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她好像並不關心你
窗外,趙特助的車燈亮了,蘇南枝前去開門。
“蘇、蘇小姐。”趙特助想起下午見到的蘇南枝,不由自主地心虛。
“有勞了。”蘇南枝看到他僵硬如豬肝色的臉,淡勾唇角,“趙特助請放心,下午你見到我的事,我不會跟寧禦城提起的。”
趙特助一怔,再抬頭,她已經拎著行李上車了。
療養院派了專車接走了盧惠,蘇南枝便單獨跟趙特助上車離開。
他拉上安全帶,對她開口:“蘇小姐放心吧,寧總給吩咐安排的,都是特別好的公寓,離盧太太所在的療養院走路隻需要五分鍾。”
蘇南枝漫不經心看向窗外,小聲應著,眸中空洞。
這棟別墅,她搬進來住沒多久,卻幾乎每日都跟寧禦城一起度過。
與他一同吃飯交談、讀書工作,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就好像理所應當地把自己代入到太太的角色裏。
冷靜下來想一想,她的確是太貪心了。
“趙特助,跟我說說吧,下午我看到的。”她微靠著椅子,淡聲道。
“這個……”
趙特助受了男人的封口令,哪敢隨便透露。
“我還沒無恥到為了這點錢披露給媒體。”
“蘇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趙特助忙搖頭,不得不開口,“想必,蘇小姐一定聽說過二十年前那場火災的事吧?”
“嗯。”蘇南枝頷首。
“溫小姐就是那場火災的受害人。溫家在一夜之間落敗,僅剩五歲的溫小姐一人獨存。出院後,溫小姐就輾轉在福利院、寄養家庭之間徘徊,由於性格溫吞慢熱,一直受人欺負,在二十歲那年,就……”
他緩緩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最後也不知怎的,被判定精神病,送入精神病院治療。沒少受欺負的她,終於忍受不住逃了出來,最後陰差陽錯地倒在了寧總門前。”
蘇南枝聽得入神,若撇去男主的寧禦城,她真覺得這個故事浪漫離奇。
“寧總把她帶到了你今天去的那個地方,溫小姐在那一住就是六年。從一開始很嚴重的神經疾病,配合靳大夫的合理治療,總算是日趨漸好。”
蘇南枝認真地慢慢頷首,原來,那個女人就是二十年前火災事故的受害者。
她記得寧禦城有跟她提過,說以後得空會帶她去見那位叫溫信子的女人,沒想到就是她啊。
“不過啊,蘇小姐,你既然是跟蹤了寧總,那你怎麽下午才出現?”
“其實我是跟著慕暖。下午跟她聊事情,她突然說要去禦峰集團屬下公司去實習,我覺得好奇就跟著一起去,沒想到碰巧撞見了。”
“什麽?你說,你是跟著慕小姐一起的?”
蘇南枝淡淡頷首,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趙特助,那個孩子又是怎麽回事呢?”
她話音還沒落下來,趙特助忽然接通了電話,輕擱耳邊:“喂?對是我,劉警官,您說。”
蘇南枝便不再說話,耐心等著。
可直到到了公寓門口,趙特助那通嚴肅的電話還沒打完,蘇南枝都獨自一人把大包小包的行李送上樓了。
她下樓來跟趙特助道謝,卻見他臉色凝重。
“蘇小姐,那我先走了,您早點休息,有事打我電話。”
車子發動,趙特助說完這些便急著離開了。看他車子方向,該是回去找寧禦城了。
蘇南枝微眯著眼,望他離去的方向,不禁在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
林姨歎息著,在臥室收拾蘇南枝的東西,隱約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
她哼了一聲,對門口喊:“寧先生不用看了,南枝的東西該搬走的都搬走了。”
男人轉身的動作快,腳步微頓,薄唇抿得緊,表情像做錯事被人發現的孩子。
林姨歎了口氣,往圍裙上擦了擦手起身:“都趕人家走了,誰還敢留東西在這。”
男人眉頭擰得更深。
冷靜下來後,他心裏開始漫起後悔,似乎做得太狠了點。
正想著,“叮咚”一聲,樓下傳來急促門鈴聲。
“誰啊?”林姨匆匆忙忙跑去開門。
趙特助站在門前,對他微鞠一躬:“打擾了,寧總在嗎?”
“在的呢,您請進。”
林姨把他請進屋子裏,寧禦城正巧下樓來,視線淡漠掃過他,裝作漫不經心,“人送到了?”
