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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我們打個賭

  清舞很快回過神來,小手搭在男人胸口用力往外推,兩條細細的眉皺成毛毛蟲般。


  顧宸深淡淡擁著她的肩膀,一隻手便能控製住女孩的所有動作。


  他低頭仔細檢查她身上的傷,一眼瞧見她白嫩脖子上留下的紅紅印跡,眉頭蹙得深緊。


  “你放開我。”


  清舞掙不脫他的力道,弱弱的嗓音作著掙紮。


  “別動,你傷口有撕裂。”顧宸深卻是直接將她攔腰抱起,用風衣蓋住她嬌小的身軀。


  “你放我下來!顧宸深!”


  清舞一時之間心口藏著悶氣,惡狠狠地一口咬在男人胸口鎖骨處。


  她的力氣一點都不含糊,頓時,男人胸口一抹血痕盡顯。


  他眉頭未皺一下,隻是將她攬得更緊,轉身闊步便走。


  留下一抹雪白的身影僵立在原處。


  輕嫵仰著纖細的下頜,滿臉怔忪,望著男人溫柔至極的背影,他那樣嗬護著懷裏的人,甚至……都沒有發現站在一旁的她麽?


  森白的拳,自身體兩側緊緊攥死。


  她本不該對他抱有幻想的。


  可是眼睜睜看著曾經與自己天造地設的另一半,如今卻對她視而不見,心裏還是不由自主泛起一陣酸苦。


  她正準備折身回爸爸房間,突然,身後閃過一道黑影。


  一隻冰涼的手狠狠捂住她的口鼻,咬牙切齒,“盧輕嫵,你怎麽會在這?”


  輕嫵臉色一僵,忙往後閃躲,可那女人的動作和步數更快,直接反手將她的頭發狠狠扯住。


  “啊!”


  輕嫵痛得大叫一聲,抱著頭顱被迫跪下身,一雙幾近慘白的眼死死瞪住麵前的女人,“x!”


  “哼,幾年不見,身手退步了很多啊,盧輕嫵。”那被喚為x的女人兀自冷笑兩聲,扯著盧輕嫵往外走,“跟我回去見顧爺。”


  盧輕嫵被強迫著往前走,步子不穩險些要摔倒,她麵色毫無波動,淡淡啟唇,“剛才便見到他了。”


  “隻不過眼裏已有別人,甚至連看都沒看到我一眼。”


  “別人?”女人冰涼的眼眉微挑,隨即反應過來,“你是指清舞。”


  輕嫵涼笑兩聲,“聽你喊她喊得那麽親密,看來跟她關係處得不錯啊。”


  “少廢話。”女人冷著臉,將她的腦袋往牆壁狠狠摁了摁,“不管怎麽樣,你逃出來就是既定事實,跟我回去!”


  “不如這樣吧,x。”


  輕嫵唇邊輾轉出一抹別有深味的笑意,“看在我們都曾給顧宸深做事的份上,我們打個賭。我贏了,你放我離開,並且永不來阻止我,我輸了,心甘情願被你抓回去,再不會有逃跑的念頭,如何?”


  ——


  清舞被男人抱進婦科,隨手便招來一名女大夫。那大夫小心翼翼上前,紅臉看著顧宸深,低聲細語,“先生,您好。”


  男人淡淡立在一旁,指著女孩雙腿之間的位置,“給她上藥。”


  “……”


  清舞臉頰漲成通紅,脫下鞋子用力朝男人的臉砸去。


  被他險險躲過,不悅地蹙眉俯身,手指骨節根根用力,狠攥住女孩胡亂撲騰的腳踝。


  “盧清舞!”


  他低沉喚了她一句,臉色僵持著非常難看的表情,氣場也跟著凜壓下來,將本就狹窄的空間迫得更死。


  清舞被他突然凶了下,小嘴一歪,想到昨晚這男人做的過分舉動,委屈得漲紅了臉,衝他大吼大叫,“不要你碰我,顧宸深,你這個流氓!強奸犯!”


  男人手上力道一僵。


  清舞看準時機,小腿猛地踹在他腰腹上,連連後縮,悄悄在被子裏揉著自己的腳踝。


  這男人身上每一處都跟鋼筋似的,硬邦邦,踹得她腳痛。


  “你說我什麽?”


  顧宸深壓緊濃重的眉心,一張臉仿佛墜入烏雲,隨時都要冒出傾盆大雨。


  流氓?強j犯?

  他抿著沉冽的氣宇,胸口悶著一股莫名的煩躁。


  昨確他承認自己做了不該做的,可結束後他也很痛苦,他第一時間拋下一切來找她,遭到的是這樣一陣控訴。


  “不要過來!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不是流氓是什麽!”清舞見男人氣勢弱下幾分,鉚足了勁繼續罵。


  顧宸深這次是徹底被激惱,一把推開護士,蠻橫地傾身而上,笑意間咬著濃厚的怒意,“我流氓?昨晚在我身下叫得挺歡的女人是誰?”


