給慣壞了！”
“可不是麽！”楚司霖含笑著低頭看著懷裏的小丫頭。
“哪有！我哪有被慣壞！明明你們都對我那麽凶！特別是你跟二哥！”莫亦涵眼珠子還停留在眼角，一臉通紅，堵著嘴巴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