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隻要有錢,什麽樣的妞找不到
這幾天,我又找到了一份工作,到夜市攤幫人賣燒烤。賣燒烤挺熬人的,每天晚上都要幹到淩晨一點多。我早上五點多就得起床去搬蔬菜,這樣一來,每晚就隻能睡三個多小時。幸運的是,白天沒什麽事,可以補補覺。要不然,長時間這麽幹下去,我單薄的身體根本吃不消。雖然很辛苦,但每晚能掙到二十塊錢,加上早上搬蔬菜的三十塊,每天也能掙到五十塊,一個月幹下來就能掙到一千五百塊了。
一千五百塊錢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我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了。一百塊付房租,三百塊弄飽肚子,五百塊寄給妹妹,三百塊寄給媽,剩下的三百塊存到銀行裏。
這段時間,天氣越來越冷了,冬天像一陣風似的飄來了。深圳的冬天雖然不下雪,但也還是冷得讓人難受。特別是夜裏幹完活回到宿命,更冷得要命。我把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無邊無際的冷氣還是鬼魂附了體似的鑽進我單薄的身體裏。我不得不逃出這個冷得要死的地下室,到大街上瘋跑一氣,讓逐漸冰冷下去的身體暖和一些。
在大街上跑了一陣,身體雖然熱起來一些,但我卻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今天早上搬了五卡車蔬菜,晚上又幹到了一點多,我渾身上下早已累得疲憊不堪。實在跑不動,我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緩緩地走。我一慢下來,那些可惡的冷風又追了上來,它們藤條似的死死地纏著我不放。
冷得實在沒辦法,我不得不折回宿舍裏。宿舍裏雖然也很冷,但卻沒有風。冷風不吹,我的頭也沒那麽痛了。我把所有的衣服全都包裹在身上,然後像一條冬眠的蛇似的鑽進被子裏。
穿著厚厚的衣服,緊緊地裹著被子,我的身體終於緩和了一些。淩晨兩點了,我卻怎麽也睡不著,那幾個少得可憐的瞌睡蟲早被我折騰跑了。
睡不著,我就把收音機打開。淩晨時分,好多頻道都停播了。我七調八弄的,總算調到了一個有聲音的頻道,剛好播放著張學友的《隻想一生跟你走》,我趕緊抱著收音機仔細地聽。張學友的這首歌真的好聽,雖然聽了許多遍,但我卻百聽不厭。每聽一遍,它都能把我埋藏在心底的對劉雅芝的想念釋放出來。
張學友傾情演唱著,劉雅芝順著歌聲一點點向我靠近,一點點把我狹小的心房占據。
共你有過最美的邂逅
共你有過一些風雨憂愁
共你醉過痛過的最後
但我發覺想你不能沒有
在你每次報怨的眼眸
像我永遠不懂給你溫柔
別再訴說我倆早已分手
像你教我傷心依然未夠
但你沒帶走
夢裏的所有
讓你走
為何讓你看不透
但求你未淡忘往日舊情
我願默然帶著淚流
很想一生跟你走
就算天邊海角多少改變
一生隻有風中追究
不想孤單的逗留
……
我蘇醒過來的時候,隔壁的老包和房東老頭正站在我床前。我驚叫起來:“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房東老頭大聲地說:“你總算醒了,你可把我們嚇壞了。”
老包叫道:“我就說我的藥管用,他這不是活過來了嗎。”
這個時候,我才發覺頭痛得太厲害了,像有團烈火炙烤著。我沙啞著嗓子問:“你們,救了我?”
房東老頭說:“你發高燒,都昏迷了兩天。要不是老包跑來叫我,你非死在這張床上不可。”
“這兩天,一直沒看見你的身影,我挺納悶的。前天晚上明明聽到你上了床,還整個晚上翻來覆去的,弄得我睡都不好。”老包急急地說:“今天早上,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就跑去叫房東。兩天不見動靜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和老包衝進房間一看,你早已不省人事了。我們仔細一察看,發覺你發高燒了,你的頭像著了火似的燙。”房東老頭望著我說。
“看到你不省人事,我把我的還魂丹都用上了。”老包盯著我說:“大侄子,是老叔我救了你一條命啊。”
看到兩個陌生人為我奔來忙去,救了我的命,我的雙眼瞬間就潮濕掉了。我哽咽著說:“謝謝,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後來,我和老包漸漸熟悉起來了。老包是湖南人,五十多歲了還在深圳打拚。他三十多歲出來混,在外闖蕩了二十多年,跑了大半個中國。三年前,老包來到深圳,擺地攤賣些藥不死人的假藥。老包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多掙些錢,回老家蓋所大房子,娶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安享晚年。
得知我經常感冒,老包挺仗義的。他說:“大侄子,老叔教你一招,保證你再也不會感冒。”
“好啊,說來聽聽,是什麽高招?”
