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顧舞 第一次逃課
清舞沒有多想,點點頭就答應了。
她挺期待的,從前一直被爸爸管束著,很長時間沒跟朋友出去玩了。
她背包踩著點進了教室,路麓在她座位邊,垂斂眼眸玩轉鋼筆。
清舞遲疑幾秒,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故作平靜地拿出書本,假裝漫不經心地翻著。
身邊,路麓壓低聲音,試探性捏了捏她的手腕,喚她,“清舞。”
清舞淡漠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理他。
“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路麓皺著眉,聲音急迫,
“我也不知道我媽跟你爸爸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我真的完全不知情啊。”
清舞裝作沒聽見,安靜在筆記本上寫字。
路麓有些著急,“清舞,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她不耐煩地瞪他一眼,“就算是這樣,你是我後媽的兒子,我不可能待在那個家裏,更不可能把你當朋友一樣對待,懂嗎?”
“為什麽不能?”路麓窮追不舍,“昨天晚上你去哪了?盧叔叔找你很久都沒找到。”
清舞僵硬的麵部表情終於有了波動。
她輕挑纖細的眉,“爸爸找我了?”
她還以為爸爸有了新家人,把她徹底忘在腦後了呢。
“找了啊,他以為你就是出去玩鬧一陣會回家的,結果一宿沒找到,可急壞了。”路麓連忙道。
清舞壓抑下心底一絲絲小雀躍,傲嬌地別過臉,“嘁,誰讓他一聲不吭就往家裏帶陌生人的,我要讓他著急幾天。”
“那你告訴我你住在哪,我絕對不告訴爸爸。”路麓急切地道。
她沉默著玩弄筆尖,並不想告訴他顧先生家的地址。
“我住在我朋友家,很安全的。”清舞雲淡風輕搪塞過去。
“……”
感受到她對自己的疏離,路麓淡淡無奈地歎了口氣,沒再多問。
下午下了數學課,清舞偷偷收拾好書包,趁課間時間往校門口走去。
“這邊,清舞!”
念念在校門口一邊的花壇裏對她招手,指著牆角的一處小鐵門,壞笑道,
“這是我發現的小門,咱們可以從門洞裏鑽出去,不會被門衛發現。”
清舞點點頭,與她弓著身子爬出去,剛出了校門,就聽見身後一陣高喊:“你們兩個,幹什麽呢!”
清舞猛嚇了一跳,念念卻機敏抓住她的腕,奮力往另一個方向狂奔,“快跑!”
上了年紀的保安在身後追了沒多久就跑不動了,而清舞和念念就躲在一個小超市的後門口,氣喘籲籲。
休息半晌,兩個女孩互相對視,默契大笑了起來。
“傻清舞,你是第一次逃課吧,不怕被你爸爸知道?”黎念笑眯眯給她整理著頭發。
清舞吐吐舌頭,從外套裏拿出一包餐巾紙,給彼此擦了擦汗,“不擔心啦。”
“你瞧瞧你穿的這校服多土,走,我帶你去換身衣服。”
念念興致勃勃拉著她的手臂,進入她常去的禮服店。
這裏麵賣的小禮服都是聚會必備,清舞第一次逛這種店,挑得眼花繚亂。
好不容易選中一件藍白相間的小禮裙,一看吊牌價格,立刻又傻眼了。
“喜歡這件?眼光不錯啊。”黎念笑著大大咧咧走來,直接取了那裙子塞給她,“更衣室在那邊。”
“算了,太貴了。”清舞抿唇擺了擺手,她平時是沒有零用錢的。
黎念卻不由分說推著她進了更衣室,“傻丫頭,帶你來還要你花錢?我最近打工小賺了一筆,算我請你的,下次你請我吃大餐還回來。”
清舞點點頭,不好意思地換上了衣服,從背後拉上拉鏈,尺寸正好配她的身材。
“好漂亮啊!清舞!”
她扭扭捏捏走出去時,被黎念一把拉到鏡前。
清舞小心望著鏡子裏,自己淺藍色的身影,裙擺處點綴著淡米白色的花朵,層層疊疊,在她纖細的身材上卻不顯累贅,反而嬌小可人。
上身是無袖樣式,清舞淡淡扶著自己的手臂,有點涼颼颼的不適應。
“會不會有點暴露呀?”她小臉泛起嬌嫩的紅。
“才不會呢,多可愛啊。”
黎念欣慰注視著她,視線下移,突然定格在她脖子上的寶石項鏈。
“咦,我記得你以前沒戴過頸鏈。”她笑著撚起項鏈,放在掌心看了看,頻頻驚歎,“看看,這光澤和通透度,價格不菲啊,清舞。”
清舞怔愣了下,“是……是嗎?”
她一直不知道這鑽石的價值,隻以為是顧宸深隨便買的。
黎念有點不舍地鬆開那鑽石,“真好看。你爸爸給的?”
