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生死無關
剛剛他可是將楚司霖眼神裏的情緒一絲不放過的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朋友之間或者哥哥對妹妹之間的情愫，而是男人對女人赤裸裸的占有欲！他倒是要看看，楚司霖什麽時候才能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氣慢慢消了，莫亦涵這才想起來自己腳踝處崴了，而且已經腫的很高了.……
徐少琛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好，他剛剛不知道她崴腳了，於是趕緊開車將她送往醫院。
今晚的宴會是有史以來時間最短的，才兩個小時就結束了，因為楚老爺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所有客人都走了，楚遠庭和蕭凝霜把楚司霖從外麵陽台喊進來，進了內堂，跟著一路的當然還有顧淑蘭了。
她在人群中轉了一圈，這才去陽台外麵‘開導’楚司霖，所以遣散客人的事情她跟楚司霖都不知道，現在楚司霖被叫走，她自然隻能跟著他一起了。
剛走進內堂，‘砰’的一聲，杯子砸到楚司霖的腳下。
楚司霖倒是麵無表情淡定的很，把一邊的顧淑蘭嚇得一聲驚叫。
楚老爺子陰沉沉的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顧淑蘭不禁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靠著楚司霖身邊更近了一些。
“混蛋！王八蛋！”楚老爺子大罵道，隨之又是一個杯子砸了過去，而且還實打實的砸到了楚司霖的肩膀上，順著肩膀落到地上，又碎了一地。
但楚司霖就像完全沒有感覺的木頭一樣，清冷的看著楚老爺子，臉色都不曾變一下，就像杯子砸的不是他一樣。
顧淑蘭在一邊嚇得都快要哆嗦了，而且她完全不知道，好好地宴會怎麽突然就散場了，而且楚老爺子還發這麽大的脾氣？楚遠庭和蕭凝霜半分同情都沒有的在一邊看著。
“楚司霖，你好樣兒的啊！啊！是不是大了，就可以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裏了？啊！”楚老爺子看著清冷無比的楚司霖更加生氣了，暴跳如雷的就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著拐杖怒指著楚司霖，手也因為發怒而微微顫抖。
楚司霖低頭，臉上漸漸浮現愧疚，嘴角微微扯動，道：“爺爺，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對不起誰？你以為我在乎這樣一個生日宴會？我告訴你，我一點兒也不在乎！要不是想讓你們年輕人一起聚聚，有個增加感情的平台，我吃多了撐得慌才會弄這樣無聊的生日宴會！”
“你自己看看，看看你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那些獻媚討好的人，一個兩個的有幾個好貨色！你要不是楚家人，要不是未來楚氏集團的接班人，你以為這些人還會圍著你轉，圍著你巴結討好嗎？培養了二十多年，怎麽就連自己身邊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你腦子裏裝的什麽，眼睛是不是都瞎了看不見了？啊？”
忍無可忍，直接一拐杖都揮了過去，力氣之大，硬生生的就落到了楚司霖的背上！
顧淑蘭覺得此時此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楚司霖身邊，所以她早已經嚇得躲到了一旁，驚恐的看著楚老爺子的怒氣以及毫不反抗的楚司霖。
認識楚司霖這麽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被人罵，還被罵的狗血淋頭！
楚司霖半分沒有閃躲，甚至覺得被楚老爺子這樣打了他心裏反倒能舒服些！
其實他去陽台上沒一會兒就後悔了，可是，後悔卻已經晚了。
“對不起。”楚司霖低著頭帶著深深的愧疚說道。
“哼！你沒有對不起我，更不用給我道歉。”楚老爺子轉身依舊怒氣衝衝的樣子坐在沙發上。
楚老爺子雖然怒氣沒有全消，但還是克製自己不動怒了，沒好氣的看著楚司霖翻白眼兒。
楚遠庭這才輕輕咳嗽了兩聲，動作清雅高貴。
