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病房的看護
坐了一天的火車，終於把夏嵐的爸爸接到A市的沈傲之，看著一出火車門，看到的熟悉場景，呼了一口氣。雖然空氣中還是彌漫著跟抽煙差不多的霧霾，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家鄉，拿起手機看著上麵滿格信號，撥通了淩菲的電話。清晨分不清是薄霧還是霧霾，在這種朦朧的場景裏。夏嵐坐在沈傲之雇來的醫院用車裏，看著站在火車站口，一襲黑色衣服的沈傲之，在霧中拿著電話的身影越來越遠。夏嵐和媽媽看著帶著氧氣罩的爸爸，低下了頭。
昨天累了一天，回到家裏又跟著淩菲做了一晚上的瑜伽，韓雨馨筋疲力盡的被電話鈴聲吵醒，迷糊中摸到了床頭櫃上放得電話，按下了接聽鍵。依舊是免提，不過她沒有想到這是淩菲的電話。“淩菲，我回來了，我錯了。你見我一麵，我現在特別的憔悴。”沈傲之因為清晨還有些沙啞的嗓音從那邊傳過來，按完免提的電話讓這句略帶撒嬌的道歉回蕩在屋裏。韓雨馨和淩菲都躺在床上清醒的聽著，不過，很快韓雨馨就忍受不了，跑到了衛生間裏放聲大笑起來。高高在上的沈董竟然低聲下氣的跟淩菲道歉，而且語言中還有著撒嬌的成分在？隔音效果不好的家裏，韓雨馨那尖銳的像是老妖婆一樣的笑聲讓淩菲都跟著尷尬起來，從床上起身，提起一股氣，對韓雨馨吼著：“再笑韓雨馨你就等著自己給自己收屍吧。”話音剛落，戛然而止的笑聲和按捺不住自己心情的韓雨馨開始抖動著肩膀出現在淩菲麵前。
接起電話的淩菲，說：“回來了？”沈傲之在那麵聽到淩菲的吼聲和韓雨馨的笑聲，知道剛才自己說的話應該是通過擴音這個功能，讓這兩個女人都聽見了，所以也有些尷尬，身後站台上正進行著離別的人們嘈雜的聲音讓他分不清淩菲的情緒。隻能是自顧自的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淩菲，我去夏嵐的老家幫她處理一些事情，本來想給你打電話來著。不知道怎麽都打不通，你還生我氣嗎？”
淩菲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沈傲之的話好像是穿過了很多個生離死別之後的滄桑，背景音是火車的聲音，逛吃逛吃的聲音如果放到往常，淩菲一定會好好的調侃他一番，可是現在，淩菲隻是想馬上的見到沈傲之，然後聽他的解釋。無視韓雨馨抖的要把肩膀都晃下來的樣子，淩菲對著沈傲之說：“你在火車站等著，我去接你。”說完她就掛了電話，看著韓雨馨忍的很辛苦的樣子，淩菲好心的說“別忍了，再憋出病來不孕不育，笑吧。”得到了特赦令的韓雨馨放聲大笑，如果說韓雨馨是武林中人的話，這笑聲恐怕要把周圍的房子都震掉了。
“行了，你也笑過了，今天早上就自己上班去吧，我去火車站接你們沈董。”淩菲說完就穿上鞋，瀟灑的走出了房門。留下韓雨馨一個人在原地享受著什麽叫樂極生悲的感覺。其實去火車站的路完全可以帶著她啊，順路的其實。韓雨馨邊想著如果剛才自己沒有笑的話，是不是現在就不用這麽匆忙了，邊拿著一片麵包和一袋鮮奶，奔上了跟大媽搶座位的公車之旅。人還是不能總在安逸的生活中享受，隻是坐了幾個月私家車的韓雨馨如今再重新投入那都是肉和肉之間的公車，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上不過來氣了。看著周圍那寫伺機而動的鹹豬手和自己穿著的工作裙。韓雨馨為自己深深的感慨了一下，然後蹭到了離門最近的死角，把自己牢牢的保護起來。心中默念著：“一定要纏住淩菲，絕對不能再這麽自己坐車了。”