“嗯……”她胡亂敷衍了下。
“真好啊。”黎念的眼神黯淡下來。
清舞這才想起,念念父親已經去世了,連忙說,“但是現在你也有獨立經濟能力了,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多好。”
念念幫她整理著裙子,兀自一笑,“等你長大了就明白,沒有什麽比家人的愛更珍貴了。”
裙子的價格不菲,清舞看見念念卡裏的數額一下掉了一半。
她默默把價格記在心裏,準備找機會湊錢還給念念。
兩個女孩拎著購物袋,興奮上了去聚會的車。
——
玻璃帷幕大廈,印刻著一枚巨大的警徽。
“散會吧。”
一聲沉厚命令後,警員們簇擁而出,一張張年輕新鮮的臉充滿朝氣,各自討論著晚上吃些什麽。
“顧警官,你留一下。”
顧宸深平靜理了下警察襯衫領,待大家離開,關上房門,回望向坐在主位上的盧肅。
“怎麽了,局長?”男人自桌邊坐下,淡淡問。
盧肅輕咳一聲,他每次跟顧警官獨處時都有種怪異的壓迫感。
明明自己才是局長,而顧言澤隻是新晉的小警員,怎會練就一身如此壓迫凜然的氣勢?
但,他先前也曾派人仔細偵查顧警官的來曆,一切都如簡曆上正常。
莫非真是他多想了?
“沒什麽,有幾件私事想跟顧警官說。”
盧肅低歎了口氣,滄桑雙手不安交疊著,“我女兒清舞,你在我家見過的,那孩子跟我賭氣離家出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顧宸深安靜輕靠在椅背上,平淡晃著麵前的茶杯,盯裏麵沉澱的茶渣緩緩上升。
“最近關於顧宸深和老k的下落,又沒有任何線索。”
盧肅一陣深刻的歎,指心用力揉著太陽穴,太多煩惱,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顧宸深淡淡盯著茶杯表麵的茶渣,微斂起濃密的眼睫,腦海浮現出今天早晨,手下阿雷交給他的一小罐藥。
他說,“大哥,裴先生從美國寄來的藥片到了,無色無味,一種特定的毒藥,每月必發作,毒塊位置靠在最危險的心髒處。裴先生說了,就國內的醫學技術,還沒辦法對這種毒素做手術。”
“也就是說,盧肅那老頭將每月受到劇痛折磨,十個月後,便會惡化死去,而解藥,隻在您手裏。”
顧宸深輕慢晃著椅腳,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兜裏的藥瓶子。
就在剛才下會,一片混亂時他靠近盧肅,藥片下在了他的茶杯裏。
可此刻,他怎會覺得胸口堵得慌。
腦海畫麵一轉,是小女孩昨晚在床上的模樣。
幹淨小巧的娃娃臉,齊劉海被他的氣息吹淩亂,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那雙大眼凝視他時的清澈與純真,令他發瘋。
她軟黏黏哀求著問他,能不能不要傷害她爸爸。
“顧警官,你有在認真聽麽?”盧肅突然發現顧宸深眼眸迷離,不悅問。
“嗯。”
顧宸深思緒被打斷,回神時,盧肅已從他手裏接過杯子,仰頭喝了個精光。
“……”
男人猛怔了下,起身,一把奪過盧肅的杯子。
盧肅才抿了一小口,還沒拿穩就全數灑在桌上,陶瓷杯也摔碎了。
“顧言澤你什麽意思?不想幹了?”
盧肅猛然起身,撣了撣被浸濕的褲子,有些惱怒。
“抱歉。”顧宸深起身給他擦拭。
盧局長本就心情不好,被他一鬧更是不高興,起身摔開椅子,甩手離開。
洛城的天,在黃昏時染上大片詭異的血紅。
男人拎著公文包上了車。後座阿雷在等著他,滿臉期待地望著他,“大哥,怎麽樣,成功讓盧老頭喝了藥嗎?”
顧宸深用力閉攏眼簾,泛起青筋的大掌緊緊按壓在膝蓋上,沒有說話。
“失……失敗了麽?”
阿雷很少看見男人露出如此表情,連忙不安問。
顧宸深平靜搖頭,“沒有。”
他手中的藥格裏少了一顆藥。
“真的?恭喜大哥啊!”
阿雷即刻展顏一笑,用力攬住顧宸深的肩膀,“這樣一來,盧老頭兒咱也沒什麽可畏懼的了。”
男人淡漠別過臉,“不能掉以輕心,盧肅也不傻,花點錢去國外找專家做手術,對他不是難事。”
“倒也是。不過,能好好折磨盧肅老頭幾個月,想想就爽!”
阿雷笑著翹起二郎腿,心情愉悅時,叼起一根煙作勢要抽,被男人喝止住。
“煙丟掉。”顧宸深沉聲命令。
“啊?”阿雷沒反應過來。
司機明白過來,笑了笑,“雷大哥,等下車上要來個小孩子,顧先生大概是擔心小孩子吸二手煙不健康吧。”
阿雷嚇了一跳,“小孩子?大哥你什麽時候跟外麵女人有小孩了?”
他話語一出,便感到身側刺過來一道冰硬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