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醒醒,離季流川遠一點
闌珊看了他一眼。
俊美如妖孽的男人帶著微微的笑意,說實話,一般人看著這張臉,都沒有辦法生氣的。
就陸先生被說成是gay的那幾年,還有人說,要是能有個長成季流川這樣的哥們,誰還稀罕要女人?
這話瞎扯淡還是怎麽的,就目前看來,季流川的顏值還是不可否認的。
闌珊也微微笑著,一雙桃花眼流光隱隱灼灼,“喝咖啡傷胃,不如喝茶?”
倒是季流川微頓了一下,而後說:“好。”
這人話倒也不多。
這點和陸隨然挺像的。
闌珊和季流川平行走著,猛然意識到這個,心情忽然變得很憋屈。
茶社倒是離得不遠。
有個挺風雅的名,叫《浮生一記》。
牌匾不知道是那位名家題的字,龍飛鳳舞的,還沒進門,沁人心脾的茶香先至,而後是古琴的流水之聲。
他們這個年紀喝茶的人不多,連陸隨然都隻是陪著老太太的時候來喝點,主要這玩意挺麻煩,泡的時候講究多。
要是隨便拿個被子渾淪吞棗一樣的喝,非但品出茶的好壞來,暴殄天物,還不如直接喝煲開水。
不過季流川帶她來的這個地方,她以前都沒有發現過。
就目前看過,顯然是很好的。
“六安瓜片?”
季流川坐下之後問道。
闌珊點頭,“也行。”
和咖啡比起來,顯然是茶社更符合闌珊的心意。
而且是對上季流川這樣的人,出其不意,才能穩占上風。
即便沒有,至少也不會顯得太平庸。
是的,平庸。
陸氏的年會上,流光溢彩,花影穿蝶,多少俊男美女。
闌珊自小到大,即便是和言顏那般的禍國妖姬一起長大,也從來沒有在容貌方麵覺得被人碾壓的。
偏偏因病消瘦被一個男人壓了頭籌。
簡直壓得她五髒顛倒。
女人嘛。
對這種世俗的東西,還是沒辦法不在意的。
季流川和闌珊麵對麵坐著,琴聲不知是從哪裏傳來的,有些縹緲無蹤的意味。
大冬天的,出來喝茶的人少。
茶社裏大半的竹簾都是半攏著,這麽一看,就更加有古樸之氣了。
穿著白色茶師服的女人站在了桌子的另一邊,上水過濾,每一道工序都做的姿勢優美。
闌珊偶爾看一眼,多半的時候視線都落在窗外。
不然,這麽近距離的看著季流川,感覺還是很奇怪的。
“小闌珊。”
直到季流川喊了她一聲,端了一杯茶放到她眼前。
茶師已經下去了。
闌珊捏著那杯茶,看了一會兒,沒喝,倒在了茶洗上,揚眸,說:“第一泡茶,我從來是不喝的。”
季流川笑笑:“我還以為我們的喜好相差無多。”
闌珊也笑:“還真不是。”
季流川說:“很多人都說,第一泡茶雜質最多,口感不佳,但我覺得其實隻有第一泡才是那壺茶最本真的滋味,濃烈香鬱,滿室茶香,後來的再好也不可比擬。”
“各有所好吧。”
闌珊眉眼淡淡的說:“品茶如品人,我倒是喜歡去其糟粕,留其精華。”
兩人說完,麵上都還帶著笑意。
卻都稍稍靜默了片刻。
季流川說:“那讓人再給你泡一壺吧。”
闌珊說:“不用。”
一手提了壺,手法漂亮的給季流川的那杯添了一般的水量,然後把茶壺清空了,重新上水。
她很久沒泡過茶,不過和這些在茶樓裏的茶師想必,怎麽也是從小經過高人指點的,別的都不說,手法必然漂亮。
闌珊坐在那裏,纖細白澤的手,輕抬、慢落,水光茶香隨著她的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三四分鍾後,她給自己倒了七分滿。
低頭輕輕一吹,品了一口,微微勾了唇。
季流川很麵子的鼓了兩下掌,“手法很漂亮,不是幾個月能練出來的。”
闌珊隨意的說:“隨便泡著玩。”
話到這裏也就可以了。
該找的場子也找的差不多了,闌珊和這位季家絕色,還沒什麽別的好說了。
就是剛才說自己有人來接挺尬的。
陸隨然站在不遠處看了一眼。
古色古香的茶社,眉眼如畫的陸太太和笑意妖孽的季流川,就那麽相對坐著,不知道在說什麽,笑的很淺,挺假。
他走過來,在闌珊身側微微傾下身。
闌珊一轉頭,紅唇就親在了陸先生側臉上。
懵逼數秒。
闌珊桃花眼的笑意都忍不住要溢出來了,“喝茶嗎?”
“不喝。”
陸隨然說:“我在樓下等了你很久。”
闌珊:“……”
好像沒有提前對過劇本。
無縫連接是怎麽回事?
