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活該一輩子沒人愛
“他傷成這樣,還不叫獄醫?”寧禦城回頭對警員沉聲低問。
“這……寧總啊,這位犯人是特殊對待,外麵有人要搞他,給了隊長一大筆錢呢,我們也不好自作主張。”那小警員唯唯諾諾地道。
“現在什麽封建時代,還有理由擅動私刑了?”
寧禦城冷著眉目瞪了他一眼,一聲低沉的命令凜然如雷,“叫醫生!”
“是,是……”
那警員嚇得連忙去打電話。
安城誰不知道寧禦城的勢力,他要做什麽,誰敢違抗?
獄醫大半夜被叫來,檢查一番後皺皺眉道:“犯人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嘴裏的傷最嚴重,不宜羈押在牢裏,需要立刻去醫院就診,不然,這條舌頭估計是不保了。”
寧禦城陰沉地深吸了一口氣。
那警員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唯唯諾諾:“我知道了寧總,我馬上去跟隊長申請保外就醫!”
他效率極快,把隊長喊來辦了一係列手續後,陳旭終於住到了醫院裏,由專門的警員看管。
他傷勢嚴重,估摸著醫治也需要不少時間。
寧禦城清楚,短期內怕是見不到陳旭了。要問他的關於案件的問題,也隻好放到以後。
——
再回到家時,已是幾近清晨。
男人早已習慣了徹夜不眠的疲乏,抿著沉重的唇拖去外套,朝蘇南枝的房間走去。
輕輕推門進去,這次她是真的睡著了。
她蜷縮在床上,背對著他,呼吸細細柔柔的。
她睡覺姿勢總喜歡窩著,或抱著些什麽,沒什麽安全感的樣子。
就這樣坐在床邊望她,看著看著竟忘了時間,天空已然露出微許的魚肚白。
蘇南枝懶洋洋翻了個身,肩上吊帶滑落下來,露出一對月牙般細致精美的鎖骨。
寧禦城視線溫和,望她鎖骨上紋的字母N,是他的姓。
那似乎是從前不知怎麽心血來潮,喜歡她白皙的鎖骨和肩膀,便生了想在上麵留下自己印記的衝動。
她怕疼,就被逼著刻了個小小的N,為此她雖然心裏不高心,但麵上依舊對他柔柔笑笑。
這三年與她共度很多,雖眨眼間一晃而過,但仔細想想,著實有許多難忘的東西。
或是感受到房裏混入了另一道氣息,蘇南枝慢慢睜開眼,慵懶地眨了眨濕漉漉的黑眸。
望著寧禦城的臉,一秒、兩秒、三秒後。
她猛然坐起身,被嚇得不輕:“寧、寧禦城?”
寧禦城平靜起身,對她恢複了淡漠的狀態:“嗯。”
“你在我房間做什麽?”蘇南枝縮了縮肩膀,把肩帶捋了捋,喉嚨幹啞得厲害。
聽她迷糊沒睡醒的聲音,寧禦城忍不住輕勾唇角,嗓音磁沉:“半小時後起床,做早飯。”
“我知道。”
蘇南枝撅了撅嘴,低頭輕揉著眼睛,翻身下床。
纖柔的身子晃晃顫顫到洗手間,顯然還沒睡醒。
“你下樓等我吧,我換衣服。”她從洗手間出來,烏墨般的長發紮在腦後,露著清美素淨的小臉。
寧禦城卻站在原地沒動:“聽趙特助說,那天進法院前,你挨了陸老太太一拐杖?”
蘇南枝微愣,仔細想了想,他若不提,她還不記得有這檔事:“好像是的。”
“衣服脫了。”寧禦城淡壓著嗓音。
蘇南枝瞬時警惕得如受驚的小鹿。
那眼神清純得讓他有忍不住撲了她的衝動。
他似沒那麽多時間陪她耗著,微不耐煩:“自己脫還是我幫你撕掉?”
“……”
蘇南枝乖乖地解了扣子,粉唇緊抿著。
作為他隨叫隨到的暖床工具,他的命令可不就是聖旨。
她光潔如玉的身子背對著他,渾身涼颼颼的,胸口卻滾燙無比:“你、你要看什麽?”
男人沒說話,長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在那塊明顯的青紫痕跡處摁了摁。
“嘶——”
蘇南枝顫抖了下,連忙回身摁住他的手腕:“痛。”
寧禦城蹙緊眉頭,拿起床邊的外套裹住她的身子,不悅:“傷成這樣,為什麽不說?”
“我以為休息幾天就好了。”她聲音低低地道。
“趴著。”
她愣了幾秒,最後還是被他強硬地摁在床上。
剛掙紮了幾下,男人解了皮帶,不耐地抽了下她的小臀。
“再亂動,皮帶不長眼。”
他冷冷警告著。
蘇南枝立刻得了乖,抿著唇瓣乖乖趴著,腦袋枕在胳膊上。
男人手指嫻熟,輕摁著她傷的位置:“這裏疼?”
