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行蹤詭異的齊墨
淩晨三點,齊墨還在睡夢中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上麵那個從來不輕易撥打出的號碼閃爍著,他有些緊張的接起放到耳邊。那頭有個女人抽噎著說些什麽,齊墨眼神一緊,從床邊拽起衣服,定了一張最快的機票。匆匆趕到機場,在幾百英尺的天空中,齊墨腦海中一直回響著那個女人無助的聲音。
“淩菲,我有事情要出差一個星期。公司的事情你多照應些。”淩菲起床後就看到齊墨半夜給她發的信息,有些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無從得知,依舊神采奕奕的去上班的她,不知道大洋彼岸,正有人心心念念的想著她。
齊墨一下飛機就飛快的趕到一家貴族醫院,這裏以昂貴出名。一切醫生都是專門一對一,並且享受各種超高福利待遇,當然作為拿如此高額工資的他們也都是各個領域出類拔萃的專家。齊墨快步走到四樓,急救室門口一個來回走著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現在情況怎麽樣?怎麽會變成這樣,不是說癌細胞已經減少並且消失,恢複的很好嗎?”齊墨一連串的問題讓那女人招架不住,抬起一張淚眼朦朧的眼睛。白晴的臉就那麽出現在美國的這家醫院裏,一如從前的美貌,卻在眉眼處有一絲滄桑和掩蓋不住的痛苦。
白晴並不知道蘭闊和國內發生的一切事情,但這並不代表淩偉華不知道。隻能說薑還是老的辣,淩偉華細心策劃了這一係列的事情,並且保護好了他最重要的人,白晴。讓她依舊單純的如同白蓮花一般,什麽肮髒齷齪的事情都不知道。
正如沈傲之拿到的那份報告中寫的一樣,這場蘭闊的破產是淩偉華自己設計並且導演的,一切細節都隻有他跟齊墨知道。身患癌症的淩偉華其實已經得到了初步的控製,但一直不見有所好轉的他在一個清晨跟白晴說:“美國有一家醫院說能夠治療我的病,我想先搬去美國住一段時間,你覺得怎麽樣?”
每日以淚洗麵的白晴知道有醫院能夠讓淩偉華的時間再多一些,當然是連夜收拾行李。她想要給淩菲打電話,卻被淩偉華快步阻止住,白晴抬起頭看著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詢問:“怎麽了?雖然她不知道你的病,可是這一走就是幾個月,至少要告訴她一聲啊。不然菲菲會擔心我們的。”淩偉華看著白晴的臉,拍拍她的肩膀,輕聲說:“我給她打吧,正好我們兩個人也需要好好溝通一下公司的事情。”
白晴一想同意了,當然事情的結果就是淩偉華並沒有告訴淩菲這件事。並且在他們剛離開美國的那一天早上,淩偉華就通過電話操縱股市,讓蘭闊做出了破產的假象。當然一切都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並且安排好了,淩偉華坐在飛機上的那一刻已經知道沈傲之如果是真愛淩菲,一定會不惜餘力的給蘭闊融資。而這也就是他的目的。
至於齊墨跟淩偉華的合作,是個偶然。在淩偉華去醫院進行化療的時候,齊墨剛剛回來有些水土不服,所以去醫院開一些藥加上檢查。兩個人遇見的時候,齊墨恭敬的打了招呼。在他眼裏,淩偉華不僅是個前輩,還是他的救命恩人。當年齊墨爸爸公司遇到事情,負債躲了幾年,甚至於爸爸在逃亡途中病死之後。是淩偉華托人找到了他們並且支付了剩下的欠款,救了齊墨一命。這麽多年,也是淩偉華資助他讀完了美國的學業。
“回來了?”淩偉華雖然看到他也有些驚訝,但良好的心理素質讓他看上去就像知道齊墨要回來一樣。幾句寒暄之後,淩偉華敏銳的發現齊墨這個人的狼子野心,還有對淩菲依舊念念不舍的情緒。也就是因為這個,兩個人在喧鬧的醫院中,初步定下了合作的方案,齊墨假裝回來幫助淩菲,但實際上是淩偉華在淩菲身邊的眼線和同謀。
可以說老謀深算的淩偉華把一切都算計好了,但他沒有想到連日來的操勞讓他的身體出現了反複。今天淩晨的時候突然高熱,白晴連忙把他送到醫院,並且給齊墨打了電話。因為淩偉華在昏迷之前一直念叨著齊墨的名字,而不是淩菲的。白晴在這麽緊張的時候,一想到美國還是齊墨比較熟,所以就叫來了他。
“情況怎麽樣?”齊墨拉住一個從搶救室裏走出來的醫生,有些擔心的問。雖然他看不上淩偉華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方法,但他畢竟是淩菲的父親,身邊又有個哭哭啼啼的白晴,他自然也十分緊張。醫生把口罩摘下來,眼神掃過白晴和齊墨身上,有些沉重的說:“病人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要觀察情況。不過最近病人是不是思考太多,導致身體難以負荷,癌細胞有些反複。最好還是住院治療吧。”
