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顧舞 撩撥一個女孩
“怎麽,顧警官跟我女兒認識嗎?”
盧肅眯眸瞧了眼自己女兒,又回頭望著男人,似能感受到一股微妙。
顧宸深隨即斂起浮著陰影的視線,勾唇淺笑,“今天是第一次見。”
盧肅笑著撣了撣煙灰,“我料也是,你才從美國回來,怎麽可能見過我家小舞。”兩個男人在飯桌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清舞卻隻覺得大腦混混沌沌,麻木接過吳媽遞來的米飯,咬著筷子坐在桌角最遠處。
從他們的談話中,盧清舞才知道,這個男人叫顧言澤,是剛從美國回來新被聘用的警官。
心裏莫名不安,她總覺得爸爸對這個男人的信任和喜歡有點過了頭。
可這男人並不如外表的端莊溫順,她今天確實見到他殘忍暴戾的一麵。
清舞低頭扒拉著米飯,平日覺得可口的飯菜,此刻含在舌尖卻覺得冷硬無比。
她吃了飯習慣性去洗碗,起身時似乎感覺到男人的視線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那種感覺,很真實又怪異。
她回過頭,他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繼續與爸爸談笑風生。
洗過碗出來,爸爸和顧先生已經上座,他穿上了自己的黑色風衣,坐在豆沙色的沙發裏,一襲沉冷如冰,骨態分明的手裏端著茶盞,垂眸淺抿一口儀態沉穩。
清舞就站在廚房門口,小心地看著男人。
大概是女人特有的直覺,從他臉上,她看得見隱匿的深沉,而爸爸似乎是有些醉了,大方摟著他的肩膀,一陣高談闊論。
爸爸剛才明明灌了顧先生三四瓶酒,他的臉上依舊不顯醉意。
反而,清醒得可怕。
顧先生淺抿一口茶,淡薄視線裏淺有笑意。
微笑聽爸爸說話的間隙,他漫不經心輕問了句,“聽聞前幾日那場緝拿行動警方全勝,俘虜的老K手下被帶去哪了?”
清舞臉色輕怔,她記得老K這麽一號人。他屬於洛城最神秘的地下組織,爸爸做刑警多少年,就與其對峙過多久,隻不過對方實在狡猾,爸爸始終屬於弱勢一方。
這樣令人焦頭爛額的大人物,前幾日卻不經意暴露了行蹤,警部總算有過難得的順利,俘虜了幾號手下,地址處於何處是內部高層天大的秘密。
按理說,像顧先生這樣底子不清不楚,新來的警員,是沒有資格過問這種。
想到這,清舞呼吸一緊張。
所以,他是趁爸爸睡著,故意在套他的話麽?
眼看著爸爸張了張唇正要吹噓那場行動,“啪”一道清脆的聲響,打斷了盧肅的話。
兩個男人雙雙朝這裏看來。
隻見地上那紫砂壺碎片一地,茶香味溢得很足。
“你這孩子,爸爸特地在新西蘭拍賣會上挑的好東西,盡是叫你糟蹋!”盧肅氣得有些跳腳。
清舞吐了吐舌,一副道歉狀,“爸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笨手笨腳的,還不快收拾了。”盧肅抿了口沉氣,臉頰被憤怒擾得更為通紅。
顧先生沉默不言,抿茶,觀察著女孩彎身掃拾碎片的模樣。
那張幹淨清澈的小臉,乖巧之下,心思頗深。
是他大意了。
他淡淡一笑置之,擱下茶盞,看了眼腕上的表,“不早了,盧局長,我新工作暫需要交接,先離開一步了。”
“要走啦?哎呦,”盧肅起身,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因為醉酒,身子很不舒服,“你瞧瞧,我這樣也沒法送你走了……”
顧澤言回頭,淡漠掃了眼乖乖倒垃圾的清舞。
一記深厚視線,令女孩有些承迎不住,步伐細細後退幾步。
“就麻煩令千金送我去停車庫吧。”他似早走預謀,饒有興致勾起唇角。
“我?”
盧清舞嚇了一震,嬌瘦身子有點發顫,她本就對這個男人怕怕的,很是懷疑,還要他們單獨相處?
難不成他看出她是故意打破茶壺,借此打斷他們的話了?
“也好,我這老腰有點坐不住呢。”盧肅微笑著起身,對一旁呆滯的盧清舞揮了揮手,“清舞,快來送送你顧叔叔。”
“……”
剛打翻了一個紫砂壺的她,不敢再拒絕什麽,隻好硬著頭皮點頭。
盧清舞披了件外衣,站在玄關處看男人換鞋。那雙皮鞋,令她覺得瘮得慌,因為跟在棚子裏窺到的一模一樣。
男人換好後起身,跟爸爸打了聲招呼,徑直開門而去,沒有管清舞。
清舞連忙提了家門鑰匙,跟在男人身後。
兩人來到樓道,清舞去按電梯時,突然燈光漆黑了一下。
頓時,視線完全被剝奪。
她伸到一半去按電梯的手僵硬在原處,額上迅速冒出一縷汗意。
到底還是小女孩,怕黑的屬性非常嚴重,她喉嚨哽了下,小心顫抖地問,“顧,顧先生?”