“嗯……”
“這裏呢?‘”
“沒有剛才那裏疼。”
他沉眸頷首,拿了藥和繃帶,敷在她傷口的位置。
蘇南枝回頭看他,忍不住好奇:“沒聽說寧公子以前是醫生啊。”
“如果傷到骨頭,我也救不了你。”寧禦城低斂著眉目。
蘇南枝趴在枕頭上沒說話,藥塗在背脊上冰冰涼的很舒服。
她趴著趴著覺得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今天就趴著別動了。”寧禦城收了藥箱,一舉一動細致入微。
蘇南枝點了點頭,微微攏上眼簾。
這一覺睡得舒服極了,再醒來已經到了中午。
她出了房間,愣愣站在二樓走廊,望樓下男人熟悉筆挺的身影,有些訝異:“你沒去上班嗎?”
“今天把那份文案做出來發到我郵箱,三點半,晚一秒,準備收拾鋪蓋走人。”
他卻認真在打著工作電話,口氣雷厲風行。
蘇南枝便安靜地等著。她微微撐著下頜,在樓上眯眼看他有條不紊的命令著,不由享受地彎起唇角。
其實這樣一對比下來,他對她還是很溫柔的。
他收了電話,緩緩抬眸,黑眸中的厲色褪去:“等我上藥。”
“是。”她笑靨如花地看他上樓來。男人身子高大,她每次不得不揚著脖頸望他。
寧禦城淺掃她一眼:“笑成這樣,發春了?”
“寧公子是為了按時給我上藥,所以才沒去公司麽?”蘇南枝跟在他身後。
寧禦城頓了頓,聲音沉下來:“不是。”
“得了,你一點都不適合撒謊。”
蘇南枝微挑纖眉,胸口充盈著什麽暖呼呼的感覺。
寧禦城便也沒再狡辯,薄唇不經意間揚起一抹溫柔。
給她上過藥,蘇南枝靠在床頭,喊住男人的名字。
寧禦城步伐微頓,回頭望她。
“我想見見盧阿姨。”蘇南枝突然輕聲開口,低頭玩著手指尖,“我擔心因為陳叔叔的事,她神誌崩潰。”
寧禦城眸色微深:“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不許外出。”
“可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蘇南枝沉問出聲。卻許久得不到男人的反應。
她一點點抬起頭,認真看他,眸光迫切:“你告訴我,是不是陸家人對我盧阿姨做了什麽?”
就在剛才趴在那上藥時,蘇南枝忽然間想通了許多事。
寧禦城若真的想囚禁她,怎會對她如此細致溫柔,處處嗬護。
她心知陸老爺的死對陸家人是衝擊,他們不會輕易放過她,蘇南枝也早已做好繳械投降的準備。
可到現在,怎會一點動靜沒有?
她大膽地想,難道他是以囚禁的理由把她保護在這裏,避免外麵陸家人設下的腥風血雨麽?
她最了解這男人口是心非的性格,若真的這樣做也不奇怪。
若真是這樣……
那盧阿姨她,此刻必定會有危險!
寧禦城眸色深處明顯劃過一道意外之色,他沒想到她竟能敏銳到如此程度,一箭中心。
“盧阿姨在哪裏?”蘇南枝察覺到他變了的神情,更為慌亂起來,狠攥著牙心。
“你別多想。”寧禦城心覺再也瞞不下去,嗓音沙啞輕緩,“我會找到她。”
話音剛落,床上的身影已經不見。她不知何時跳下了床,奮不顧身往門外跑。
她臉上那一抹驚慌不安映入他眼裏。
寧禦城攥緊拳頭,短短幾步,很輕易從背後撈住她。
緊緊、緊緊抱入胸膛,仿佛要將她揉進骨髓。
“寧禦城你放開我!”她在他懷裏拚命掙紮尖叫著,傷口扯痛得厲害,可胸腔處的悲鳴卻更疼更疼,
“他們是我的父母!”
“他們不是!”
男人低沉的聲音緊貼在她耳側,那樣狠而決絕,“他們是撫養了你長大,但他們養你是為了什麽,你還不清楚?”
懷中的人突然一動不動了。
隔著薄薄的衣料,他感受到她肌膚的每一寸都在劇烈顫抖著。
“所以別去,我若一邊應付陸家一邊保護你,無法兩全……”
“啪——”
一聲清脆的響,徹底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寧禦城感到陣痛,堅硬的下頜微微歪到一邊,抱著她的力度鬆弛了些。
怔愣之際,女人已經靈活地脫離了他,站在離他遙遠的走廊另一端。
她那海藻般的齊腰發,因為掙紮的動作有些淩亂,配著精巧白皙的瓜子臉卻美豔得出奇。
“我早該知道,你步步踩著別人的失敗走到今天的位置,你本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她衝他憤怒地大吼,吼到滿麵漲紅,眼眶含著深邃的淚,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的養父母,你懂什麽?你懂我什麽!你總說你喜歡我,可那女人一個電話總能讓你不顧一切拋下我離開!世上還有比你更混蛋的男人嗎!”
心底的悲憤啊,如一腔洪水終是噴瀉而出。
這些話她太久太久前就想說,可多少次都讓她生生憋了下去。
恨有多濃,喜歡就有多深刻。每次當她決定徹底分離,男人簡單一個微笑就能輕鬆化解一切。
憑什麽?憑什麽!
憑什麽她愛得如此卑微!而他卻瀟灑如風,在她和陸姝雲兩邊遊走自如!
“你讓我愛上你,在我情動時用力把我踩在腳下,看我屈辱求饒,享受勝利者的感覺對麽?”
蘇南枝大腦“嗡嗡”作響,早已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甚至,也不知自己的話有多麽傷人,
“我告訴你,我不陪你玩了!像你這種男人,活該一輩子沒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