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跟她在一起是不是錯了
“寧總!您現在還不能下床啊!”趙特助回過神時,寧禦城已經不見了蹤影。
薄靳深恰好聽到動靜從開水間走出:“怎麽回事?”
聽了趙特助急急忙忙的話後,他臉色怔住,驚異得發青:“蘇南枝有危險?!”
——
“cheers。”
酒杯輕碰,蘇南枝幸福地抿了小口酒,臉頰甜蜜得發紅。
放下酒杯,她輕輕端著下頜望向陸雲,笑眯眯,“陸雲,你好久不跟我見麵,是不是都不愛我了。”
陸雲低頭攏了下耳邊發髻:“南枝姐,我上次對你態度不太好,你別放在心裏。”
“哪會啊,那時候你爸爸剛去世,我理解。”蘇南枝溫和地笑道。
陸雲便也笑,眼裏深藏一絲寒涼不悅的氣息。
打量著蘇南枝越發瑩皙紅潤的皮膚、豐腴的身材,心裏越是嫉妒和不滿,手在桌底下狠狠攥緊。
這世界為什麽總這麽不公平!
她死了爸爸,還受盡陸家看不起的恥辱,吃了那麽多苦到現在,喜歡的人還跟蘇南枝在一起……
而蘇南枝現在不僅過得那麽幸福,因為懷孕還變得愈發漂亮,原本偏瘦的身子骨像個未成熟的少女,而現在身形豐潤了許多,再加上懷孕的喜事,使得整個人氣色好了許多,舉手投足間充滿成熟女人的質感。
她憑什麽?!
陸雲胸口氣得難受,咬緊牙關,猛喝一口酒。
在被嫉妒蒙住眼睛的時候,她甚至看眼前蘇南枝的笑容都像在嘲諷。
“我去一趟廁所。”她淡笑起身。
“嗯。”蘇南枝埋頭吃飯,嚼著有些硬的飯粒。
忽然,一陣暈眩感襲上眼簾。
她手握著筷子開始發抖,昏昏沉沉地扶著牆起身,下一秒,猛然跌躺在地。
“陸雲……陸雲……我肚子有點難受……”蘇南枝趴在地上蜷縮著,忙喚著陸雲的名字。
腳步聲逐漸在耳邊響起。
蘇南枝痛得咬牙,抬起模糊的視線,顫抖的手用力抓住陸雲的腳踝:“陸雲,我肚子疼,麻煩你幫我叫一下……”
陸雲緩緩蹲下來,冰涼的手輕撫著她顫抖求救的手心。
“幫你叫救護車嗎?”她揚起淡笑的聲音,輕貼女人痛苦的耳垂。
蘇南枝用力點頭,大口大口粗喘著氣息:“拜托你……”
雙眼都已經開始往上翻。
陸雲笑著拿出手機,慢悠悠地撥上號碼,在按下接聽鍵前,動作頓住了,轉過頭對蘇南枝清淺一笑:“我為什麽要幫你打電話?”
蘇南枝臉色微變,模糊視線裏,陸雲的臉冰涼一片。
她艱難地從喉嚨裏迸出幾個字:“陸雲,你……”
陸雲淡淡一笑,毫不留情地抽開了她的手。
“蘇南枝你能體會到嗎?我父親也在是這樣痛苦和絕望中死去的……”陸雲手指慢慢劃過她痛到顫栗的臉頰,嗓音低沉得可怕。
“陸雲!你果然還在怨我……”
蘇南枝攥緊牙關,意識慢慢陷入模糊……
陸雲緩緩笑著勾起唇角:“你太天真了,我不僅怨你,我還恨不得看著你在我麵前去死。”
看蘇南枝一下昏厥過去,雙腿之間開始流出溫熱的液體,她輕輕哼笑了聲走到桌邊,晃著高腳杯,將液體統統衝進馬桶裏。
洗完兩個杯子,她裝回盒子裏放在原處。
她從口袋摸出那盒致蘇南枝昏迷的藥粉,輕輕灑在陸姝雲做的那兩盤菜裏。
一切收拾妥當後,她取下手套,丟進廁所衝走,轉身離開現場。
樓下,陸姝雲的車子停在門口。
緩搖下了車窗,女人漂亮眼眸笑盯著陸雲:“都做好了?”
陸雲乖巧地頷首:“嗯,都按照姐姐說的去做了。藥都灑在紅酒杯裏了,蘇南枝現在就在樓上昏著呢。”
“重要的是有沒有流血啊?”陸姝雲有些著急地抬高上癮。
“流了呢,我想蘇南枝這次就算不死,孩子也肯定沒了。”陸雲抿唇輕笑,開門上車。
陸姝雲聽著她的匯報,爽快大笑兩聲,按捺不住滿麵喜色。
眼見陸雲上車,陸姝雲連忙輕輕攥住她掌心,滿臉假意的真誠:“你真是我的好妹妹。這次犧牲你,姐姐真的很心疼,但為了徹底扳倒蘇南枝,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理解的,姐姐,這是我該做的。”
陸雲清澈單純的眼神笑看著她,“姐姐,我這一輩子也活夠了,我在被大姐欺負的時候,是你一直守在我的身邊照顧著我。現在,我來回報你也是應該的。”
陸姝雲對她深信不疑,輕笑:“真是我的乖妹妹,平時沒有白疼你。”
她們的車子剛開走,寧禦城坐著的出租車便到了。
他急迫著下車,抬眸望這陰沉的樓房,淡淡深吸了口氣,總覺有股不安縈繞心頭。
果不其然,還沒進門,他就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房門虛掩著,男人身影猛地衝進區:“蘇南枝!”