淩菲把車窗打開，讓過往的風吹著她的頭發，早晨冷的清風讓她頭腦變得稍微清醒一些。等紅燈和堵車的時候，淩菲從包裏拿出自己的噴霧精華水想要往自己臉上噴一下，不過還沒等水霧到自己的臉上，就已經變成了細小的冰碴。淩菲感受著這春天的早晨竟然像是初冬一樣，人類到底為大自然做了些什麽，才能夠得到如此的回報。看著前麵已經開始挪動的車流，把臉上剩下的冰碴胡亂的抹掉，繼續走在去火車站的路上。想著等會兒見到沈傲之第一句話一定要說著把他的威風給滅下去，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做錯了。可是停車的時候，淩菲竟然發現自己有意無意的對沈傲之的臉竟然有些模糊了。
當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沈傲之的時候，淩菲毫不誇張的說，她眼淚差一點兒就要突破眼眶的阻礙，流了下來。可是一想到剛才夭折在半路上的自己的精華霜，想到如果眼淚流下來很有可能在自己的臉上凍住，淩菲忍了回去。沈傲之看見淩菲之後，朝著她走過去。穿過了人群中的每一個人，淩菲在原地看著沈傲之穿著黑色阿瑪尼外套，還有臉上沒有經過修理的胡茬，堅毅的眉眼和大步朝自己走來的腳步。周圍女人跟男朋友擁抱時候偷偷瞄過來的眼神，這一切都讓淩菲感覺到滿足。沈傲之走到淩菲麵前，張開懷抱擁住淩菲，把她整個人塞到自己的大衣裏麵，淩菲聞著雖然經過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仍沒有消散的阿瑪尼寄情香水。深吸了一口之後，把臉貼到他溫熱的胸膛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這麽站著，遠遠看去也會有人懷疑是在拍攝一部電視劇。讓人不忍靠近，直到淩菲感覺到沈傲之有些輕微的咳嗽，她才從那個眷戀的胸膛裏抬起頭，看著沈傲之說：“感冒了？”
“嗯，這幾天沒睡好，早上來的時候吃飯了嗎？”沈傲之低頭揉了揉淩菲的頭發，溫柔的摸著她的臉。不過淩菲對此不是很買賬，看見有些憔悴的沈傲之依舊底氣十足的說：“我拉你去吃飯，順便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幾天來你對不起我的事。”說完就徑直的往出口走去。沈傲之在她身後，默默的拉住了淩菲的手，十指緊扣，淩菲並沒有躲避，沈傲之嘴角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淩菲已經不生他的氣了，這樣就好。
坐在奔馳的車上，沈傲之看著開車時候，颯爽的淩菲和自己身上怕自己冷，所以蓋上的LV絨毯。他忽然覺得自己和淩菲的性格有一些偏差，就像是淩菲是一個男人，而自己像是需要被保護的女人一樣。沈傲之尷尬的往下拽了拽身上的絨毯，結果淩菲一句：“蓋好了。”就讓他乖乖的把絨毯又拉到了脖子前，眼神裏溫柔的像個小狗一樣，看著淩菲。
坐在早餐店裏的沈傲之喝著粥，感受著對麵射來的要把他殺於無形的眼神。放下了勺子，兩隻手放到桌子上交叉起來，英勇就義一樣的握著淩菲的手，說：“我坦白，不過坦白是不是要從寬啊？”淩菲點點頭，沈傲之蹭了蹭鼻子說：“夏嵐那天來我辦公室找我的時候很緊急，所以我也沒有想多就跟她去了。本來想要在上飛機之前給你打電話的，結果你占線，就沒有打通。我上飛機之後就關機了，晚上到夏嵐老家之後用她的座機給你打電話，你又沒有接。”沈傲之一臉無辜和委屈，看上去十分的無良。淩菲知道，沈傲之不會跟她撒謊，那就是夏嵐並沒有把自己打過電話這件事告訴沈傲之。
