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哪個男人用哪隻手碰了她
蘇南枝沒理睬這一路搭訕的客人,徑直走到了後台。顧姨正在跟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們排練舞步,看起來晚上似有什麽表演節目。
見她來了,顧姨淺懶地掃了她一眼:“來了啊,準備一下進去吧,裏麵三個包廂都點了酒。”
簡單吩咐完後,顧姨便繼續忙她的彩排去了,並沒多話心思在她身上,看來的確是有新人頂替了她的位置。
“哎呀,這位就是南枝前輩啊。我還沒進rose的時候,就聽過南枝姐的風光事跡,據說安城男人都對南枝姐求之不得呢。”那幾位彩排中的小姐興奮地跑上前,圍在她身邊。
蘇南枝淡笑了笑:“你們好。”
“不過蘇小姐,你真的跟寧總分手了嗎?所以你現在又回酒吧來了?”
蘇南枝臉色一怔,別過頭:“我是來找人的。”
間接回避了關於寧禦城的問題。
“好了好了,誰給你們閑功夫閑聊了?”
顧姨拍了拍手走上前,冷蔑一笑,“蘇南枝就是一個很好的教訓。不管跟了金主幾年,到最後都是會被拋棄的,作為陪酒女,你們就得清楚自己的身份。”
蘇南枝淡淡斂下纖細的眉。
幾個圍觀的女人紛紛悻然離去,蘇南枝推著酒車走在包廂走廊,按照房間號尋著。
到了指定房間門口,她輕敲了敲門後,推車走了進去,麵露溫婉笑意:“打擾各位老板,我來給你們倒酒。”
屋內的談話聲漸止,所有人視線齊刷刷望向她。
“我自費給各位加了瓶酒,希望能有這個榮幸留下各位老板的聯係方式。”蘇南枝淺淺一笑令所有人心花怒放,紛紛點頭答應。
蘇南枝抿唇給各位倒酒,收了一圈名片下來,卻沒有一個做律師的。
不過她沒氣餒,還有兩間房,她用同樣的方式收到了各位的名片,總算找到了心儀的一位。
“紀零。”
蘇南枝微微勾起唇角,這個名字她可不陌生。
之前跟寧禦城和他的董事會吃飯時,紀零律師是對她最咄咄逼人的那位。
看他名片上的介紹,他現在似乎離開了寧禦城的公司,並開了間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蘇南枝披上皮衣外套,站在rose門口等待。半小時後,紀零扶著醉醺醺的老總走出,笑臉相陪:“林總,請您一定要選擇我們零代律師團,拜托了。”
“哎呀,紀律師,你怎麽還談這件事呢,”
那叫林總的冷笑一聲擺擺手,隨手將包丟給一邊的助理,“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公司有專業律師團了,你們這種新開的律師所,怎麽可能配上我們公司,絕對不行的。”
說罷他便毫不留情地離開,獨留下紀零孤獨地站在原地,淡淡歎了口氣。
蘇南枝將一切收入眼底,輕然揚笑,走到他眼前:“紀律師。”
紀零回過頭,滿臉喪氣地望她:“哦,我記得你,你是那個陪酒的。”
“紀律師再想想。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蘇南枝淺淡揚笑。
紀零望著她的灰暗眼底一點點亮起:“我想起來了,你是……蘇南枝?!”
“紀律師好記性。”蘇南枝眉眼彎得美豔。
紀零有些尷尬地笑笑,態度收斂了許多:“之前跟在寧總的飯局上,對蘇小姐有所冒犯,真的很抱歉。”
“別跟我道歉,我還有事要拜托紀律師呢。”
蘇南枝微笑搖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店,“不如我們現在去咖啡廳談談?”
紀零猶豫片刻,想今晚的生意反正已經失敗,閑來無事點點頭:“好。”
——
夜色漆深,寧禦城穿著深黑的睡袍站在落地窗前,撥通電話。
“寧總,怎麽了?”趙特助接通了電話。
寧禦城輕翻警方案卷:“如果我是罪犯,怎會特地回家一趟,還把作案帶血的衣服丟在家裏?”
“這……”
趙特助愣了一秒,“您說得有理。但或許這對於警方來說,是個很重要的直接證據吧。”
“還有那件帶血的衣服,雖然符合陳旭的體型,但經我了解,陳旭習慣穿小一號的衣服。這一點,明日也可跟警方匯報。”寧禦城思路情緒地道。
“原來如此。”
趙特助恍然點頭,但目光又沉了下來,“隻不過現在我估計很難保住陳先生了,還有不到三天的時間就要上法庭……”
“嗯,陸家人不會放過他。”寧禦城淡然頷首,一聲淺淺歎息。
“寧總,還有一件事……”趙特助小心猶豫地道。
寧禦城漫不經心:“嗯?”
“據剛得到的消息,有探子看到蘇南枝回到rose酒吧……”趙特助啞聲道。
“剛才?”
