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真的能忘嗎
淩菲坐在酒店裏，看著桌子上的電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麽，或許是心裏還給了沈傲之一次機會。她想要聽到沈傲之給她打來電話說：“對不起。”甚至哪怕是一句明知是謊言的欺騙，淩菲覺得自己都會奮不顧身的投入到這場萬劫不複的愛情中去，但直到第二天淩晨，淩菲都沒有接到任何一個電話。她一直睜著眼睛，最後拿起電話撥通了沈傲之的號碼。
這個號碼還是淩菲向韓雨馨問來的，如果不是這樣，沈傲之是不是連聯係方式都不屑於給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了呢？不管他是為什麽變成這樣，淩菲都知道是自己對不起沈傲之在前，她的爸爸為了蘭闊欺騙了沈傲之，他如果是因為這個而憎恨她，至少要當麵跟他說清楚。這樣她也能夠死心。“喂？”淩菲聽見對麵接起來的電話，說了一聲。卻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淩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確定是已經接通的狀態，又問了一聲：“沈傲之？”
“淩菲？”夏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淩菲感覺自己全身都沒有力氣，以前給沈傲之找的一切理由都化成了泡影。昨天晚上她走之後，夏嵐依舊留在了沈傲之的家裏？或許那已經成為了夏嵐的家。淩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跟夏嵐說：“告訴沈傲之，我會準備好離婚協議，讓他今天下午等著我。”說完，淩菲就像是膽小的逃兵一樣掛掉了電話。好像要流盡這一輩子的眼淚一樣，淩菲再一次聲淚俱下。打開電腦開了文檔後，用粗大醒目的字號在第一行寫著：離婚協議書。
“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沈傲之從臥室裏走出來，有些不滿夏嵐私自接他的電話。夏嵐臉色如常的說：“公司的人催著趕緊去。”撒謊不臉紅的夏嵐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她沒有告訴沈傲之剛才是淩菲，否則今天沈傲之一定會在家裏等著她來。夏嵐當然也沒有想到，今天早上隻是來告訴沈傲之公司有會議，就能碰巧趕上淩菲打的這個電話，她在心裏安慰自己。淩菲和沈傲之這段感情是上天讓他們分開，而不是自己的破壞。有的時候我們會佩服自己自欺欺人的本領，明明知道事實，但卻為了能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些，而編造出那些光怪陸離的謊言來讓自己好受。
“走吧，你在看什麽？”經過昨天的事情，沈傲之沒辦法和夏嵐還像以前一樣相處。所以隻能夠尷尬的叫她離開了家。淩菲從打印機裏拿出那張還冒著熱氣的離婚協議書，最後一頁上寫著，所有財產淩菲不要一分，淨身出戶。她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這樣一天。剛結婚的時候韓雨馨跟她開玩笑的說：“淩菲，我怎麽感覺沈傲之如果要跟你離婚，會連SE都沒了呢？”當時沈傲之還坐在一邊，四個人的聚會並沒有因為韓雨馨這句口無遮攔的話而變得尷尬，沈傲之一臉深情的看著淩菲說：“我們不會離婚，如果離婚的話，我會把SE都給淩菲，淨身出戶的。”他這句話說出來，弄的淩菲麵紅耳赤，而韓浩俊那兩口子則在一旁起哄的說：“真恩愛。”
“你要記住，我們離婚的話，你可是什麽都沒有哦。”淩菲當時半開玩笑，半威脅的說。如果她能夠想到不到一年後的今天，一定會錄音作為證據吧？看著手裏完全不符合自己性格的離婚協議書，忽然想起那句矯情的話：“愛上一個人，哪怕是赴湯蹈火，都不忍他受一點傷。”自己是這樣的心情，可是當初對她海誓山盟的那個男人呢？此刻是不是抱著新人笑？越想越傷心的淩菲已經長大，她不會再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想不開。人這一輩子有過一次自殺的經曆，就不會再想第二次。
站到沈傲之房子門口的淩菲還是有些緊張，她用鑰匙打開門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整齊的放在門口的兩雙鞋。“看來連最後一麵都不想跟我見呢，是不是怕我再扇夏嵐一個耳光啊？”淩菲苦笑著走進去，這樣也好，她能夠最後方便的看看這個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帶走一些她值得紀念的東西。
走過臥室，看著兩個人一起買的玩偶還掛在床頭，那個沈傲之和淩菲共同製作的鍾表還瞪大眼睛掛在牆上。一點一滴回憶在淩菲的心頭，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從一點等到四點。還是沒有聽到沈傲之回來的腳步聲，從包裏把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放到桌子上，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離開的時候淩菲把那把屬於她的鑰匙放到了桌子上，那份協議書的上麵。最後回頭戀戀不舍的看了房間一眼，淩菲就這麽瀟灑的離開了，包裏還裝著一張卡片，那是沈傲之在淩菲生日的時候寫的保證書。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沈傲之的老婆這輩子隻有淩菲一個人。
