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確定,他值得?
闌珊搖頭。
似乎是感覺自己這個反應太過平淡了,立馬又重重的搖了搖頭。
“不願意。”
齊慕白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不是這麽無情吧?”
這小表情委屈的。
搞得闌珊好像是拋棄他那渣女似得。
闌珊說:“我自身都難保,別說幫你忙了。”
她可不覺得齊慕白的忙這麽好幫。
“我不急。”
齊慕白說:“等你有時間了……”
“或者打算跟你那個金主斷了的時候,你再好好考慮這個問題。”
怎麽說呢。
雖然闌珊覺得齊慕白就是個會放電,笑起來很好看的大男孩。
可當他這麽認認真真看著你的時候,還是有一股子難以抵抗的誘惑力的。
“應該是不會那個時候了。”
闌珊笑著說。
柴犬在腳邊扒拉著她的褲腿。
她回頭,看著不遠處的靜水園,“嗯,不會有了。”
“別過早的下定論。”
齊慕白說。
彎腰把牽引繩撿了起來,“掉下去的人都以為自己能再上去,但現實往往不那麽盡如人意。”
闌珊轉頭看他。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大約都是飯後出來散步的,一家子人走在一起,溫馨而熱鬧。
“下次再說。”
齊慕白拉了拉口罩,牽著柴犬養另外一個人少的方向走去。
闌珊站在原地。
不知道齊慕白剛才忽如其來的一句感慨是什麽意思。
有點想不明白。
索性就拋到了腦後。
能和陸先生白頭到老,她還有什麽不能盡如人意?
……
早上八點的航班。
南城。
降溫降的很厲害,闌珊穿著大衣,走出機場的時候,還是覺得整個人都進入了一間無形的冷凍室。
風雖然沒有安城大,但是這濕冷濕冷的天氣,還是讓人有些吃不消。
很久沒回來。
闌珊站在機場外頭偌大的台階往外看。
她走的時候,這一片都還在規劃開發中,除了個機場人來人往,旁邊的建築物都還是空蕩蕩的。
現在一眼看去,高樓大廈全是人。
繁華。
闌珊穿過人群,給預約好的司機打了個電話。
路上還沒怎麽堵車。
“隻能到路口。”
司機說。
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
闌珊帶著大口罩,除了一雙桃花眼美的過分之外,並看不清長相。
“嗯。”
闌珊應了一聲。
顧茗喜歡清淨……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幽居,墓地在很偏的地方,風景倒是真的不錯。
就是打車過去,起碼都要一個多小時。
一般人都不去那麽偏的地方,所以闌珊回來前就聯係好了司機。
今天起的很早。
闌珊本來想在車上眯一會兒的。
可自從回到南城之後,腦子裏很多東西就開始無線環繞模式。
怎麽都沒法好好安靜下來。
一路看著車外的風景,不斷遠去。
“顧小姐什麽時候回去?需要的話,我再來接您。”
司機說。
“說不準,你先回去吧。”
闌珊半低著頭,情緒不是很好。
“這兩天可能要下雪,南城都兩年沒下雪了,顧小姐運氣真好。”
司機似乎是看出來她情緒低落,試圖扯扯。
闌珊看了一眼外頭的風景,微微的笑了笑。
沒說話。
南城不比北方,小時候還每年都能下個雪。
現在全球變暖,連看個雪景都要靠運氣了。
到墓園前的路有點顛簸。
足以說明地方相當的清幽僻靜。
闌珊下了車,就能看見一條特別坑坑窪窪的路,大概是剛下過雨,要比她以前來的時候,還要槽糕的多。
不遠處有個很有些年頭的老房子,門半掩著。
不過,按闌珊記憶裏來看,好像是壞了,根本關不上。
她敲了敲門:“吳伯。”
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外麵的風吹的挺冷。
過了一會兒才有個裹著軍大衣的老頭兒慢吞吞的開了門,背比以前更坨了,整個人都很瘦,屋裏防著一個小小的取暖器,燈管壞了一根,另外一根也完全在馬上就要報廢的路上狂奔。
老搖椅上窩著個三四歲大的小姑娘,身上裹的很厚,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看著她。
“掃墓自己上去,我這不收費。”
老人說著就要把門合上。
闌珊把臉上的口罩摘了,“吳伯,是我。”
老人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似得,“是你啊。”
闌珊把手上帶的東西拿給他,七七八八的東西都是給小姑娘的。
老人連連倒了謝,闌珊這幾年沒回來,一直都是托他幫忙打理顧茗的墓的。
“這幾年,那個小夥子倒是一直都來的。”
守墓人說。
闌珊楞了下。
沒說話。
“這種男人不好找啦,要不是什麽深仇大恨就別鬧別扭了。”
她聽著老人的聲音,有些恍然。
