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己沒用
暠呈擺了擺手，示意桂忠明不用去查，看著遠處接著說：“朕相信紹倫不是那種人，他和王蔓兒不一樣，你先幫朕盯著，一定要保護好皇妃，不能再出什麽意外。”暠呈說話間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賞花看景的人，心裏不禁有些感歎，感歎陪著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是，皇上，屬下遵命！那芽兒貴妃那邊……如若剛才皇上再來晚一步，王貴妃就把這件事告訴皇妃娘娘了，皇上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桂忠明細心的提醒著暠呈，現在他的身邊沒有幾個可以信得過的人，每個人都在逼他做同一件事情，他能感覺到暠呈的那種為難。
“紙永遠包不住火，像皇妃這樣倔強的人就算我們不告訴她，她自己也會想辦法知道真相，今晚朕就找個機會告訴她，朕不想她從別人那裏聽到，明白嗎？”暠呈心裏清楚，如果嘉洋咼從別人那裏知道芽兒的事，那肯定會更恨自己，覺得自己冷酷無情，所以他一定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仔細的叮囑著桂忠明。
“是，皇上，屬下明白了。”桂忠明輕輕地點了下頭回答，片刻暠呈都安靜的看著遠處，看著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為何她的心總不是向自己靠攏？為何她總是想要逃離自己？
“對了，讓你的手下看好那幾個人，不得有誤，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我們手裏的籌碼。”暠呈突然像想起了什麽轉過頭看著桂忠明嚴肅的說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肯定很嚴重，也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事情。
“屬下明白，皇上放心，屬下已經全部安排好了，不會透露一個字。”桂忠明是暠呈最得意的手下，也是最信任的人，這種重要的事他隻放心讓桂忠明去辦，而且他知道桂忠明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一個人，看到暠呈這麽信任自己，桂忠明隻會更加用心的去做好他交給自己的每一件事。
暠呈聽了他的話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走到他麵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如同自己親兄弟一般的好夥伴從來都對自己惟命是從，這讓暠呈更依賴和相信他，說完他便不舍得離開，邊走邊側臉向嘉洋咼的方向看著。
“沒想到娘娘還是個樣樣精通的人，學什麽都這麽快，隻是輕輕一點您就知道下麵應該怎麽做了，怪不得皇上對您這麽上心……”話沒說完，王紹倫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真是改不了這個毛病，總是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從來都不記得考慮別人的感受，說完他趕忙看著嘉洋咼摸著腦袋傻笑。
“皇妃娘娘，不好意思啊，在下一個人習慣了，有時候說話比較直白，您別往心裏去。”他看著嘉洋咼解釋著，希望她不要一生氣就離開才好，好不容易才算跟她做個朋友，如果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她就不再理自己那就糟了。
嘉洋咼起初聽到他的話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也知道他是有口無心，並沒有生氣，隻是臉上剛才那種笑容不見了，她側過臉，微笑著對王紹倫說：“沒什麽，知道公子是無意的，不過請公子以後不要叫我皇妃娘娘，這個‘娘娘’讓我倍感壓力，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行了，就叫我嘉洋吧，以前認識我的人都這樣叫我。”嘉洋咼從來都不喜歡什麽‘娘娘’稱謂，這個稱呼讓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
嘉洋咼看得出來，王紹倫是和王蔓兒不同的兩個人，他是一個單純的隻想親近大自然的人，身邊如果能有這樣一個能說說話的朋友也不錯，至少自己不會去想那麽多讓自己難過或傷心的事。
“可以麽？可如果皇上知道的話那我肯定沒命了……”王紹倫聽到嘉洋咼這樣說很高興，可一想到暠呈的那種不滿意的表情又覺得這樣太不合乎情理，會讓他生氣，自己可不想惹這樣的麻煩。
“為什麽一定要他在的時候叫我呢？你可以在教我做畫的時候這樣叫我，在皇上麵前還是按以前那樣就可以了。”嘉洋咼看著天真的王紹倫，一時又覺得他單純的有些過了頭，這點都想不到，邊微笑著邊看著他可愛的模樣搖搖頭。
“原來如此，這樣甚好！”王紹倫明白了嘉洋咼的意思，又恢複了剛才那甜密的笑容，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位高高在上，受皇上恩寵的皇妃娘娘也跟自己一樣，不想被這牢牢的枷鎖套住，喜歡平靜自然，和藹可親，跟自己之前第一次遇到的她是一樣的，她的心就像她的人一樣，透明善良又美麗。
