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生產前焦躁
如果說女人在孕育生命時最痛苦的是什麽時候？那淩菲一定會斬釘截鐵的回答你，進手術室的那一刻。但是如果問什麽時候你最快樂？淩菲會思考很半天，最後告訴你，其實除了進手術室的時候，都很快樂。因為在懷孕的時候，女人是最受寵的，所有人都把你當成皇太後一樣恨不得供到天上去。隻要說一聲就是聖旨，想要吃什麽，哪管是數九寒天丈夫都會屁顛屁顛的去給你找來，隻為了能讓你心情舒暢的跟肚子裏小東西交流。
“沈傲之，我想吃草莓。”淩菲挺著一個不小的肚子坐在沙發裏，身邊是照顧她的白晴，沈傲之一身西服剛從外麵氣喘籲籲的買回一碗酸辣粉，聽到淩菲的話絲毫不敢怠慢的趕緊穿鞋出門，還不忘像灰太狼一樣喊上一句：“我馬上就回來，你稍微等等。”淩菲不在意的點點頭，等沈傲之離開家門的時候，白晴伸出手在淩菲腦袋上狠狠一拍說：“你有點兒過分了啊！”淩菲皺著眉頭，指著碩大的肚子，鬱悶的說：“我這還叫過分啊？那沈傲之那叫什麽？”一想起來淩菲就覺得又氣又笑，尤其是想到沈傲之無數個深夜，借著昏暗的燈光，聽著淩菲在一旁熟睡的呼嚕聲。拿著針對著那東西紮眼的姿勢，她就覺得受不了。
“爸最近身體怎麽樣了？”淩菲這九個月來一直都被保護的很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於傲菲的事情也隻能夠從沈傲之的口中說出來。白晴削了個蘋果遞到淩菲麵前，輕聲的說：“還好，你爸能忙得過來。倒是你，有點兒不讓人省心，預產期是不是已經快到了？”淩菲聳聳肩膀，無所謂的說：“最近沒什麽動靜，前幾天還一直踢我來著。最近就好像休眠一樣，估計是養精蓄銳，等著出生之後給我個驚喜。幾天幾夜不睡覺呢。”白晴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這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數落的說：“眼看著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說話還這麽沒輕沒重的。以後怎麽教育孩子？希儀在咱家成天說你的光榮事跡呢。”
淩菲撇了撇嘴，說：“我本來就年輕，再說你看我幹什麽？看韓雨馨，同樣是兩個孩子的媽，現在不還是天天跟韓婧文搶奶粉喝？”韓婧文是韓雨馨的女兒，兩個月前在醫院呱呱墜地，長相可愛的讓淩菲想要時刻上前掐一把。因為淩菲一直十分肯定自己懷的還是個女兒，所以讓韓雨馨鬆了一口氣，至少不會讓韓婧文重蹈她哥的覆轍，這輩子毀在一個高傲的小女王手裏。
門鈴叮咚一聲的響起，白晴趕緊起身去開門。淩菲從沙發裏探出個頭，看著外麵，韓雨馨笑的一臉詭異的站在門口。“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快進來吧。”淩菲支撐著自己起來，龐大的肚子讓她行動有些不便，張牙舞爪的叉起一塊水果放在嘴裏毫無形象的吃著，說：“恕我有孕在身，就不起來迎接你了。”韓雨馨站在門口，不動聲色的看著此刻邋遢的淩菲，笑的頗有深意說：“我倒是沒有關係，不過某個遠道而來看你的人，估計有點兒受不了你此刻的狀態。你會毀了他整個一輩子的美好記憶的。”話音剛落，閔嘯雲就從韓雨馨的身後站了出來，臉上陽光而放蕩不羈的笑容晃的淩菲有些眼暈。揉了揉眼睛的淩菲有些遲鈍的站起來，走到門口說：“你怎麽回來了？”
“不讓我進去，就這麽對待客人？”閔嘯雲調侃的跟白晴打了個招呼，在淩菲目瞪口呆的見證下，換好鞋走進來。環顧四周那髒亂差的環境，嘖嘖的說：“淩菲，你最近不愛幹淨的要命啊。雨馨說的果然沒錯。”淩菲瞪了韓雨馨一眼，興奮的衝上去，掛在閔嘯雲的脖子上來回遊蕩著。她倒是無所謂，倒把閔嘯雲嚇了一身冷汗，輕輕抱起她把她放到沙發上。說：“你可別這樣，萬一你肚子裏的寶貝有什麽閃失，我可跟沈傲之交代不起。”