“我先上去了。”
闌珊空手往上走,年邁的守墓人慢吞吞的跟上來,“等等……這天氣好像要下雨了。”
風有些大了,一轉眼就把聲音吹散。
闌珊沒聽到,一路往上走,放眼看去,越發的空蕩。
大約用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到了頂。
墓邊有顆銀杏樹,落葉金黃,已經沒有什麽葉子,零星的鋪陳在地上。
永遠停留在風華正好年紀的顧茗,就在她兩步開外。
闌珊走過去,看著墓碑邊坐下。
底下有點涼。
她轉頭看著顧茗的黑白照,“本來這次想帶他回來看看你的。”
闌珊說:“不過不巧,他有事,下次吧……”
“你說緣分這種事不可以太強求,我是不信的,所以我強求了,如今……也算得償所願。”
闌珊想著陸先生昨天的模樣,眉眼溫柔了許多。
天氣很陰沉,連帶這一片的墓地都格外的滲人。
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輕飄飄的落下雪花。
額間微微涼的。
闌珊沒抬頭,“不知道你一個人會不會很寂寞,那個人……卻很忙呢。”
顧茗從不和她提顧淵,不知道是因為太恨,還是真的放下了。
闌珊太久沒回來,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所以就隨口扯了兩句。
現在的顧茗對她來說,其實也沒什麽分別。
無非就是那種淡淡的目光都沒有了。
很安靜。
闌珊說:“我其實一點都不像你呢。”
難怪,顧茗那麽不喜歡她。
雪下的有點大了。
闌珊坐在地上,大衣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臉有些僵化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以她為中心,直徑為半米的地方,雪似乎停了。
旁邊的落雪還在不斷的堆積著。
闌珊沒有回頭。
“你確實不像她。”
身後的男人嗓音清潤。
她不必回頭,也知道那人是言景。
那麽多年一起走大的熟悉感,早已不是可以隨意遺忘的。
旁邊那人把手上的一束白玫瑰遞給她。
隨意至極的動作。
像是已經做了無數次的。
闌珊接了,放在顧茗的墓前。
“我早知道,你會回來的。”
言景站在她身邊,黑色的大傘,映著白色的雪,越發晶瑩白潔。
闌珊回過身,正麵對著他:“如果你這話是對阿顏說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言景默了默,“她不會回來了。”
“憑什麽?”
闌珊頓時神色大變,伸手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你憑什麽說這樣的話?她當初是怎麽對你的?難道……你就真的沒有絲毫的動容?”
“沒有。”
言景被她推得,險些被積雪滑倒。
站定了,依舊溫潤平和的模樣。
“我要是她,絕對不會回來。”
闌珊想撲上去痛打他一頓。
可是現在她抬手都顯得那麽的無力,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所以你永遠不會是她。”
闌珊轉身就走,言景撐著傘,大步走在她身側,步伐不緊不慢,剛好保持在和她同行的速度。
闌珊火氣蹭蹭上冒,沿路都是墓碑先人,不好擾人清淨。
她強壓著往前走,下台階幾乎是飛奔著。
奈何言景人高腿長,一直都能保持同樣近的距離和她一起走。
闌珊怒了,站定:“言先生,我很感謝你每年都來看我的母親,但是完全不必這樣麻煩你,以後請你不用再來了。”
“還有,你不是我哥哥,也沒有什麽非要見麵不可的關係,日後……請你不要表現的和我很熟的樣子。”
闌珊看著他,眉眼俱是認真:“謝謝。”
言景微怔。
闌珊沒等他開口,率先往下走,言景忽然朝她伸出手來。
闌珊順勢甩了一把,卻一不小心把言景手裏的雨傘打飛了出去。
黑色的傘順著台階滾落下去,帶起零星的積雪。
兩人一同站在飛雪裏,風似乎更冷了。
“為了陸隨然?”
言景忽然開口,聲音忽然涼了。
“不然,還能是別人?”
闌珊理所當然的反問。
有關於陸先生,她從來不需要過多的思考。
“阿闌。”
言景低聲喚她。
些許無奈,款款溫柔。
闌珊沒看他,走下台階去,彎腰,撿起了那把黑色的傘。
剛一起身,就看見了不遠的養眼至極的一對男女正從墓碑旁走過來。
雪花的飄得有些緩慢。
以至於闌珊的視線都有些模糊,她無意識的握著傘柄,目光像是被定住了。
言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身邊,握住她冰涼的手,把傘撐起來,聲音微沉:“你確定,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