季流川笑:“小闌珊泡的茶,真的不嚐嚐?”
闌珊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陸先生總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她真笑還是假笑,不過就現在來看,這還真是個技術活。
陸隨然站直了,要比坐著的兩人高出一半,“我沒告訴過你嗎?”
闌珊和季流川齊齊微愣。
陸隨然的手隨意的搭在闌珊肩上,“這是我太太。”
這種著重提醒一遍的正式感。
讓闌珊心髒開始蹦蹦蹦的劇烈跳動。
季流川很快恢複了常色,笑意比剛才還要飛揚三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至今為止,還沒有參加過你的婚宴。”
陸隨然嗓音微沉:“年後,請帖會提前送到季宅。”
季流川說:“好,到時我一定出席。”
陸隨然握住闌珊的手,說“走,回家。”
“好。”
闌珊的眉眼一瞬間變得乖巧溫順。
其實她還沒什麽必要說話。
“小闌珊。”
季流川站在身後,“希望下次還能喝到你泡的茶。”
闌珊其實挺不願意說話的。
陸隨然說:“出國幾年,你是聽不懂母語了嗎?”
這幾句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的不好了。
反正闌珊還真沒到,陸先生對誰用這麽語氣說話過。
季流川卻也不生氣,還是笑著的:“我覺得我聽得很明白了,隨然。”
陸隨然冷聲道:“小闌珊也是你叫的?”
闌珊倒是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聽著不舒服是一回事,直接不讓人家叫又是另外一回事。
挺霸道的。
季流川想了想,說:“你這樣很容易讓我想到以前,八年多快九年不見,你還是一樣。”
闌珊聽得挺不是滋味的。
她每次聽到有關於陸隨然從前,那些她拚了命都擠不進去的年少時光,總是忍不住要打破幾個醋桶的。
陸隨然淡淡的說:“那應該是你瞎了。”
他伸手,把闌珊掉下來的圍巾,重新圍住了半張臉,也不等季流川再說什麽,牽著人走了。
回家。
坐上車一路都沒說話,就是看著陸先生。
目光像是能把人看出個洞來看一樣。
因為下雨,車速要比平時要慢很多。
陸隨然倒是什麽都沒說話。
一路到家門口,停了車。
誰也沒有先下車。
僵持了大概十來分鍾。
陸隨然嗓音低沉的開口,“醒醒,離季流川遠一點。”
這話在車內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闌珊本來就起伏不定的心情,瞬間沉了。
在季流川麵前的陸隨然。
和別的時候都不一樣。
很不一樣。
闌珊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
陸boss脾氣不怎麽好,在被人麵前卻也能保持翩翩氣度,即便一開始很厭惡她的那個樣子,和現在也不同。
說不不太出來。
反正闌珊……就是堵心。
闌珊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進去,不二從玄關飛躍到她懷裏。
喵喵的叫了兩聲。
感覺到闌珊心情不太好,也就安生的趴著了。
闌珊擼了兩把毛,把它放回了貓窩裏,拿了浴袍進浴室洗澡。
不安分的主兒又從貓窩裏跳了出來,在浴室門口徘徊著,弓這身子,貓尾巴都揚了起來。
陸隨然進門的時候。
浴室裏轉來了水聲,不二邁著貓步走到他身前來,也隻敢在鞋尖上嗅一嗅。
不二很二,但是誰是鏟屎官,誰懟他避之不及還是分得清的。
聞了兩下就蹲下了。
陸隨然猶豫了一下,彎腰,學著闌珊平時的樣子摸了摸不二的頭,“媽媽去洗澡了?”
不二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尾巴都團了起來。
陸隨然走到浴室門口,伸手敲門,但是沒敲到又收了回來。
屋裏的燈都亮著,暖目生輝。
而玻璃窗外風雨敲打,已將陷入一片夜幕之中的天色。
陸隨然上樓,從書架上拿了本書,坐在了窗邊。
他進來時隨手帶上的房門輕輕的推開了。
陸隨然抬眼看去,不二探出一張圓臉,遠遠的看著他,卻也不進來,看了好一會兒才一轉頭下去了。
闌珊跟它說過不可以上樓不能進房間,可能是有那麽一點點用的。
陸隨然翻了幾十頁,闌珊上來了。
頭發還沒幹,正拿毛巾擦著。
陸隨然說:“你過來。”
闌珊的動作的一下子停了,過了一會兒才走到了窗前。
陸隨然接過她的毛巾,輕輕的擦著。
他有時候做這種以前完全沒做過的時候,總是很自然。
擦著擦著,有點有點像是無意識的重複動作。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落地窗的玻璃開始變得很模糊,已經看不清外麵的景象。
闌珊說:“我自己擦吧。”
陸隨然沒放手,低頭,輕輕在她耳邊說:“不論誰說我不喜歡你,即便是我說的,你也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