聽見這話,白晴瞬間虛弱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有些放心的舒了一口氣。至少聽到的不是醫生說淩偉華無藥可救的消息。這樣已經算好的了,這些天,白晴眼睜睜看著原來健碩的淩偉華從180斤瞬間瘦到120斤,整個人都脫相了。白晴雙手揉搓著,忽然想起什麽一樣對齊墨說:“給淩菲打個電話吧。”
本來還在思考如果淩偉華醒不過來,下一步要怎麽進行的齊墨。聽見白晴這麽說,趕緊阻止說:“最好不要告訴她,蘭闊最近正在改革,淩菲忙得不可開交,我昨天從公司來的時候她還沒有睡,現在讓她知道淩叔的病,無疑讓她分心。”
“可是畢竟是她爸爸,變成現在這樣難道就讓她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嗎?”白晴有些激動的想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要瞞著淩菲,她卻不知道其實所有的事情也都瞞著白晴。所有人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一般相互隱瞞欺騙著,所有人都有些獲利,但也都失去了什麽。
白晴通過玻璃看著裏麵靜靜躺著,鼻子上插著氧氣管的淩偉華。幾個小時之前那個人還在跟她開玩笑,說要趕緊恢複好身體。趁著馬爾代夫還沒有沉入大海之前領她再去一回,可是如今他躺在床上,除了稍微起伏的胸口能看出他還活著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征兆。白晴突然的落下了淚。齊墨站在一旁,擦了擦金絲眼鏡上麵的水霧。嘴角不知覺的揚起一抹笑容。
這個巨大的陰謀和騙局中,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勝者。淩偉華昏迷之前還看著那一直增長的股票笑的燦爛,他並不在乎是否會失去一個女兒,在他心中他就是最大的贏家;而淩菲看著慢慢重新站在事業頂端的自己,右手邊牽著沈傲之,以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卻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被給她生命的人當成是棋子一般利用;沈傲之用幾近全部家底的一半對淩菲傾囊相助,他不在乎這些物質上的擁有,而是每個午夜夢回,淩菲不在身邊的時候,靜靜的看著那張結婚證書。想著淩菲這個女人是屬於自己的,便能夠笑著入睡;齊墨,在這場局中充當手的他,沒有得到過什麽,但卻一直想要得到些什麽。
人生有時候就像是一場撲朔迷離的棋局,我們身在其中智能窺視其中一部分。我們不知道別人是如何,也不知道這場棋局最後輸贏如何,我們被動而無奈,卻充滿朝氣和希望的落下一個個棋子。
在醫院守了一天,齊墨在晚上的時候終於等到醫生傳來的好消息,淩偉華已經清醒。可是探視,但一次隻能有一個人。白晴起身要進去的時候,醫生說:“有叫齊墨的人嗎?病人想要見他。”白晴尷尬的坐在椅子上,溫暖的衝齊墨說:“他要見你,你快去吧。”齊墨抱歉的笑了笑,跟在醫生後麵穿上隔離病菌的專用服,走進了那加護病房。
床上躺著的淩偉華虛弱的閉著眼睛,通過氧氣管維持著呼吸。聽見有人進來的那一刻,精明的睜開了眼睛。同身上那虛弱完全不同的是,淩偉華那雙眼睛裏射出的光芒完全不像是一個身患重病的人。“那邊事情怎麽樣?”聲音幾乎小的讓人聽不見。齊墨把耳朵湊到淩偉華的嘴邊才能夠依稀辨別出他說的是什麽。
齊墨恭敬的回答:“一切順利,淩菲新的公司最終也是蘭闊法人名下。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請放心。”聽到這肯定的答複,淩偉華微笑著閉上了眼睛,過了半晌。他看著還在身邊站著的齊墨說:“你回去吧,在淩菲身邊好好觀察著。這裏不需要太擔心。”齊墨點點頭,退了出去。
遠在A市的淩菲忽然感覺心口一緊,忽的冒起了汗。虛弱的一下子扶住了桌子,正在開會的她這樣一動,底下的各部門經理都驚訝帶著關心的看著她。淩菲強忍著那種不適感主持完了整個會議,回到辦公室的她已經沒了剛才那種感覺,可是心髒裏那種忽然墜落的感覺是什麽?
或許真的有心靈感應存在於親人之間,即使感情沒有那麽靠近。身體依然會清楚的記得兩個人的關係,淩菲忽然冒汗的那一刻,正是淩偉華被推進搶救室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