兩人相視而笑，嘉洋咼按他教的方法去觀察眼前所看到的物體，從外觀一直看到裏麵，這樣仔細的觀察之後嘉洋咼很快就能學到描繪出她所看到的東西的輪廓，這讓王紹倫覺得很吃驚，前朝公主果然名不虛傳，早就聽說過她的大名，好學又聰明，以前她父皇在世的時候無不以她為驕傲。
看著王紹倫輕鬆的表情，嘉洋咼埋了很久的話想要問他，瞄了他一眼，邊畫畫邊輕聲的問：“公子，王貴妃說的芽兒貴妃的事想必公子也知道吧，公子能否如實的告訴我呢？”嘉洋咼猜得到他的表情，肯定很為難，剛才他自己在阻止王蔓兒說出來，現在他更是糾結。
“皇妃娘娘，如果讓在下以後稱呼有所改變，那也請不要叫我公子吧，直接叫我名字便可。”王紹倫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話，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
“紹倫，如果你真心把我當成朋友，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我一個女人做不了什麽事，隻是想知道芽兒貴妃到底怎麽了？她到底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瞞著我，包括我的貼身宮女碧華。”王蔓兒直入主題，沒有另彎抹角，邊說著還邊回頭看著身後的碧華，聽到她這麽說碧華為難的低下了頭。
“娘娘，實不相瞞，有些事我並不知內情，娘娘既然當我是朋友，如果硬要我說些什麽，那我也隻能將我知道的告訴娘娘，至於是不是這樣還要問碧華姑娘。”王紹倫終於明白了嘉洋咼的用意，她是想學畫，可這不是唯一目的，她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些消息，知道自己怎麽逃都逃不過去了，隻有如實的告訴她。
“紹倫請說，我隻是想知道芽兒貴妃現在如何。”嘉洋咼有些著急的想知道結果，放下手中的畫筆正麵對著王紹倫問道。
“我也是聽說，芽兒貴妃恨你入骨，自從失去孩子她就視你為敵人，所以一直都想除掉你，見你暈迷不醒便起了殺機，偷偷潛入寶華殿想要殺了你，可後來被突厥王子和桂將軍撞見，這才救了你一命……”王紹倫這些都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並非是從王蔓兒的口中，其中也有他自己組合起來的事情，不過與事實也沒有多少出入。
“什麽？！芽兒貴妃想要了殺了我？她的孩子不是她不小心流產的嗎？當時我也命玄一線，怎麽會是我害了她呢？她還趁我暈迷的時候想要我的命，為什麽我一點也不記得？我暈迷難道連最基本的本能都沒有了嗎？”嘉洋咼沒等王紹倫把話說完接過了話，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更是不理解是什麽讓芽兒誤認為是自己傷害了她腹中的皇子。
“碧華，你來說，接下來怎麽樣了？芽兒現在在哪？”想到這裏，嘉洋咼想下麵的事情碧華應該比較清楚，回過頭很嚴肅的盯著她問。
“後來……後來芽兒貴妃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吳大人還沒有問出什麽來她就開始像瘋了一樣，再也沒開口說過話， 她也說不出來話，現在到底是什麽樣奴婢也不知道，隻知道她被關在審訓室，有人在看守著她，奴婢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隻是後來聽照顧她的宮女們說起過……”碧華看著她的眼睛就知道沒有辦法瞞著她，自己不說肯定是過不了她今天這關。
嘉洋咼聽得目瞪口呆，她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很亂，亂到她有些呼吸困難，不是因為芽兒想要害她，還是因為想到當初風光又張揚的芽兒為什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她很是不理解，她不相信芽兒會這樣平白無顧的變成這個樣子。
沉靜了片刻，嘉洋咼二話沒說拔腿就走，碧華一看她這麽急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去看芽兒，趕緊上前攔住她：“娘娘，您現在不能去，如果您去了皇上就會知道您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碧華很害怕，因為她知道嘉洋咼做好的決定誰也沒有辦法說服，萬一暠呈知道此事肯定不會輕饒了她，她也不希望嘉洋咼再去冒險，畢竟芽兒是個危險人物。
“那又怎樣？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樣？如果想要殺我就讓他殺好了！我不怕！我一定要去看看芽兒貴妃！”嘉洋咼心意已絕，一定要見到芽兒貴妃的模樣，她一點也不怕暠呈知道此事，相反，他知道了更好，這樣就可以跟他談談芽兒的事情。
碧華聽到嘉洋咼這樣說更害怕了，看著她生氣的樣子不敢再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正在她無助的時候前麵的王紹倫邊向她們走來邊說：“皇妃娘娘，本來我還以為您是一位聰明善良的人，沒想到遇到事情您也跟其他的女人沒什麽兩樣，隻知道義氣用事。”他一臉的無奈走到嘉洋咼麵前，眉頭緊鎖卻很鎮靜。
嘉洋咼聽到他的話轉過身來：“公子何出此言？”她不喜歡別人說半句留半句，想聽他怎麽說，怎麽看待自己，雖然覺得這樣有些浪費時間可她是想聽聽他說些什麽。
