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你別再糾纏她
那天晚上，我們玩得太晚了。後來，我把劉雅芝一直送到了她家住的小區。
走出小區的時候，一個身影和我擦身而過。當時，小區裏的燈光太暗了，我沒看清那人是誰，便沒有太在意。
第二天早上，我和同事們剛把店鋪裏的櫥窗收拾幹淨，把要賣的糕點擺放好，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氣衝衝地走進了店裏。我的一個同事迎了上去，問她要買什麽。劉雅芝她媽沒有理睬他，她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看到吳阿姨怒氣衝衝的樣子，我知道事情壞了，她肯定知道了我和劉雅芝偷偷約會的事，我的頭一下子大了，心也忐忑不安地狂跳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吳阿姨就叫了起來：“李誌國，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我心慌意亂地跟著吳阿姨來到了街邊的小花園。小花園裏的紫薇花開敗了，枝頭剩下一些雜亂的殘花敗葉，難看極了。吳阿姨站在紫薇樹下，冷冷地說道：“真沒想到，你們還一直交往著。”
“吳阿姨，我愛劉雅芝，我不能沒有她。”我真誠地說道。
“別跟說我什麽愛不愛的，我和你劉叔叔的態度非常明確，我們是決不允許我們家雅芝大學期間談戀愛。前次，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讓你不要再來糾纏我們家雅芝。沒想到，你竟然不死心，一直死纏著她不放，你，你太讓我們傷心了。”吳阿姨太激動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耐心地跟她解釋：“吳阿姨，我和劉雅芝好了快兩年時間了，我們在一起很快樂，我們是不會輕易分開的。”
“小李，你是個懂道理的人，我和你劉叔叔這麽做，並不是有意要拆散你們。我們就劉雅芝一個女兒，我們希望她今後能有個好的歸屬。”
“吳阿姨，我，我會給劉雅芝幸福的。我對天發誓，這輩子，我都會對劉雅芝好。”雖然吳阿姨的態度很堅決，但我還是苦苦地爭取。
“你會給劉雅芝幸福？你拿什麽給她幸福？以前，你好歹還是個名牌大學的學生，如今你學都不上了，就憑你幫人家賣糕點，你也能給她過幸福生活？”吳阿姨陰沉著臉。
“雖然賣糕點沒有你們坐辦公室的體麵，但也是一條路子，也一樣能賺到錢。”
“小李，你太任性了。我不是三歲的小孩，一個打工仔能掙多少錢，我再怎麽湖塗也不至於不清楚。”吳阿姨歇了口氣，又接著說道：“你們家的家庭條件不太好，你能夠到杭州上大學，的確非常不容易。說句實在話，就你的人品和個人能力來說，我和你劉叔叔還是很欣賞的。但是，如今的社會，就這麽殘酷，你沒有正當的工作，買不起房子，買不起車子，想過幸福生活是不可能的。我們家雅芝從小到大，一直都很乖巧、很聽話，我們希望她能找個好點的人家，過上殷實點的生活，這也是我們做父母最大的願望。”
“我雖然沒有什麽好的家世，但我會努力改變這一切的，我會給劉雅芝你們想要的那種生活。”為了能夠跟劉雅芝在一起，我完全豁出去了。
“唉，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杭州不比你們雲南，並不是你想出人頭地，就一切都能夠如你所願。比你有能耐的人我見得多了，也不見得他們過得有多好。”吳阿姨有些生氣了。
“吳阿姨，我和劉雅芝是真心相愛的，求你給我們一個機會吧。”我緊緊地盯著她，希望她能放我們一馬。
“你怎麽就聽不懂我說的話，我和你劉叔叔是不會讓你們繼續好下去的，我們要對劉雅芝的將來負責。”吳阿姨緩和了一下口氣，又說道：“得知你爸去世的消息，我和你劉叔叔都非常難過。如今，你們家供不了你上大學，你輟學打工，我們也非常同情你的遭遇。要是你不再糾纏我們家雅芝，我和你劉叔叔打算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吳阿姨，謝謝你們的好心，我不需要你們的任何幫助，我自己能夠應付。”