“嗯。”趙特助頷首,“剛才警局給我來了電話……”
男人慵懶臉色頓然變得沉肅,轉身上樓:“進來說話。”
“是。”趙特助用力頷首,跟著男人進了書房。
……
“關於陳旭的文案,警方不通過啊。”寧禦城步伐沉重地在屋子裏轉著圈。
“是啊,刑警隊長托我跟您道歉,說下次再請您吃飯。因為這次案件的確是死死吃在陸家人手裏,每一步驟都經過陸家的嚴格審核,他們也沒辦法放寬。”趙特助輕歎了口氣,“看來,蘇小姐的養父這次是真的要判無期了。”
男人身形筆挺地輕靠在椅背上,沉淡抿了口氣,長指輕摁發酸的太陽穴。
——
蘇南枝的新公寓並不豪華,簡約精致,有些家具看起來也並不新。不過,住在這樣的小房子裏才有安全感。
蘇南枝已經問趙特助要過銀行卡號了,每月會準時把房租匯過去。
簡單收拾了下行李箱後,她躺在床上,被褥是剛洗過香噴噴的,很舒服。
隻是一個人睡著,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少了貼著他胸膛的溫度,心裏空得可怕。
——
自此過後,一連幾個星期,蘇南枝全心全意地投入在項目裏,跟顧宸深的合作也進行得很順利。
從以前在公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現在的百分百投入,總算趕在合約中的日期前完成了方案書的修改,遞交給了顧氏。
“蘇小姐的效率驚人,我很滿意。明天早晨前,資金就會匯過去了。”
輕輕“啪”一聲,文件夾被男人寬厚的手掌壓在桌麵上,十指慵懶敲桌。
“承蒙誇獎。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蘇南枝拿了包起身,今天晚上還約了夏茉一起喝酒。
那丫頭第一次喝酒,嚷著害怕不敢去,卻還是高高興興地打扮著自己,還谘詢她穿什麽衣服比較好。
“嗯,”顧宸深輕晃了晃酒杯,突然低沉開口,“最近沒跟寧禦城見麵嗎?”
蘇南枝腳步頓了頓,大腦神經好似被輕輕蜇了那麽下。
幾個星期努力不去想的人,沒再見過他,也刻意回避了關於他的新聞。
“沒有呢。”她轉一身白色女式小西服,淡淡笑道。
“也難怪。”顧宸深聳了聳肩膀。
“什麽意思?”
顧宸深笑了下:“蘇小姐千萬別工作傻了,看看最近的報紙就知道了。”
蘇南枝抿了下唇,沒說話,轉身離開房間。
顧宸深無奈聳了下肩膀,拿起早就接通半小時的手機,淡淡歎口氣:“這次好像是我賭贏了呢,人家完全沒有把你故意製造的花邊新聞放在心上呢。”
男人在那頭氣息沉凝,半分鍾後,便聽他淡淡的吩咐聲:
“趙特助,擬一份合同給顧總。”
“罷了,我還不缺那點錢。”顧宸深輕慢晃著腦袋,“這次,就算是給你的安慰費吧,讓你對人家女孩那麽惡毒。”
“惡毒?”寧禦城哼了聲,單手撐著精窄的腰都,筆挺立在落地窗前。
此刻身處加拿大,時間還是早晨,窗外,晨光微現。
他淡淡勾唇一笑。惡毒就惡毒吧,他都認了,那件事確是他做得不對。
“罷了,我馬上開會。”他淡淡掛了電話。
“你是木頭腦袋嗎?還真的不準備跟她道歉?”
“一周後我回來自會解決,不需你操心。”
電話掛斷了,還帶著股怨氣。顧宸深望著按下去的手機屏幕,淡淡一笑,“真是過河拆橋啊。”
寧禦城這男人,似是在為這幾星期他跟蘇南枝親密的接觸而吃著醋呢。
在戀愛裏,男人都是未長大的孩子。
而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
rose酒吧。
“南枝姐這裏!”
夏茉坐在吧台跟顧姨聊天呢,瞥見蘇南枝挎著包左右尋著的身影,興奮地衝她揮了揮手。
蘇南枝淡淡勾唇,被小西服勾勒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性感萬分。那發絲卻如瀑傾瀉,柔軟濃密,漆黑得很純潔。
性感與純潔的鮮明對比,令兩旁男人忍不住多看好幾眼,無限想象手指穿插過她發絲的觸感。
“喲嗬,真稀奇呢,第一次見你來酒吧穿那麽多。”顧姨一身吊帶亮片裙,手臂微撐在吧台上,衝她淡笑。
“顧姨,好久不見。”蘇南枝抿笑走近,在吧台邊坐下,嫻熟點了一杯酒。
夏茉看她滿臉不以為然的,連忙低聲提醒:“南枝姐,這樣真的好嗎?你還懷著……”
“是呢,”接過酒杯,蘇南枝輕抿了一口,淡笑,“小茉,忘記告訴你了,我約了醫生,明天做流產。”
她說的雲淡風輕,甚至唇角還掛著釋懷的笑,就好像即將失去的不是她的孩子一般。
“什麽?為什麽?!”
夏茉猛然一震,送到唇瓣邊的酒猛然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