“正如碧華姑娘所說，如果娘娘現在去見芽兒貴妃，那麽皇上必然會知道，娘娘是不害怕皇上，可對於在下和碧華姑娘來說那必定是殺身之禍，”一旁的碧華聽到他這話連連點頭，很是讚同，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嘉洋咼眉頭微皺，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還有，皇上之所以把芽兒貴妃留在審訓室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或許他是想知道芽兒貴妃是不是真的瘋了，是不是真的不能說話，如果你去看她，發生了什麽意外，那娘娘覺得在下和碧華還有活命的機會嗎？甚至我們都還會連累家人，皇上是什麽樣的脾氣想必娘娘比我們更加清楚。”王紹倫點到為止，他覺得嘉洋咼夠聰明，這樣說足以讓她明白她衝動的後果，而且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不會不顧他人的安危。
“公子說的極是，是我太衝動了，可如果我不去看芽兒我心裏會很難過，倘若她真的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那就任她這樣終老嗎？再說，她也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就這樣看著她變成這個樣子嗎？”嘉洋咼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對芽兒不管不問，無論如何她都看不下去，不能置之不理。
“您怎麽知道皇上就這樣看著她變成這個樣子呢？皇上讓太醫給芽兒貴妃檢查配藥才讓她活到現在，聽說她中了一種什麽毒，皇上應該也在查這件事情，如果不是皇上下命讓太醫給她看病，那她應該早就命歸西天了。”王紹倫這些都是從王蔓兒那裏支言片語的聽來的，具體的情況他也不知道，有一大半是他自己的猜測。
“公子不是才來宮裏嗎？為何會知道這麽多？”嘉洋咼也起了疑心，覺得他是不是知道的遠遠比這還要多，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王蔓兒也知道內情或者知道的更多。
“這些都是在下聽那些宮女太監切切私語的時候聽來的，因為我幾乎每天都出來畫作，想知道這些並不難，隻是我不是一個喜歡打聽事的人，有些事知道原因就能猜到些結果，所以剛才在下的話裏有大半是自己的猜測，所以請娘娘聽聽便罷，不要當作真正的事實。”王紹倫知道嘉洋咼的疑惑，可他怎麽樣都不會出聲自己的姐姐，畢竟是同胞姐弟，姐姐又這麽疼他。
嘉洋咼點點頭：“我一定要去見芽兒貴妃，不是親眼所見我什麽都不相信，如果不能向皇上說明，那還有什麽辦法呢？如果我向皇上請求如何，也許他會同意我去見她。”她想像著，想要征得暠呈的同意去見芽兒，她必須要親眼證實這件事，她要告訴芽兒，她失去孩子跟自己一點也沒關係，要向她說明一切。
“你覺得皇上會答應嗎？這個節骨眼上，那些大臣們肯定都在議論吩吩了，如果你請求皇上去看芽兒貴妃，那勢必會讓那些大臣更加施壓給皇上，所以在下以為，皇上應該是不會同意你去看她，不管是因為大臣們還是為你的安危著想。”王紹倫幫她分析著這件事，雖然看上去王紹倫像個孩子一般稚嫩，但他的思維卻非常的敏捷。
“那以公子看來還有什麽辦法即不讓皇上知道又能見到芽兒貴妃？”嘉洋咼想向他求解，走近他想看他有什麽好的辦法可以讓自己見到芽兒貴妃。
王紹倫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嘉洋咼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審訓室裏全是桂將軍的人在守著，如果娘娘去見芽和貴妃，那桂將軍肯定就會知道，若桂將軍知道了那皇上會不知道嗎？桂將軍有多忠心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所以這件事很難。”他一時也沒了主意，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可以一舉兩得。
嘉洋咼也沉默了，她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有等暠呈親自將這件事告訴自己，沒有其他的辦法可行，碧華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和表情，有時候很明白有時候又不明白，知道插不上什麽話也隻好沉默不語。
“娘娘，要不要把公子叫回來？公子和皇妃走的這麽近，恐怕……”遠處，王蔓兒她們一行人正看著嘉洋咼他們在說些什麽，聊得正起勁，平香走上前小聲的在她耳邊提醒著。
“怕什麽？皇上應該知道紹倫是什麽樣的人，真沒想到紹倫會遇到她，真是個妖精，誰也不放過！開始是皇上，後來是突厥國的王子，現在又是本宮的親弟弟，如若她敢對紹倫不懷好意，那本宮定是饒不了她！”王蔓兒高傲的昂著頭，說出的話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心裏在想真不知道她到底哪裏好，為什麽男人見了她都會如此這般。
“娘娘說的是，”平香聽了她的話趕緊連聲應和，緊接著又說：“娘娘，奴婢早上的時候聽照顧芽兒的宮女說芽兒貴妃這幾天精神比之前都要好些，太醫們一直都沒有停止給她開藥，宮女們都在議論說芽兒貴妃會不會醒過來……”平香把自己聽來的消息告訴眼睛正冒火的王蔓兒聽，希望對她有所幫助，不然她老是怪自己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