這是淩菲從她和沈傲之生活過的地方，帶走的唯一東西。淩菲毫不猶豫的買了下午的飛機票，沒有通知閔嘯雲，沒有告訴齊墨，隻是給白晴打了個電話，說了一句：“媽，我要回去。”她踏上飛機的那一刻，看著窗外的雲彩，A市的一切離她越來越遠，在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所帶給她痛苦的城市，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永遠。
沈傲之回到家時已經臨近深夜，今天公司的會議拖得時間很長，幾個董事的意見不同意造成他們花了很長時間去說服彼此，最後才統一了一個結果。極度疲憊的沈傲之想要一頭倒在床上，卻發現茶幾上那一張顯眼的白紙。他有些納悶的走過去，卻看到了上麵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翻到最後一頁，財產分配上那幾個醒目的字跡：淩菲淨身出戶。還有下麵屬於淩菲的簽字。
淩菲，沈傲之捏緊了這頁紙，牙齒因為憤怒而咬的直響。他看著桌子上那把鑰匙，撥通淩菲的電話，卻一直都不通。內心一種原來真的失去了淩菲的感覺洶湧的襲來。沈傲之頹廢的坐在沙發裏。打開燈他一個人在偌大的別墅裏，看著那張簽著名字的協議書，一個支撐不住，手沒力氣的耷拉下來，整個人陷進沙發裏，抬頭兩眼無神的看著高高在上的天花板，那上麵的琉璃燈。閃著的光芒讓他看不清。雙眼模糊。沈傲之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有酒殘留的滴下順著他嘴邊滴下，看上去要多落魄有多落魄，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淩菲離婚。即使是當齊墨告訴他那些事情的時候，即使是淩菲消失一個月一聲不吱的時候。沈傲之一直以為，他們兩個還會像以前一樣，但卻沒有想到淩菲的性格就是那樣，你沒有辦法讓她做出妥協，尤其是在感情上。他看著麵前這張離婚協議書，忽然產生了一種恐懼感。他到底該怎麽辦？
那天晚上，沈傲之一直在不停的喝酒，他的眼前回想著兩個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雙眼，泛紅。淚流下，並不是後悔的淚水，而是莫名的感覺這輩子不會再有心的感覺。他靜靜的看著，哭著，最後起身把在離婚協議書上寫了幾個字，放到了床頭櫃下麵的最後一層。和那兩本鮮紅的結婚證書放在一起，淩菲連結婚證書也不願意帶走嗎？沈傲之苦笑著看著那直到天亮。
回到美國的淩菲看著已經能夠自己出去走動的淩偉華，讓自己揚起一抹微笑走到他身邊，像是小時候一樣撒著嬌說：“看來你恢複的不錯嘛，老當益壯啊。”淩偉華是誰？他是淩菲的爸爸，當然也是能夠一眼看透人心的老狐狸。他感覺到淩菲的不對勁，看了一眼白晴，果斷的支走了她。然後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把拐棍放到一邊，看著晴朗的天空，聽著周圍的鳥叫聲。
“怎麽了？跟沈傲之吵架了？”淩偉華不怕淩菲會跟他激動，因為他有殺手鐧就是自己的身體。自從父女倆和好之後，彼此都會照顧對方的身體。淩菲瞪了淩偉華一眼，眼神深處有著沒辦法隱藏的痛苦，但還是故作開心的說：“因為你老人家對人家做了太多的錯事，所以我跟他離婚了。也算是放人家一條生路，跟著我這樣的女人結婚，還有你這樣一個老丈人是上輩子欠了多少錢啊。”淩偉華聽著她故作鎮定的回答，拿起拐棍裝作要打她的樣子，說：“你自己的事情別想要往我身上扯，說吧，怎麽回事？我看你這次拿回來的行李，好像要永遠不回去一樣。到底怎麽了？”淩偉華昨天在家裏看著淩菲幾乎要搬家的模式，那時候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嚴重到離婚的程度。
“我們兩個真的離婚了。”淩菲淡定的不願意再提起這個話題。“而且我真的不想要再回國了。除了有的時候我會去看看韓雨馨那家夥生活的怎麽樣和看看我的幹兒子之外，我不會回去。那個地方讓我覺得髒。”淩菲甚至用到了這麽極端的字眼，淩偉華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他選擇了沉默來尊重自己女兒的選擇，雖然以前一直都沒有關心過淩菲，但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性格中像自己，要強而且不知道變通。一旦做的決定就不會再改變。
“是啊，不回去也挺好。”淩偉華拄著拐棍站起來，自己往遠方走著，同時輕飄飄的扔了一句：“要是你真的能忘記就好了，就怕有些人是心裏忘不了，嘴上還逞能。”淩菲翻著白眼大聲尖叫著裝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撲上去拽住淩偉華，大聲說：“老頭，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來安慰安慰我？你唯一的女兒現在可是一個離婚待嫁的二婚女人！沒有錢也沒有姿色，你要養我一輩子嗎你？”淩偉華笑吟吟的配合淩菲說：“我老頭子剩下的那些錢，養活你和你媽還是沒問題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一老一少兩個人的身影就這樣拉長在公園的陽光下，有些人表麵上是陽光快樂的，可是她心中那千瘡百孔的心，卻沒有人能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