老包像傳授祖傳秘方似的對我說:“你記住了,每天堅持用冷水洗臉,就不會患感冒病了。”
我照老包說的方法一試,果然效果好,感冒病都不見蹤影了。從那以後,我一直堅持用冷水洗臉,再冷的天氣,也從來沒患過感冒病。
老包長得猥猥瑣瑣的,樣子也挺滑稽。想起他和那個小姑娘牽著手走出地下室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包問我:“你笑什麽?”
我說:“包叔,你怎麽和那個小姑娘搞到一起呀。”
“這算什麽?這年頭,隻要有錢,什麽樣的妞找不到。”老包吹噓道:“我活了五十多歲,睡過的女人不說上百,也有八九十了。那個小妞不錯,還沒開過包呢,那晚光開包費我就給了她兩百塊。”
看著老包自以為是的樣子,我挺討厭他的。要不是他救了我,我一輩子也不會跟他這種人打交道。
老包大方地說:“大侄子,要女人你盡管說,老叔給你去找。”
我連忙拒絕道:“不要,我不喜歡那些不幹不淨的女人。”
老包笑道:“你還小,沒嚐過女人的滋味。等你知道了她們的好,你比我還浪蕩。”
一天,和我搭夥搬蔬菜的那個人有事沒來,我一個人硬是把三卡車蔬菜全都搬到了蔬菜攤。搬完蔬菜,我累得筋疲力盡,汗水早已把單薄的衣服打濕了。雖然又冷又餓,但我還是挺高興的,菜老板把那個人的工錢也給了我。一個上午我就掙了六十塊錢,我像中了獎似的興奮,總算可以多攢點錢了。
本來想糊亂吃點東西,把空得難受的肚子打發掉,但我的雙腳卻不聽使喚地朝農貿市場邊上的狗肉館摸去。入冬了,來吃狗肉的人特別多,這家狗肉館的生意很好,天天門庭若市。
早就想來這家狗肉館吃一次了,一來解解饞,我已經好多天沒正二八經的吃過肉了,那隨風飄散的狗肉香,誘餌似的時時勾引著我,早把我饑餓難耐的身體俘虜了。二來暖暖身子,由於還沒掙夠買大衣的錢,我每天都是穿著單薄的衣服,渾身上下冰過似的冷,越來越難熬了。
這幾天,想吃狗肉的欲望越來越強烈,每天搬完蔬菜,我都要從這家狗肉館門前經過。雖然口袋裏的錢足夠買幾碗狗肉,但每次走到狗肉館門口,我都飛快地走開了,我實在舍不得為了一碗狗肉而亂花一分錢。吃不到香噴噴的狗肉,聞聞狗肉的香味,對我也是一個極大的獎勵。
今早掙了雙倍的錢,我想好好地犒勞一下自己,就迫不及待地走進香飄四溢的狗肉館。
吃了一碗噴香的狗肉,喝了兩碗狗肉湯,總算把空空如也的肚子填飽了。那些狗肉真的很好吃,那些狗肉湯真的很好喝,就是價錢太貴了,店老板收了我二十塊錢。一下子花了這麽多錢,我心裏還是有點不好受,這些錢夠我兩天的生活費了。
吃完狗肉,冷冰冰的身體裏終於冒出了點滴熱氣,疲憊不堪的身子骨也恢複了一些。好長時間沒這麽舒坦過了,我挺直腰杆大步流星地穿過人來人往的深圳街頭。
回到宿舍,想好好地補個瞌睡。剛要閉上眼睛,老包卻鬼哭似的叫著我。我極不情願地把門打開,老包像隻老鼠似的一閃身就鑽到我的宿舍裏來了。老包擠進來後,原本就狹小的房間更窄了,像隻塞滿了東西的箱子。
老包來了,我的覺也睡不成了,隻能強打起精神陪著他。
老包問我:“聽說你是雲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