男人的氣息明明就在附近,他卻偏偏不說話,好似在欣賞著她恐懼的模樣。
“顧先生,你在哪?我有點怕……”
她當時哪顧得上顧言澤是什麽危險人物,軟著嗓音,可憐兮兮地去找男人。
所以當撞到男人溫熱厚實的身軀時,她一下把他抱住了。
一雙手臂那麽細又柔弱,抱著男人硬如冰鐵的身子,感受不到一點溫度,卻強大得讓人安心。
男人沒將她推開,喉結微動泛出一聲笑。
清舞的小臉貼在他胸膛處,聽到那聲粗沉的笑,有點害臊,卻又怕了放手,在這陌生的黑暗裏太可怕。
“電梯不能用了,走樓道吧。”
男人的手突然滑下來,摸住她攥出濕潤的掌心,捏起來軟軟小小的,指頭那邊修剪得幹淨圓潤。
他第一次和一個十二歲的女孩握過手,不曾想到,這世界上還能有這麽嫩小的手。
清舞僵了下身子,但很快適應入他溫存的掌心裏,被他牽著很安心,兩人鑽進了樓道裏,就著男人手機手電筒發出的燈光,終於下了樓。
她鬆了口氣,在出樓道前,悄悄把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開了,背在身後,宛如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男人回到車庫自己的車前,小區重新回電,清舞帶著薄汗的臉出現在男人眼前。
她斂著眉目,滿臉青澀的羞。掌心被他觸摸過的地方,燙起一片小火花。
“謝謝顧先生。”
清舞琢磨著該怎麽打破這尷尬的環境,撓了撓自己柔軟的發絲,“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她說話時始終隻看男人的鞋尖,不敢正麵抬頭。
“路上小心。”
丟完最後一句,她轉身就往回跑,小腿那麽短,跑五步跟他邁一步差不多長。
顧言澤淡淡勾唇,沒有急著離開,看女孩急匆匆的身影消失了,才背靠車門點燃了根煙。
手機忽然響起,他垂眼接起,薄唇抿得深。
“大哥,電已經恢複了。”
他抿唇,惜字如金地“嗯”了聲。
“怎麽樣,計劃還順利嗎?”
男人微斂下眼瞳,盯著自己寬厚的掌心,視線掠過一絲浮沉。
是,今天所發生一切都在他計劃裏。他設計斷電,設計跟她牽手,帶她從樓道摸黑下樓。
撩撥一個女孩,大概需要這些步驟吧,老八給他出的主意。
隻是他獨獨沒有設計到的,是牽著她走了那麽久,掌心竟會想念她那雙手。
“大哥?怎麽的走神了?”手下笑了下,調侃,“該不是剛才美人在懷,現在還沒回神兒吧,大哥,你可不是這樣的人啊,那以前東部條子給你塞過多少女人,想用美人計,您不是正眼都瞧不上一個,反而都是那些女人叛變,願意給你做牛做馬的。”
顧宸深雲淡風輕地一笑,長指輕撣煙灰,他不提都快忘了。
想當初,東部那局長老頭不知道從哪追尋到老K的線索,硬指他是老K,塞了整車整車的女人送他,環肥燕瘦,一個個都是上等尤物,褪了衣服在他麵前一一篩選。
他睡了幾個,都隻是一夜寵幸,便讓那些女人全部對大哥死心塌地。
女人都是感情動物,用來當臥底,實屬愚蠢至極。
其實根本不用他動手處置那些女人,她們為了他身邊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就會自相廝殺。
如今東部老頭也倒了,現在,隻剩下盧肅。
聽聞盧肅有個寵愛的小女兒。有女兒最好辦,收為己用,拿來對付半死不活的老頭,是絕對的勝。
所以他今天來了,會一會這個小姑娘。樣貌是精致,五官可見可塑性,隻是太瘦小,可憐巴巴地站在那用一雙委屈碩大的黑眸緊盯著他。
但方才在盧肅醉了酒,正要說出警局內部密情時,那女孩卻又適時打碎紫砂壺,斷了他們的對話。
等於,他今晚的一切行動都成了徒勞。
男人深吸了口剩下的煙,喉嚨發澀,不多在意,微懶眯起眼瞳。
看似乖巧膽小的女孩,機敏在表裏。
她對他是有警惕的,但說不清警惕程度究竟在哪。
“她12歲,初中?”
男人半晌才吭聲問。
手下在那頭調出了資料,“嗯,城北中學,成績還不錯哩,第一名考進去的。”
他頷首,淺笑,眸中陰戾,就似看到了令自己感興趣的獵物。
——
清舞上樓,怎麽想都不對。
家裏小區很新,從搬過來就沒有發生過突然斷電的事兒,著實奇怪。
她回了家,爸爸已經在臥室鼾聲如雷,吳媽正在彎腰收拾著桌上狼藉。
“清舞啊,不早了,睡去吧。”吳媽抬頭望她眼,微笑。
清舞點點頭,走前回了老爸房間,給他蓋被子。
他床頭放著一本報告,白色封皮很幹淨,用鉛筆淺淺寫了個老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