  “……”


  清舞臉色一僵,猛然抬頭瞪他,一張鐵青小臉頓漲成通紅。


  旁邊的女醫生無奈笑笑,以為隻是普通的小情侶吵架,並沒放在心上,“那我先給這位小姐看傷口,先生您要不回避一下?”


  男人低眸瞥了眼女孩倔強的背影,淡淡歎氣,跟醫生叮囑了幾句她臉皮薄,慢點看。


  “滾!不要你管。”


  話才叮嚀一半,一個枕頭狠狠砸過來,直接砸中他的臉。


  男人把枕頭扔回去,臉色隱壓著沉怒,念在她有傷情況下不予置氣。


  “好了,小姑娘,跟男朋友鬧差不多就得了,沒必要這麽較真的,嗯?”


  女醫生笑眯眯地勸著,讓她平躺下來,“來,雙腿張開,我來幫你檢查。”


  “誰找他當男朋友誰倒黴。”清舞冷笑一聲,故意把聲音揚得特別高。


  男人背靠在房門上,聽著女孩在屋裏一句接著一句對自己的控訴,眉頭鎖了鎖,便又鬆開了。


  薄唇兩側抿一口長氣,淡漠眼底浮現難得的平柔。


  “看來你對那孩子真的很上心啊。”


  一側病房門突然拉開,黑暗寂靜的空氣裏,一道纖長雪白的身影從裏麵走出,墨色長發無力垂落在腰側,靜謐得像油畫中的人物。


  男人霎時間愣住,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


  隨後,濃眉皺起溝壑,快步上前,手掌死死扣住女人的腕,“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那拽扯的力道過於生猛,令輕嫵身子不穩地後晃了幾下。


  輕嫵蒼淡後退幾步,眼簾垂下,堪堪遮住自己疲倦的淺眸,“就是你跟清舞發生關係那晚。”


  “……”


  顧宸深淡漠凝著她,下一秒,伸手便開始摸電話,準備打給手下將她送回去。


  “阿深。”女人突然繾綣著喊出一聲,纖秀的手阻止男人的動作,自然地攏住他的肩膀,“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


  她說著,口腔間突然蔓延出一縷血腥味。


  顧宸深眉頭緊鎖,一把用力將女人跌下去的身子抱住,“怎麽回事?”


  看她唇瓣兩邊流下猩紅色的液體,那痛苦的狀態和神緒,就跟盧肅體內的毒發作一樣。


  “你瘋了?你什麽時候服的毒?”


  男人大腦驟然明晰,黑眸中閃過一絲擔憂。


  “就……就在我離開你書房的時候。”輕嫵努力克製住身體四肢百骸的絞痛感,白皙的手掌伸上前,捂住男人的臉頰,“我服了毒,對你而言不是好事麽?這樣你就更有控製我的籌碼了……”


  顧宸深麵色沉寒,攥著她的手腕,往外走。


  若她體內的毒真跟盧肅的一樣,每月需要定時的解藥才能抑製發作。


  盧肅這月還沒服解藥,可他的兜裏隻有一枚。


  輕嫵神緒蒼白無力地盯著男人,他雖表情無大改變,但從額間冒出的涔涔汗意,輕嫵明白他在矛盾著。


  唇邊兀自揚起淡笑一抹。


  她早聯絡過海外醫生製作出了解藥,方才給爸爸床頭留了顆,自己袖子裏也藏了顆。


  她知道男人手裏隻有一顆。


  她想賭的是,他會不會把這僅有的一顆留給她,還是留給盧肅。


  若是變為從前,他那麽愛著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樂意摘下送給她,更何況是一枚藥。


  可現在,大概一切都變了。


  她淡淡開口,握著男人微顫的掌心,低聲問,“阿深,你在猶豫什麽?你想看到我去死嗎?”


  顧宸深輕摁住她的掌心,眉頭微鎖,努力平複嗓音,“你先跟我回去,我找人給你診斷是不是那種毒。”


  “……”輕嫵心頭微微震了下,但很快,眼角旋開一抹悲哀的笑意。


  “不用了。”她推開男人之際,兩指已往唇瓣送解藥,吞咽下後不到數十秒,撕痛感便徹底消失。


  她對著地板吐了口血水,衣服上還沾染著觸目驚心的顏色,看著,叫人心底發涼。


  “阿深,你對我這般不信任嗎?你以為我服了別的毒,故意騙你那顆拿給爸爸吃的解藥嗎?”


  麵對女人聲聲質問,顧宸深始終沉默著,凝重寒冷的眼眸盯著她。


  “還是說,你根本潛意識裏就在逃避拯救我,你想救爸爸?你最大的敵人?你忘了你的幾十個兄弟是如何死在爸爸的槍口,你忘了嗎?


  為了清舞,你怕爸爸死了讓她傷心,所以背叛自己的良心,選擇把解藥給他,是麽?”


  “輕嫵,夠了。”顧宸深眉頭一擰,他的心事在她麵前,其實從來都藏不住。


  輕嫵眼眶慢慢有淚溢出來,十幾年過去,這個她深愛的男人變得成熟穩重,也變得不再愛她。


  那雙深沉的眼裏,對她不再有任何愛意,或留戀。


  “那你告訴我,那晚你在清舞身上,喊的是她,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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