楚司霖隨著他的咳嗽抬頭看過去，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楚遠庭要說話了。
楚遠庭的眸子幽涼的看著楚司霖，那眸子裏就像一趟深淵，把人吸進去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
“說說吧，錯哪兒了？”楚遠庭淡淡的說道，那語氣要多隨意有多隨意。
但是楚司霖卻知道，這是隨時都能爆發出來的活火山。
楚遠庭，莫青陽和徐灝謙三個人的性子都不一樣，莫青陽的性子是那種高傲霸道型的，要發怒就會直接爆發出來；
而徐灝謙是那種笑麵虎，給人的感覺極具親和力，能讓他發怒的人這世界上估計超不過十個，但能讓他打心眼兒裏接受愛護的人，卻也不多；
而楚遠庭就是這樣陰沉沉寡淡的樣子，看似平淡無波，但很可能下一秒你怎麽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楚司霖抿著唇瓣，眯了眯眸子看著他，沒有說話。畢竟這樣像小孩子一樣自述錯誤的方式，楚司霖還真的是一直都接受不了的。
“怎麽，有心上人在，低不下這個麵子？”楚遠庭淡淡的掃了眼一邊兒的顧淑蘭，駭人的輕笑了一聲。
就那一聲輕笑，就讓顧淑蘭心裏發毛，她感覺自己這輩子沒這麽害怕過。
楚司霖也隨之掃了眼顧淑蘭，但依舊麵無表情，看著楚遠庭眼皮兒扇了扇，嘴角牽強的扯動。
“爸，這事兒跟淑蘭沒關係，讓她先回去吧。”
聞言，顧淑蘭打從內心十分感激的看了看楚司霖，這一刻，她覺得楚司霖簡直愛死自己了。
楚遠庭將顧淑蘭的表情全部看在眼裏，端著茶杯輕抿了口。突然，猛地將茶杯放到桌子上，連桌子都跟著顫動了。
顧淑蘭正用乞求感激的眼神看著楚遠庭，希望他能答應讓自己先離開，被楚遠庭突如其來的發火給嚇得直接連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以為我們楚家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楚遠庭眸光一涼，瞪向楚司霖，那眼神裏就像有無數根銀針飛出來，直接紮進整個人的身體裏。
楚遠庭側頭，將眸子涼涼的定在顧淑蘭身上，嚇得顧淑蘭有那麽幾秒都不敢呼吸。
“顧淑蘭。”楚遠庭悠悠的喚了聲。
顧淑蘭整張臉都變成了病態式蒼白，她有些呆滯的看向楚遠庭，聲音微微顫抖，“楚，楚總.……”
“你今天這件衣服……”
顧淑蘭腦子一個靈光，瞬間想到今天晚上莫亦涵跟自己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立馬搖了搖頭，“.……楚總，不，不是那樣的，我真的不知道亦涵今天也會穿這件衣服，我事先真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她撞衫的……”
楚遠庭看著她急切解釋的樣子，微微蹙了蹙眉，“我知道。”
以顧淑蘭和莫亦涵現在的情況，顧淑蘭就是心機再深，她也不會故意去和莫亦涵撞衫的，所以這事兒不用想，就知道是亦涵那丫頭的傑作。隻是沒想到自己掉自己的坑裏了。
聽見他這樣說，顧淑蘭終於鬆了口氣。除了衣服這件事兒以外，她自問今晚真的沒有其他事兒惹到楚家了。
楚遠庭把顧淑蘭的心思看得通透，又轉而看向楚司霖，“說說，今天為什麽朝涵涵發脾氣？”
宴會大廳裏發生的一切他們先前已經通過監控錄像都看了。
這下輪到楚司霖發呆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發脾氣，還發的這麽莫名其妙！
“我……我.……因為她穿著不像。”楚司霖想了半天，應該就是這個理由了。
“不像？”楚遠庭蹙眉，“什麽不像？”
“涵涵那丫頭還這麽小，怎麽能穿那種樣子的衣服，太不像話了！”說起這個，楚司霖依舊心中憋著一口氣，很不舒服。
楚遠庭額角一跳，“你還狡辯？難道不是因為涵涵和顧淑蘭撞衫的緣故？”
聞言，顧淑蘭也呆呆的看向楚司霖，因為她一直以為，楚司霖之所以發脾氣，是因為……因為莫亦涵和自己撞衫了.……難道不是？
“世界上衣服那麽多，人也那麽多，撞衫是多麽正常的事情，有什麽好發脾氣的。”楚司霖悶聲悶聲的說道。他真不能理解，為什麽大家都覺得自己發脾氣是因為撞衫？
顧淑蘭微微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正當她在這樣想的時候，楚遠庭直接一道陰沉厲色的眼神朝她看過去。