“你怎麽回來了？我聽偉華說你美國的企業最近也很忙。”白晴端了一杯水走過來，看著閔嘯雲越來越英俊的臉龐，詢問著。閔嘯雲禮貌的接過水杯，點頭說：“還算可以吧，我算著淩菲的預產期也就是最近，想著回來看看她。畢竟生希儀那次她……我有點兒不放心，回來看看。”淩菲可能是因為特殊時期，因為閔嘯雲一句話就感動的痛哭流涕，抽泣著大鼻涕的她感動的說：“嘯雲，還是你記得清楚，沈傲之那個家夥每天就知道問我怎麽樣。我能怎麽樣？”閔嘯雲啞然失笑的站在一旁，全屋子裏的人都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這時候沈傲之終於氣喘籲籲的抱著一兜草莓跑了回來，看到閔嘯雲的時候，他輕聲打了個招呼：“你來了？”然後就衝到廚房去洗草莓了。韓雨馨看著這簡直是三好男人的沈傲之頻頻搖頭，說：“淩菲，你可算是撿到寶了。我就納悶你到底是什麽投胎啊？這麽有福呢？”半天聽不到淩菲回答的韓雨馨低頭看著閉著眼睛的淩菲，小聲的說：“睡著了？你還真快。”半晌，淩菲虛弱的皺著眉，虛弱的說：“你才睡著了呢，趕緊叫車，這家夥好像要出來了。”韓雨馨低頭看著已經破了的羊水，有條不紊的整理著衣服，讓沈傲之出門叫車。因為已經生過兩個孩子，所以遊刃有餘的中間跟淩菲開玩笑說：“你生的姑娘絕對不能再禍害我們家韓婧文了啊！雖然我的思想比較開放，但是百合我還是不能夠接受的。”
“你就能接受我也不願意讓我兩個孩子都在你家紮根，總要出去看看外麵的大千世界吧？”淩菲斜著眼睛反駁到，白晴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人，歎口氣跟閔嘯雲說：“你見過這樣生孩子的嗎？”閔嘯雲裂開嘴笑著說：“現在不就見到了？”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把淩菲抬到救護車上，車嗚哇的奔向醫院迎接著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換上無菌服的沈傲之走到淩菲身邊，劉海因為額頭有汗而貼在臉上的淩菲看上去有些痛苦。沈傲之一走過來，她就輕聲招手說：“你過來。”沈傲之心疼的走過去，看著痛苦的淩菲有些後悔的說：“如果早知道你這麽痛苦，我就不會那麽做了。”淩菲好像聽他在放屁一樣，瀕臨這種關鍵時刻，他竟然後悔？這有什麽用。“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看電視沒看過女人生孩子啊？”淩菲痛苦的咬著下嘴唇，強忍著一次次襲來的痛苦感覺。腦海中忽然閃過生Cinderella的時候，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有些恐懼的抓著沈傲之拿著攝像頭的手臂，虛弱而無力的說：“我害怕。”看著身邊護士來來回回的走動，沈傲之原本不緊張的心情也開始浮動。他思考了半天，終於說：“如果待會兒特別疼的話，你就抓著我或者咬我也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不要害怕。”淩菲點點頭，最開始還溫柔的她在最後關頭，緊緊咬著沈傲之堅實有力的手臂，另一隻手也沒閑著，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拽著沈傲之的頭發。
在外麵屏息期待的閔嘯雲、白晴和韓雨馨夫婦都清楚地聽見了沈傲之痛苦的叫聲。“到底是誰在生孩子？”韓浩俊回頭有些調侃的跟韓雨馨說。韓雨馨翻了個白眼，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作為一個連續兩年進手術室就昏倒的人，有什麽資格嘲笑人家嗎？至少沈傲之現在還是清醒的。”韓浩俊聽見這話，趕緊低頭裝陌生人，這種丟臉的事情，最好不是要回家說嗎？