“隻要你答應不再和劉雅芝來往，你有什麽困難，盡管跟我說，我和你劉叔叔盡量滿足你。這是五千塊錢，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拿著，也能夠應應急。”吳阿姨從肩上的挎包裏掏出一疊錢來，要送給我。
沒想到吳阿姨會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對待我，我的心太痛了。雖然我現在窮得身無分文，但是我還有一腔骨氣在胸，我是決不會接受這樣的嗟來之食。我冷冷地對她說：“謝謝你和劉叔叔的好意，這些錢，我不能要。”
“小李，算我求你了還不行？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人，為了劉雅芝的幸福，求你別再糾纏她了……”吳阿姨說著竟然低低地哭泣起來。
我的心一陣慌亂，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這一切。我愛劉雅芝，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但是，吳阿姨這麽做，太讓我為難了，我真的不想傷她的心。
看到我猶豫不決，吳阿姨又苦苦地叫道：“你如果還嫌少，我們可以再給你一些。隻要你肯放過我們家雅芝，你要我們做什麽都行。”
我的頭腦一陣暈眩，我不能沒有劉雅芝，沒有她的日子，我會活不下去。然而，殘酷的現實擺在麵前，我無法給她什麽具體的承諾。我想得好苦啊，心都快想碎了。
吳阿姨還在苦苦地祈求我。我死死地咬著薄薄的嘴唇，那鑽心的疼痛讓我刻骨銘心。好一會兒後，我一字一頓地說：“吳阿姨，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劉雅芝了。”
吳阿姨走了，她把我心愛的姑娘帶走了。我的頭腦一片空白，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在我的腦海裏變得支離破碎。我那顆弱小的心，快死了，那噴湧而出的血液浸透了小小的心房。我的身體抖個不停，渾身上下冰過似的冷透了。
周圍的花草樹木越來越模糊，那些原本真實存在的東西，一點點消失，一點點離我遠去。
夜裏，躺在床上，我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一會兒是劉雅芝燦爛的笑臉，一會兒是吳阿姨哭泣的樣子，她們交叉出現，像兩把刀子似的把我那顆弱小無助的心，割得七零八碎。本來，我打算踏踏實實地幹一段時間，跟店裏的周師傅好好地學做糕點，掌握一門手藝，爭取有更好的發展。如今，吳阿姨把我的計劃全都打亂了，我懷惴著的所有夢想都成泡影了，那美好的一切丁點兒也不可能實現了。
我沮喪到了極點，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現實真的太殘酷了，把我的希望和夢想一次次打碎。
天快亮的時候，我睜著血紅的眼睛爬了起來。再這麽折騰下去，我會把自己活活地折磨死。妹妹明年就要考大學了，我必須為她去掙學費，家裏的欠款條子全都裝在我貼身的內衣口袋裏，它們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死死地壓著我的心。不能再這麽猶豫下去了，我必須快刀斬亂麻。為了劉雅芝的幸福，我必須離開她，遠遠地離開她。
我辭了糕點店的工作，背著空空的行囊走上了人來人往的大街，我要去遠方拚搏、奮鬥。劉雅芝，原諒我吧，我沒法兌現曾給你許過的諾言；忘了我吧，我隻不過是你奔向幸福生活的一顆小小的絆腳石……
走著走著，我的雙腳卻不聽使喚了，它們帶著我摸到了H大。朝思暮想的劉雅芝就在校園裏麵，和我有過約定的她就在校園裏邊苦等著我，我好想走進校園，和她同生死共患難。
我和劉雅芝愛得那麽深，要是我真的走掉了，她該怎麽活呀？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我心裏呼喊著：你別走，別把深愛著你的人拋下……
我的心痛苦地糾結著，實在不忍心這麽拋下她，我在去與留之間苦苦地徘徊。該不該再去找她？該不該和她一起拚搏、抗爭？這些讓人揪心的問題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刀地將我的心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