——
救護車閃著紅燈呼嘯而過。
男人薄長的身影靠在牆壁上,淡淡抬眸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燈光,胸腔悶著深切的疼痛。
閉上發疼的眼眸,女人躺在血泊裏的影像仍舊揮之不去。
她那麽痛,蜷縮在一起,唇都被咬出血,可當他抱起她的時候,她仍習慣性地躲避。
“嚓”一聲,他點著薄煙,深深吸食一口,才能勉強壓抑住心底撕扯的疼。
若不是他下午非要跟薄靳深見麵,她今晚也不會遭到歹人攻擊,受這樣的苦。
“寧總您瘋了!您不能吸煙的!您嗓子壞得那麽厲害。”趙特助一路小跑過來,狠狠攥住寧禦城手中的煙,丟進了垃圾桶。
寧禦城有如一具毫無生命氣息的傀儡,深深抿了口氣靠在牆壁。
趙特助心疼地望他:“蘇小姐她……”
男人皺緊濃眉,壓抑著喉嚨的疼,沉怒低吼:“給我去查,陸雲現在人在哪裏!”
趙特助用力點頭:“您放心!我現在就去,順便跟蹤警方調查!”說罷,腳步聲急匆匆地離開。
走廊裏,又隻剩下男人空落落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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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燈持續到了第二天早晨才熄燈。
在這期間,醫生進進出出換了好久次血漿,每次出來都是麵色凝重,滿手是血,刺得他眼眸生痛。
一夜通宵未眠,他深墨色的眼裏血絲深布。
頭疼得厲害,身子如一架老舊的機器開始嗡嗡悲鳴,渾身無力地靠在牆壁上,慢慢滑坐在地。
有護士連忙小心上前:“寧先生您本來的重病還沒好,這樣身體是撐不下去的……”
然而手剛扶上他的臂膀,男人一個深狠的眼神刺了過來。
小護士嚇了一大跳,連忙知趣溜走。
就這樣堅持到手術室門開時,男人幾乎是第一時間站起身。
疼痛疲軟的身影晃了兩下,好在第一時間穩住:“她怎麽樣了?”
主刀醫生歎了口氣,摘下口罩,麵露疲倦之色:“寧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的宣布聲有如五雷轟頂,擊潰寧禦城強撐著的最後一絲氣力。
“哐當”一聲,他眼前黑了大片,呼吸急促深疼。
那一瞬間,他也想到了死。
“寧先生!寧先生!”那醫生嚇了一跳,猛地將他扶起來,“您千萬別激動。我的意思是,孩子我們盡力了,沒能挽留住。但孕婦沒事,就是出血太多,現在還在昏迷中。”
一顆心有如坐了過山車一般跌宕不定,寧禦城皺眉凝了口氣,後背“嘭”一聲砸在牆麵上,深喘粗氣。
“寧先生,蘇小姐已經沒事了,您的身體可別出事啊,你們幾個,還不趕緊把寧先生扶去休息!”
“不必。”寧禦城支著背脊直起身來,嗓音低沉,“我進去看看她。”
說著,他隨著護士走進去,腳步放緩,視線空洞而蒼白,望著躺在床上那具幾乎失去了靈氣的身子。
他臉頰泛白,步伐顫抖地走進去。
那麽高大堅強的男人,看到蘇南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一刻,眸光頓泛起潤意,深邃眼眶染紅。
除了滿滿自責與心疼,他的心裏再沒有別的情緒。
回想過去,她懷孕的這短短兩個月,他真的從沒讓她一天好過。
孩子沒了,他心痛,可看到她傷痕累累地躺在這,他更難受。
想到痛到麻木,他便垂著眼簾坐著,深眸低斂,就好像一個失了靈魂的器械,始終保持同一個動作。
薄靳深拿著警方報告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望著寧禦城低沉慘白的眉眼,薄靳深心底一震,用力抓住男人的肩膀:“她沒事吧?!”
男人閉了下眼眸,嗓音沙啞:“孩子沒了。”
薄靳深鬆開他,顫抖著後退一步,用力摁住眉心,一聲沉歎。
真夠糟糕。
但,心裏也暗暗舒了口氣,她沒事就好。
看向寧禦城落敗滄桑的背影,薄靳深伸手輕扶了下他肩膀:“行了,別自責了。看你臉色差的,又一晚沒睡吧。”
男人卻好似沒聽見,落寞地牽動唇瓣:“我跟她在一起,是不是真的錯了?”
因為他無力地發覺到,與他在一起,蘇南枝永遠都是受傷最慘重的那一個。
甚至不管他怎麽努力挽回,她還是避免不了承受痛苦。
寧禦城閉了閉眼,與其如此,他不如遠離,還她一個健康安穩的生活。
繃在心底的最後一根弦,算是要徹底斷了。
“你……寧禦城,雖然我看不起你,但你也不能這麽悲觀啊。蘇南枝為了你一直在堅持,你卻要放棄。這豈不是在她心裏又補了把刀?”
薄靳深皺眉低勸,“再說,這次的事是陸姝雲那個女人作怪,也不是你的錯。”
“陸姝雲?”男人愣了秒,緩緩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