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何其殘忍
忘了說，這房門不是一般的那麽房門，而是兩扇的那種門，門一看也是特別製定的，估計跟一般家裏的大門都要高N多個檔次。
不過一想到莫晨辰受傷現在躺在裏麵，莫亦涵一下子就沒了欣賞的心思。
走進去，特大的臥室裏，床靠在窗子那一邊，靠著床坐著個人。
那人正低頭看著手裏的東西，突然緩緩抬起頭來，看向走進來的人，唇角瞬間輕微勾起，寡淡的眸子裏泛起波瀾，柔情四溢。
莫亦涵這才鬆開莫青奕的胳膊，幾個大步就跑了過去。
“哥哥~”莫亦涵聲音裏夾雜了心疼，傷心，愧疚，還有些委屈，眼眶紅紅的。
莫晨辰倒是咧嘴笑了出來，抬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床邊上來。
莫亦涵坐過去，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啞笑道：“不是說不哭不吵不鬧的麽，怎麽一來就哭鼻子了。”
聞言，莫亦涵吸著鼻子，癟嘴翻著白眼兒，“我哪裏哭鬧吵了，我這不是安安靜靜的坐這兒看著你麽！”
莫青奕和倪歡走進，倪歡也心疼的眼眶紅紅的，拿過莫青奕手裏的飯盒，將湯拿出來。
“媽，這幾天您煲的湯做的飯菜，吃的讓我這個病人都長肉了，怎麽煲的？”莫晨辰順勢結果倪歡手裏的湯，溫度剛剛好，抬手咕嚕咕嚕開始喝了，一大碗湯，他就跟和半杯水似的一口氣全喝了。
“你這哪裏長肉了？這臉明顯就瘦了。”倪歡接過空碗說道，看著他的眼神心疼的不得了。
“肉當然不能長在臉上了，那樣會毀掉我這麽有輪廓感帥氣的五官的。”莫晨辰摸著自己的獨自，“這肉啊，全部都長在身上了，估計等我全好了，所有的衣服褲子我的重新準備大一號的才能穿。”
聞言，倪歡這才低頭笑了笑。
“哥哥，你哪兒受傷了啊？”莫亦涵看著他，雙手好好的，身上也沒看見什麽繃帶，估計是藏在被子裏的腿哪裏受傷了。
“小傷，差不多都好了。”
“怎麽可能，小傷用得著外麵幾十號人把你保護著麽？”莫亦涵不信，白了他一眼，眼珠子在他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樣子執著的像是一定要把傷口找到才相信一樣。
莫晨辰一愣，下意識的眉頭微微一蹙，但很快就平複了，淡淡扯著唇角笑了下，沒說話。
他不知道要怎麽解釋，難道就這樣告訴她，這就是他以後的生活狀況嗎？
莫亦涵直接想要去掀他的被子，被莫晨辰握住了手腕。
“真是服了你了，傷口在背上，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再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莫亦涵蹙眉，明顯的不相信，“傷口在背上你還這樣坐起來靠在床頭？騙鬼呢！”
“涵涵，沒鬧了，你哥哥的傷口確實是在背上，還是槍傷，這兩天好不容易好點兒能坐起來了，你別亂動又讓你哥哥把傷口撕裂了。”莫青奕阻止道。
聞言，莫亦涵準備重新去掀被子的手一頓，瞧了眼莫青奕，轉而看向莫晨辰，癟嘴，悻悻然收回手，看著莫晨辰那眼神兒心疼的要命。
莫青奕歎了口氣，用眼神示意了下倪歡，倪歡又對莫晨辰囑咐了些，兩人這才出去。
看著莫亦涵一直用那種心疼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自己，莫晨辰不由得好笑，道：“怎麽了，這點兒小傷就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這是心疼你，哥哥，你這麽大人了，以前我覺得你挺會照顧人的，怎麽這一回帝城才多久啊，你就讓自己傷成這樣了，你怎麽跟二哥似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啊！”莫亦涵滿嘴的責怪，但倒茶提過去的動作不自覺的輕柔了很多，小心翼翼的。
