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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他知道,溫信子是當年火災中唯一的幸存者,也知道那場火災跟寧家脫不開幹係。


  所以在撿到溫信子後,他才對她如此上心,跟照顧親妹妹一樣認真,直到現在。所以此刻,溫信子死後,他心裏的愧疚感才會如此濃烈。


  “阿媽,您到底想說什麽?您是蘇南枝的親生母親,這一點,我查到過。”寧禦城平靜地道,“可是,您怎麽會對二十年的火災那麽熟悉?”


  “為什麽?”阿媽冷笑了聲,慢慢起身,“因為我就是二十年前受害的蘇家夫太太,雲玲。”


  寧禦城怔注,握著她衣服的手一點點攥緊,眉宇擰得厲害,力道發顫。


  不敢置信的臉,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創傷和震驚,滿麵驚愕。


  雲玲起身,滄桑的唇角莞爾,“嗬,怎麽,想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寧總,現在害怕了?”


  二十年前蘇氏獨大,寧家和陸家勾結一氣,放火將整個蘇家燒成灰燼。主要為首作案是寧禦城的爺爺與父親,寧勳與寧塵峰,以及陸家一幹老董事。


  而那時,目睹一切的寧禦城隻有十二歲,他眼看熊熊大火將一切吞噬殆盡、人聲慘叫不休。至今還清晰記得身體顫栗得多猛烈,那是年僅十二歲的他所無法承受的。


  他忍不住借以上廁所的名義逃開,卻看到了從後門逃出的雲玲和蘇家千金。


  六歲多蘇家的小千金,生得極為漂亮精致,臉頰圓圓潤潤,朝著他的方向指了指,“媽媽,那裏有人。”


  他對那女孩看呆了,明眸皓齒、宛如星辰,讓他頓然忘卻了恐懼,第一反應竟是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可愛的女孩。


  剛想抬手打招呼,雲玲卻驚恐高喊一聲“是蘇家人!”隨即轉身飛快消失在夜色裏。


  那是他第一次親眼經曆生死,一直在心裏烙下深刻的印。從那時到現在,也常被夢魘包裹纏繞。


  他不明白爺爺和父親做出那種事,就不怕上天報應嗎?


  而在二十七歲那年結識了溫信子。從她口中得知她就是那場火災的幸存者時,他發誓會給她最多的愛和關心。


  可現在,阿媽卻告訴他,他一直都關心錯了對象?


  “這不可能,”他冷著嗓音道,“蘇南枝雖然姓蘇,但我清楚記得那個女孩是單名,而且溫信子沒必要騙我,她從中謀不到好處。”


  雲玲清冷地諷刺一笑,顫抖著跪坐在地上,“我當然知道,她是我女兒,我能不清楚嗎?”


  “她原名蘇顏,我的顏顏。她自從六年前跟我分開後,就被養父母改名為蘇南枝。”


  蘇顏兩個字一說出口,就如觸動了男人悶藏在心的秘密。


  對,蘇顏,二十年前安城赫赫有名的小公主,十二歲的他隻看一眼就難以忘記的女孩。


  男人深切地吸了口氣,胸膛泛起涼意,漆黑的眼簾緊然幽閉,再怎麽不願相信,也得信了。


  是她,竟原來是她。


  說不清此刻是何等感受,身體每一處充斥著難言的隱痛、悲憤,肩膀微微顫栗。


  上天真是跟他開了一個足夠大的玩笑。


  “不管怎麽樣,信子就是死了,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我本來還看好你跟信子在一起,因為你至少在寧家人還有點良心,你救了信子,還待她不薄,我想著,隻要我的信子能幸福就好……”


  雲玲痛心地閉上眼,那張年輕又單純如花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


  她忍不住痛,跪倒在地上,捂著滿臉滄桑痛哭不止。


  雲玲是個可憐人,這一輩子眼淚二度流幹殆盡。一次為她死去的丈夫、家人,第二次,為她死去的“女兒”。


  “我,對不起你們。”


  寧禦城撐著微顫身軀,莊重地九十度鞠躬。代表寧氏,代表陸氏,為無辜死去的蘇家幾口冤魂深刻道歉。


  “我保證,信子的事我定會給您一個準確的交代。”他沙啞著嗓音,尤為堅定。


  雲玲癱坐在沙發上撫胸口,長長喘歎。


  “寧禦城,給我記住了,這是你必須做的。”


  這才慢慢睜開眼,聲音順了許多,依舊無力,“如果真的是蘇南枝所為,盡管讓她坐牢。我就當沒生過她這種惡毒女兒。因為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話雖狠,寧禦城還是從側麵看出她眼底折射出淡淡悲傷。


  哪有母親對女兒如此狠心呢,就算是十幾年沒認的親女兒,也是她此刻活在世界上唯一的希望。


  他態度溫和地起身,淡握著她手心,“您放心,蘇南枝不會殺人,我也不會讓她有事。”


  ——


  叮囑屬下護送雲玲離開,並給她安排了一處住所留下。


  這幾天在醫院,寧禦城開始翻看警方案卷,專注針對這場案子進行分析。


  以溫信子的身份見過了刑警代表,討論相關案情,他們分析過後,仍然傾向於蘇南枝犯案。


  寧禦城不甘心如此,繼續沒日沒夜地調查。他清楚再這樣下去,蘇南枝真的會坐牢。


  溫信子一案定於這周開庭。


  開庭前幾日,寧禦城枕在紛雜的案卷裏入眠,突然房門口傳來些許動靜。


  他睡眠向來淺,十分敏感地睜開眼。


  “誰?”