剛才,他可是收到了她已回到家的微信。
寧禦城劍眉微蹙,黑眸沁出一抹森涼。
“是……”趙特助低聲小心翼翼道。
“嗬。”男人自昏暗中透出一絲淡涼的哼笑,冷硬十指一點點攥成拳,“給我去查,她今晚陪了哪幾個包房的酒,哪個人用哪隻手碰了她。”
她是安城男人趨之若鶩的尤物,此次一去rose酒吧,必然成為不少男人眼中的獵物。
“查、查到以後呢?”趙特助隻覺心中一股不安感升騰而起。
“該做什麽,還需問我?”
男人沁涼的聲音淡淡流淌而出。
掛了電話,他輕放下茶杯,滾熱茶水從杯中溢出,燙了一桌麵。
——
深夜的咖啡廳裏,隻有蘇南枝和紀零相對而坐。
“原來如此。”
紀零淺淺翻動著蘇南枝交給他的案卷,若有所思地點頭,“出了這麽大的案子,我竟然沒聽說過。”
“陸家人嚴守此事件,自然不會讓外人知曉。”蘇南枝低頭抿口咖啡。
蘇南枝細白的指輕扣桌麵,聲音婉轉:“還有不到三天的時間,紀先生,我唯一的指望就在你身上了。”
“蘇小姐,希望您能明白,我們律師團的費用可不低。”
紀零淡淡收攏了文件,“而且這屬於加急案件,我們是會在原基礎上再加費幾成。”
“紀律師覺得我付不起?”蘇南枝淡笑。
紀零也笑:“我不是這個意思。那蘇小姐今晚就把定金交付一下吧,我明天清晨就去見陳先生,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說著,隨手取了便利簽,低頭“唰唰”寫下了一串數字,遞到她麵前:“這上麵是數字和銀行卡號。”
蘇南枝接過看了一眼,淡淡收好起身,平笑道:“放心,我今晚就把錢打進去。”
出了咖啡廳,已值午夜十一點過。
她獨自一人遊走在街頭,手裏拎著的鏈條包甩來甩去。
定金七萬。
這大深夜的,她去哪裏補齊七萬。
就著街邊坐下,蘇南枝手裏多了一打啤酒,經過那家24小時超市買的。
手指靈活嫻熟,“啪嗒”打開一罐酒,揚起纖白的脖頸,咕嘟咕嘟喝光。
街頭除了她這樣的孤魂野鬼,還有去看完午夜場回家的情侶。
她滯然望著從眼前走過的一對男女,女孩精致打扮,容顏佳麗,挽著男孩的手:“老公,明天我們去挑婚紗款式吧,我看中好幾款呢。”
那男孩眼中滿滿的愛意,攏緊了她的肩膀:“都依你。”
經過蘇南枝身邊時,那女孩卻突然停下腳步,揚高了聲音:“蘇南枝?”
蘇南枝一怔,愣抬頭,撞入蕭清言溫潤淡蹙的眉眼。
她瞬間僵住了,手中酒罐子變得冰涼無比。
若不是此刻在這裏莫名相遇,她都快忘了蕭清言這個人。
這個占據了她最重要青春的男人,竟隨著時間在她記憶裏一點點模糊淡去。
慕暖警惕地望著她,看她膚色白皙紅潤,想必自流產後調養得不錯。
聽他們剛才的話,原來都快舉辦婚禮了。
“蘇小姐好久不見,看起來,混得很是慘淡啊。”慕暖挽緊了蕭清言的臂彎,對她挑釁地輕勾唇角。
蘇南枝聽得出她帶刺的口氣,微淡輕笑:
“確是很慘淡。”
她說著,揚起澈透的清眸,目光溫徹。“蕭先生跟慕小姐近日要辦婚宴了?恭喜啊。”
“一年前就領了證,不過補辦一場而已。”
蕭清言淡淡頷首,眼底流露出擔憂之色,“之前看新聞說寧禦城跟陸姝雲大婚,你……”
她倒也毫不避諱,笑飲一口酒:“如你們所見,被拋棄了。”
慕暖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引得蕭清言蹙眉微瞪了眼,她才有所收斂,慢悠悠道:“南枝姐別太難過了,這安城有多少人期待著跟寧禦城共度春宵,而你霸了他枕邊的位置三年呢,還不夠風光嗎?”
這話怎麽聽都怪,配上慕暖極力忍住笑意的扭曲臉,令人心中膽寒。
“安城女子都期待與寧禦城共度春宵……”蘇南枝慢悠悠晃著啤酒沫子,笑意清冷,“也包括慕小姐本人嗎?”
“你……”慕暖臉色陰沉,惡狠狠瞪她幾秒後,涼涼哼一聲笑,“蘇小姐也就口齒伶俐,與其跟我爭,還不如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麽辦吧。”
說罷,她拉過蕭清言的手,轉身傲然離去。
蘇南枝微眯著眸,望小情侶挽手相依離去,不由模糊了視線。
她笑想,什麽時候她也能有一個能依靠的伴,結束這飄蕩如浮萍的生活。
她正盯著別處發呆,一根點燃的長煙遞到眼前,含笑熟悉聲自頭頂響起:
“看小姐眉眸深鎖,何不抽一支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