這讓莫晨辰接過水杯的動作微微一頓，有那麽幾秒鍾出神，看著她的眸子重了幾分。
莫晨辰沒說話，接過水喝了幾口，莫亦涵趕緊接過來又放到床頭櫃上。
莫晨辰突然輕吸口氣，“如果往後的生活裏，依舊有妹妹天天陪伴著，那多好！”
莫亦涵身子一愣，抬頭睜大眼睛看著他，微微有些驚訝，愣了幾秒，轉而眼神裏出現了歉疚和為難。
兩個人良久對視，莫晨辰看著她小臉上的變化，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受和心痛。
可是，在他選擇回帝城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背負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時，前行的代價就已經注定了，代價就是他將真正的離開陌城，回到帝城生活；就算以後再去陌城，那也是偶爾，他不可能再像以前天天呆在陌城，天天跟她住在一個屋簷下，時時刻刻保護她，照顧她了。除非，她能夠接受自己，否則，她終將在自己的生活裏遠去，而他，也找不到理由去回到陌城生活了。
“妹妹，等我傷好了，我就送你回陌城。”莫晨辰突然說道。
莫亦涵表情受傷的看著他，一雙眸子布滿迷霧。
“妹妹，哥哥這邊太危險了，你看我受傷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我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實在沒有把握能保護好你，所以，別讓大伯大伯母和爺爺奶奶擔心了，回去吧！”
“你真的是因為怕保護不了我才要我回去的麽？一點兒其他原因都沒有麽？”莫亦涵聲音哽咽，語氣卻帶著質疑。
莫晨辰蹙眉，看著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然後瞬間臉頰就留了下來。
他伸手欲給她擦掉眼淚，卻被她躲開，他隻能愣愣的收回自己的手。
“妹妹，你知道的，我對你的感情已經遠遠不是哥哥對妹妹了，你這樣陪著我，留在我身邊，我就會更加忍不住的想要把你永遠的留在我身邊；可你真正喜歡的人不是我，你之所以留下來隻是把我當哥哥，不是嗎？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你想在我最危難，最艱難的時候陪著我，讓我不孤單，給我加油，給我鼓勵。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你這樣對我又何其殘忍啊！我不想為難你，逼著你跟我在一起，所以，在我還能理智的讓你回去之前，你回去吧！”
莫晨辰吸氣，瞥了莫亦涵一眼，又才重新說道：“我想要的不是妹妹的陪伴，是我未來另一半的陪伴，你明白嗎？”
莫亦涵眼淚唰啦唰啦的往下流，她隻覺得心好痛，那種痛有些讓她感覺呼吸不過來了，就像有人在她心髒上挖走了一塊一樣。
莫晨辰看著她哭成那樣，終是不忍心，抬手給她擦拭眼淚，“別哭了，剛剛是我語氣太重了。妹妹，對不起。”
一瞬間，就像所有的心緒全部都來了，莫亦涵趴在那裏大哭了起來，聲音更是越來越大。
莫晨辰心裏就跟刀子紮一樣的疼，她的心思他明明全部都知道的，為什麽要控製不住自己說這些話來讓她傷心！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摸著她的小腦勺，“好了，不哭了，是哥哥不好，哥哥不應該對你發脾氣，不該對你說這些的，別哭了好不好，嗯？”
哭了好半天才止住哭聲，眼睛都哭得又紅又腫的。
“不哭了，是哥哥不好。”
莫亦涵看著他，心裏更加難受，心裏沒由來的窩進一股火，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火，就是讓她想要發泄出來，想要大吼大叫，可是她卻不想對著莫晨辰發泄，麵對他，她日益增加的都是愧疚和虧欠，她對不起他。
中午倪歡就在那裏給莫晨辰做了午飯，看著他吃完之後才答應離開。