“她家到底出什麽事情了？”淩菲皺著眉頭，如果不是什麽家破人亡的大事。沈傲之應該是不會跟著她一起回去的，雖然說這麽說有些不好，有點兒毒舌和烏鴉嘴，不過淩菲確實是這麽想的。沈傲之偷偷又喝了一口粥，淩菲看著他這麽小心翼翼的樣子，敲著桌子對沈傲之說：“餓了就喝粥唄，我又沒說坦白的時候不能吃飯，你看看你現在，還有那種經濟龍頭老大的樣子嘛？”
沈傲之白了一眼淩菲，心裏想著還不是為了要讓你原諒我，才這樣？不過還是聽話的喝了一大口之後，說：“應該是出去打工的時候從高處摔了下來，導致現在還昏迷不醒，我看著好像是有腦積水。剩下的就不知道了，我剛給醫院打了電話，已經讓他們把夏嵐和她爸爸媽媽接過去了。”沈傲之說完之後看著淩菲變化的臉色。
“這樣的話應該是大事，如果有腦積水的話要讓專家檢查之後趕緊動手術，怎麽拖了這麽久？”淩菲皺著眉頭，手機上通訊錄的分組一個個的閃過，看著醫生那一個分組裏麵，至少有20個專家醫生的電話。恐怕是從腦科到婦產科都會有全套的醫生恭候著吧？沈傲之搖搖頭。淩菲看著沈傲之已經喝空了的碗，起身說：“走吧，帶我去看看夏嵐爸爸，能不能有我幫上忙的地方。”
沈傲之給夏嵐爸爸安排的是專門的房間，沒有其他人的幹擾，隻有他們一家人的地方更加的安靜，這種安靜是可怕的。夏嵐緊緊握著爸爸的手，看著他旁邊一直在起伏的心電圖。生怕自己一眨眼的時候，它就變成了一條直線。在家的時候她並沒有這麽害怕，可是到了醫院，醫生檢查之後說情況不是那麽樂觀，甚至是稍微再晚幾天，生命都有危險的時候，夏嵐終於感受到了恐懼襲來的感覺。她眼睜睜的看著所有醫生忙上忙下的在她爸爸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和心電設備，做了各種檢查之後才能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守護著他。
媽媽早就因為長途的疲憊，在另一間屋子裏睡著了。整個房間裏有的隻是輕微的呼吸聲，也隻有看到爸爸起伏的胸口才能夠感覺到他還活著的信息。整個屋子裏隻有夏嵐還是清醒著的時候，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在醫院這個極端的地方，她開始害怕走廊外麵一切發出聲音的東西，不管是哭聲還是說話聲。神經變得異常敏感的夏嵐，看著忽然打開的門，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走進來，示意她跟著出去。
夏嵐幫爸爸掖了掖被子，起身輕手輕腳的出去，關上了門。醫生看著夏嵐說：“你是沈董介紹來的人，本來不該跟你說這樣的話，可是你爸爸的病確實特別嚴重，需要讓專家來趕緊做開顱手術。我們醫院雖然有很多專家級別的腦外科專家，可是就是因為你是沈董的朋友，我不敢瞞你，做你父親的手術，他們都沒有太大的信心。所以，你看看能不能找一下別的專家，我們可以提供手術地點和之後的一係列治療。”夏嵐木訥的點點頭，轉身回到病房。腦袋裏都是剛才醫生說的：“很危險，找別人。”可是她區區一個小助理，哪有什麽認識的專家醫生？看著緊閉雙眼的爸爸，夏嵐眼眶中終於流出了一滴眼淚，名字叫做無奈和無助，她蹲到病床旁邊，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