  冰冷微啞的一聲問。


  “禦城啊,”


  寧禦城猛醒來,坐起,皺眉聽著拐杖聲傳來,隨即,父親的臉出現在眼前。


  “爸。”他淡淡掀起眼簾,心裏提吊的警惕還沒完全消除。


  爸很少出現在眾人眼前,一是因為他身子骨老了,二是他放心把一切交給兒子打理,並坐享收成。


  但今天卻突然出現在他的病房,必有蹊蹺。


  寧塵峰輕許勾唇,一身筆直幹淨的唐裝,就著鐵椅坐下,拐杖立在雙膝之間。


  “你不用對我那麽警惕。”他撫了下胡子,聲音滄桑,即使老花的眼神看不清兒子臉,卻也嗅得到這股不安的氣氛。


  畢竟是當年寧家的一代梟雄,聰穎而又狡猾,心狠手也辣。


  “您有什麽事?”寧禦城翻身下床,淡淡執起,清冽的潺潺水聲後,屋子裏多了股君山銀針的味兒道。


  “嗯,”寧塵峰慢悠悠抿了小口,嗓子渾洌了些,“聽說你最近公司業務也不跑,在研究什麽案卷?”


  寧禦城握著杯盞的動作頓了頓,輕“嗯”了聲,一語輕描淡寫代過,“熟人遇到點麻煩,我幫幫忙。”


  寧塵峰放下杯子,皺起濃眉,“什麽熟人?”


  寧禦城默然不語。


  寧老爺索性直接開門見山,“聽說是個女孩把另一個女孩推下樓,你要幫殺人凶手?禦城,這不是你的作風。”


  寧禦城眉峰輕揚,“您從誰聽那到的消息?”


  這個案子是全程保密的。事發當時圍觀到的群眾,他都一一給了封口費,除此之外,安城應無人知曉。


  “你甭管我跟誰聽到的,你回答我,那個女孩到底什麽來頭?”


  寧禦城沉默不語。


  “問你話呢!是不是叫蘇南枝!”老頭子一個發怒,拐杖用力敲了下水泥地麵。


  寧禦城溫淡嗓音,滿是諷味,“蘇南枝怎麽了?您好像對姓蘇的女人都很敏感。”


  寧塵峰用力敲了下地麵,敏感地抬高音調,“你說的這是什麽胡話?!”


  男人嗓音平靜,一貫的穩定自如,“當年我雖然隻有十二歲,但你要我看到的,我都銘記在心。爸,你去自首吧。”


  “嘭”一聲,巨痛從背部襲來。


  寧禦城本就身子不適,此刻更是痛得倒吸氣,額頭冒出汗意,一聲悶哼。


  “孽子!你說的是什麽胡話?!我告訴你,現在沒有敢提起當年的事,你要是敢拿在明麵上說,我勢必讓你嚐到苦頭!敢告發你老子,真是養了頭白眼狼!”


  寧塵峰絲毫不對兒子的痛感到心疼,反而臉色愈發冷硬,背著手轉過身。


  寧禦城喉嚨腥甜,抹了下唇角流出的紅色,淡然扯笑,“您以為永遠藏著掖著,就能苟且偷生一輩子?”


  “閉嘴!”寧塵峰攥了下拳頭,嗓音粗吼。


  屋子裏靜極,隻能聽見男人沉緩的喘息聲,隨著他疼痛的身軀上下起伏。


  寧塵峰拄著拐杖回頭,卻對上兒子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頓時心底凜然,猝然意識到,他的兒子早已不是心裏那個單純得什麽都不懂的渾小子。


  他已長大,翅膀硬了,如果再這樣放任他野下去,勢必會將當年的事拆穿。


  到時候別說是寧家,整個禦峰集團都會毀於一旦。


  這臭小子,為了那個姓蘇的女人要大義滅親,還不管不顧自己的公司!


  “今天晚上,你就退房隨我回去。”


  寧禦城一怔,還沒來得及開口,病房門便被撞開,幾個濃黑色打扮的保鏢將他團團位置:“得罪了,寧少爺。”


  ——


  寧塵峰拄著拐杖從電梯下樓。


  電梯門剛打開,女人嬌俏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寧塵峰徑自往前走,頭也沒回:“該做的我已做了,你還來幹什麽?”


  “寧老爺英明。”陸雲淡媚淺笑,高跟鞋踏著跟上去,“我現在是陸家持有最高股份的人,跟您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隻要您看好寧禦城不讓他胡作非為,我保證讓蘇南枝判上個三五年。”


  寧塵峰滄沉地“嗯”了聲,氣魄如山,出了醫院,站定在安靜的夜裏,“禦城太讓我失望。天下那麽多女人他不挑,非要當年蘇家獨活的小女兒,我真是白費心機培養他那麽長時間,到頭來竟還要反咬我一口。若不是你及時提醒我,隻怕我就要被我的親兒子送進監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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