但莫亦涵不想走，她想留下來照顧莫晨辰，最後還是在眾人的勸導下先跟著倪歡他們回去了，莫晨辰答應讓她每天早上跟著莫青奕來給他送早餐，前提是她能起那麽早。
回去的路上，莫亦涵悶悶不樂的，心情特別不好。
倪歡以為是她太過於擔心莫晨辰了，安慰道：“涵涵，你哥哥的傷沒什麽大礙了，你別擔心，沒事的。”
莫亦涵抬頭看向她，糯糯道：“小嬸，我這樣陪在哥哥身邊，是不是隻會讓他更為難，更傷心？以後我回了陌城，他是不是就隻會更加孤單寂寞？”
聞言，開車的莫青奕都是一愣，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倪歡一噎，從副駕駛座轉過身來，“你怎麽會這樣想？是你哥哥告訴你的？”
莫亦涵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哥哥隻說要我回陌城去，他說怕保護不了我，但是我知道他是這樣想的。小叔小嬸，我現在是不是很像一個壞人，天天說著希望哥哥好，可我卻是最讓他傷心的人。”
“涵涵，別瞎想。”莫青奕蹙眉，語氣有些冷硬的說道。
莫青奕把倪歡和莫亦涵送到家，轉過身就走了，在路上他的手機都響了好多遍了。
回到家裏，兩個人坐到沙發上，莫亦涵發愣，倪歡就看著她發愣。
“涵涵，有些話其實我也一直想問問你，不管是作為你的小嬸又或者是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上。”倪歡拉起莫亦涵的手，輕輕的揉著。
“小嬸，有什麽話你說，沒關係的。”
“這些年我跟你小叔基本一年才能回陌城一次，阿辰也隻是暑假才會回帝城來看看。說起來，這些年，我跟你小叔也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現在阿辰大了，他想要做的事情隻要是正確的，是我能夠力所能及幫助的，我都會義不容辭，所以這些年，我跟你小叔一直都在部署人手，等著阿辰長大了回帝城，拿回屬於他的一切，為他親生父母報仇。”
“本來這些是順理成章的，可是偏偏，你成了他的牽掛，如果這次不是你一意孤行的跑到帝城來，阿辰這才迫不得已追著你回到帝城，我跟你小叔都認為再那樣拖下去，阿辰會為了你放棄帝城的一切了。”
莫亦涵咬著自己的嘴唇，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心，強忍著什麽。
“從你十五歲告白開始，我們都知道你喜歡司霖，這幾年你追著他跑，你爸爸媽媽也沒說什麽，我們也都樂見其成。可是涵涵，幾年過去了，司霖他還是不喜歡你啊！”倪歡看著她，稍微提了點兒氣。
“就算我隻是你的小嬸，有些話我也會說的，你一個女孩子，這樣成天追著個男人後麵跑不累嗎？看著他喜歡別人難道你不傷心嗎？你長得漂亮，家庭背景樣樣好，從小是我們大家的掌上明珠，為什麽要去受這份罪？就算沒有阿辰喜歡你，也會有其他很多優秀的男孩子喜歡你，追求你的，你為什麽偏要執著一個不喜歡你，還冷冰冰的一個人呢？不值得，明白嗎？”
莫亦涵的淚珠子順著臉頰滑了下來，“小嬸，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偏偏做不到，每次傷心難過了我就在心裏告訴自己，不就是個男人嘛，我不喜歡他了還可以喜歡別人啊，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想他，想去找他，想去見他，明知道他喜歡別人，我還是做不到對他不聞不問。小嬸，你說我是不是很蠢！”
倪歡默默地歎氣，“這不是蠢。感情，哪裏由得了自己願不願意啊！一顆子沉下去了，想要再浮起來，哪有那麽容易！你跟阿辰都一樣，明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偏偏還要傻傻的去讓自己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