“顧淑蘭，你不是說，司霖對著涵涵發脾氣，是因為跟你撞衫麽？這種流言蜚語，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散發出去的？啊？”那怒氣不可謂不大。
“我……我.……沒有，我沒說……我.……”顧淑蘭直接愣在了原地。
楚司霖看著顧淑蘭，微微蹙眉，看著她那麽無助的樣子，眼神裏自然而然的流出同情和心疼。
“爸，淑蘭.……”
“你個混蛋你給我閉嘴！你眼瞎耳聾不代表我也眼瞎耳聾！我自己有眼睛會看，有耳朵會聽，有腦子會想！不像你，隨隨便便一個女人就能把你糊弄的跟個白癡一樣！”
楚司霖整個人身子一僵，白癡？這是楚遠庭第一次這樣罵自己。
“楚總，我沒有.……我.……”
“你沒有當著涵涵的麵勸這個混蛋，要他別因為涵涵跟你撞衫而發脾氣？”楚遠庭直接反問。
“我……”顧淑蘭這一下真的要哭了，她真的沒想到就因為自己說了那麽一句話就釀成了現在這麽一出，她居然被楚老爺子和楚遠庭他們當做犯人一樣的審問逼迫！
她好歹也是堂堂楚家大小姐，家裏雖然不及三大家族這麽有權勢，但從小也是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掌心長大的，何時受過這麽窩囊的待遇？
而且，又是莫亦涵，又是莫亦涵！
在莫家，她沒少因為莫亦涵受氣，現在到了楚家，她依舊因為莫亦涵受氣！而徐家，不管是徐灝謙還是徐少琛，同樣是疼愛莫亦涵，跟她卻從來沒有過半分情分！
“爸。”楚司霖看不下去了，看著顧淑蘭那副樣子心疼的不得了，一個箭步走過去，將顧淑蘭一把拉到自己身後，跟護犢子一樣的護著他。
“爸，這事兒是我的問題，是我不該對涵涵發脾氣，有什麽事兒您怎麽懲罰我都行。這一切都跟淑蘭沒關係，您別無緣無故牽扯到她。”楚司霖義氣凜然的樣子。
楚老爺子和蕭凝霜在一旁都差點兒氣得吐血了，這個混小子……真是……
楚遠庭的雙目越發的幽靜，也就代表著他的努力越發的大。
“楚司霖，你會為你自己做的選擇，說的話付出代價的。”
“我知道。”楚司霖剛烈的回答道。
但是此時的楚司霖並不知道，楚遠庭所指的代價並不是簡單因為這件事對莫亦涵道歉而已。
而楚司霖也到了付出代價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樣的選擇，說了什麽樣的話。
“顧淑蘭，今天我在這裏勸誡你一句，不要自作聰明。這個混小子現在確實是糊塗，但不代表他一輩子都會這麽糊塗。莫家的門檻很高，不是什麽樣的女人都能進莫家的門的，晨軒晨熙兩兄弟也都不是糊塗蛋，他們也不會什麽女人都接受，更別談喜歡了。”
“還有，我們楚家的門檻雖不會比莫家門檻高，但也不會低。你以後能不能進莫家，能不能入得了晨軒的眼，我不知道；但是楚家，我現在就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訴你，不可能，我們楚家永遠不會接受你這個女人的。如果你以後退而求其次的跟司霖在一起，我們也不反對。”
聞言，顧淑蘭眼光瞬間亮了幾個度，被人這樣拒絕真是太讓她顏麵掃地了，而且，她心裏不能自我否認，楚司霖確實就是她最好的後路，所以她得把他抓緊。
“隻是.……”楚遠庭話鋒一轉，看向楚司霖，“他楚司霖便不在是我楚家人，跟楚家再沒有半點兒關係。至於你們要怎麽生活，在哪裏生活，好與壞，都跟我楚家沒有絲毫關係。我會從法律上公證，解除他楚司霖與我以及我妻子和所有楚家人的關係。生死無關。”
別說顧淑蘭了，就連楚司霖都傻了。
他知道楚家除了自己以外，都對顧淑蘭影響不好，甚至對顧家都沒什麽情分。
雖然他沒有想過要和顧淑蘭在一起，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想過，但是，楚遠庭說出這樣的話，也夠讓他不解了。
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這麽多人對顧淑蘭都有這麽大的成見，而楚遠庭，甚至現在就已經未雨綢繆，想用這樣的方式完完全全的斷掉自己和顧淑蘭交往的後路。
這手段和方式，真的不可謂不歹毒，不陰狠。但，這卻是他了解的楚遠庭－－－自己的父親。既然楚遠庭今天把話這樣清楚明了的說出來了，那麽，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要和顧淑蘭在一起的話，那他今天所說的一切，就都會一一兌現。他太能體會楚遠庭的說一不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