兩個小時之後，門口終於響起了生日快樂歌。接生人員從裏麵出來，滿臉慈愛的微笑說：“哪位是淩菲的家屬？”所有人一擁而上，紛紛詢問淩菲的情況。醫生攤開手讓大家平複下心情，然後才緩緩地說：“恭喜你們，生了個兒子。七斤二兩，是個大寶寶。”聽見這消息，所有人臉上都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唯獨韓雨馨臉色有些沉重，頻頻向後退著腳步。韓浩俊看著她怪異的舉動和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偷偷問：“大家都高興著呢，你是怎麽了？”韓雨馨一臉你是傻子嗎的表情看著韓浩俊，一字一句的說：“你忘了韓婧文！”一句話不用說明白，韓浩俊就清楚的了解了韓雨馨擔心的事情。“要不要從小被把韓婧文扔到美國去？隔離會不會有點兒效果？”韓雨馨已經處於自暴自棄的邊緣，搖搖頭認命的準備恭賀淩菲喜得貴子。
已經到了春天，萬物複蘇的時候，窗外的柳樹開始慢慢發著嫩綠的芽。淩菲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恢複的不錯的身材，滿意的點點頭。回頭看著抱著沈俊的沈傲之，說：“我今天要出去參加個婚禮，你在家知道怎麽給他衝奶粉吧？”沒有得到回答的她就走出了家門，沈傲之看著那砰一聲關上的門，和懷中正瞪著大眼睛看自己的沈俊，感覺有些事情不太對。淩菲出門呼吸著新鮮空氣，當我們有時候失落的以為什麽都變了的時候，或許再堅持一下下就能夠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像淩菲在懷孕的時候看所有事情都是黑暗的。可是當她一身輕鬆之後，看著每天圍著沈俊轉的沈傲之，還有經常出席各種晚宴，活的十分自在的她自己。淩菲就由衷的想仰天長笑幾聲。
“淩菲，你還是那麽迷人。”一個舉著雞尾酒走過來的男人跟淩菲客套的寒暄著。淩菲微笑著點點頭，伸出手說：“你也一樣，就算結婚了你的啤酒肚也絕對是總裁裏麵比較小的了。”依舊是語言犀利到分不清誇獎還是貶低的淩菲風格。韓雨馨剛走進宴會廳，一眼就看到眾星拱月一般的淩菲。穿過層層人群走過去，聽見大家都誇她的身材恢複的像是奇跡一樣。韓雨馨偷偷在心裏笑著，兩個月前，淩菲拚命的讓她幫忙裹上那種歸位腰帶，把自己勒的像個粽子的時候，如果讓他們看見，說不定會引起轟動。
“你來了？”淩菲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看著韓雨馨，走過去輕輕掐了一下淩菲的腰部，小聲說：“別拿你那眼神看我，我會崩潰的。”淩菲聽完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在宴會的燈光下，兩個身穿著小禮服的女人相視笑著，任誰看上去都是美好的畫麵。而隻有淩菲和韓雨馨知道，對麵這個女人是陪著自己走過青春歲月的人，換句話說，她們都是對方青春的見證人。見證著對方因為愛情而痛苦流涕，第一次喝酒，第一次逃課，第一次跟男人談戀愛，然後被遍體鱗傷。幾乎每一個重要的時刻都有對方的身影。或許我們青春裏都出現過這樣一個人，彼此說著一定要在一起到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就算是畢業了也要聯係。我會飛過去找你，隻要你需要我。
可是仔細回想起來這樣承諾過的此刻又在哪兒呢？可能早就走失在彼此的青春岔路口裏了。淩菲和韓雨馨或許該慶幸，她們從來沒有過分離，所以能夠一直在一起，像當年穿著校服張狂逃課的她們。
青春，在淩菲笑著的皺紋，韓雨馨微微隆起的遊泳圈中過去了。她們都感恩，雖然每天彼此互相調侃著，但她們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