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開花的樹
“那個電視劇拍得很好,我也看了幾遍。”
“趙雅芝演得太好了,把白娘子演得活靈活現的,既柔情似水,又不失風度,簡直就是一絕。”
“許仙那個角色塑造得也很好,當年拍電視劇的時候,我和班裏的好多同學都跑來這裏看熱鬧。”
“是嗎,你們太幸運了,能親眼看到電視劇中的人物。”
“杭州這地方每年都要拍好多戲的,以後有機會,我帶你來看。”
“好呀,要是真有那樣的機會,你一定要帶我來看,我對那些拍攝場景很好奇的。”我太興奮了,要是真有那樣的機會就太好了。
這個時候,明媚的陽光照射著高大的塔身,金色的塔尖散發出刺眼的光芒。我抬頭一望,瞬間就被金色的光芒刺傷了眼。我禁不住說道:“雷峰塔修建得這麽結實,也不知白娘子是不是真的被壓在了塔下。”
“你這人太有意思了,電視劇是人編出來的,白娘子怎麽可能會壓在塔下。”劉雅芝望著我笑道。
“我知道那個故事是編出來的,但看到這高高的塔身,我還是忍不住想起了白娘子,想起了那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我看你是被趙雅芝演的白娘子迷住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隻是被那種情素、那種氛圍給迷住了。劉雅芝,也真是太巧了,你的名字竟然也帶了‘雅芝’兩個字,真是太好了。”
“你呀,一個名字都這麽琢磨,實在太好玩了,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說不定,幾百年前,我還是你們杭州城的一介書生呢。”我盡情地發揮。
“是嗎?你拿把扇子在手,就真的像了。”劉雅芝笑彎了腰。
在雷峰塔轉了一會兒後,我們緩緩地走上蘇堤。蘇堤的景色更美,堤岸上的楊柳樹樹相依、枝枝相連,微風吹過,那細長的柳條迎風飄蕩,撩撥得人心裏癢癢的。雖然枝條上的柳葉已經落光,但那發絲般纖細的柳條,卻勾起了我千般的思緒。
走了一段,我們便駐足觀望水中的倒影。平靜的水麵上,有山、有樹,有亭台、有樓閣,又營造出了另一個虛幻的世界。
“西湖真美,連水都這麽引人遐想。”望著水中迷人的景色,我禁不住讚歎起來。
“這份美景,也隻有靜下心來才能體會到。以往,我們來了好多次,卻沒有今日這般好看。”劉雅芝說道。
“是呀,再美的景色,不用心去觀賞,是體會不到它真正的美麗。”
“李誌國,和你在一起,感覺真的不一樣。”劉雅芝望著我說。
“是嗎,有什麽不一樣?”
“我發覺你這個人很安靜,能靜下心來欣賞美景。不像有些人,到哪裏都是吵吵嚷嚷的,再美麗的景色,對他們來說也是白紙一張。”
“你快別誇我了,其實,我這是性子慢,遇事熱鬧不起來,才把心思轉移到美景上的。”
“這樣不是更好嗎?”劉雅芝朝我微微一笑。
“既然美女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把自己不溫不火的性格當作優點發揚光大。”
又走了一程,堤上的行人漸漸稀少,自然的景色反倒增添不少。望著眼前如畫般的美晨,想著陪伴在我身邊的美女,我禁不住想到了席慕容的詩歌。我輕聲地吟了幾句: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沒想到我才朗誦了詩歌的開頭,劉雅芝就挺自然地接了下去: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我們會心一笑,便一人一句地朗誦:
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最後一句,我們幾乎異口同聲。
朗誦完《開花的樹》,我們緊緊地盯著對方。我們的眼睛裏,都有了彼此的影子。我的心瞬間歡騰起來,我好想把劉雅芝擁入懷中,輕輕地愛撫她,一生一世都和她相偎相依。
正當我朝劉雅芝一點點靠近的時候,劉雅芝卻微微地低下了頭,她躲過了我祈盼的眼神。雖然她的眼睛不再與我對視,但我的心思,卻與她絲絲牽絆起來了。
我們一路漫步,卻再也不敢開口。那些癡情的詩句,還在我們心中蕩漾,還在我們心中散發熾熱的情緒。
走上斷橋的時候,劉雅芝腳下突然一滑,我趕緊攙扶著她。第一次與她的身體接觸,我的心莫名地慌亂,隻覺得她的手是如此的纖細、柔軟,我真想一輩子都這麽攙扶著她,直到生命的盡頭。
在斷橋上,劉雅芝憑欄遠眺,我也緊緊地跟隨著她。風兒吹了起來,它們把劉雅芝的長發吹亂了。風兒真好,它們把劉雅芝的發絲吹到了我的臉頰上。纖細的發絲輕拂著我的麵頰,我的心,又一次與她死死相連。
後來,我把劉雅芝帶到了那條僻靜的種滿銀杏樹的小道。
銀杏樹的葉片已經落完,那些光禿禿的樹枝高高地伸向天空,等待春天的到來。沒有了樹葉的牽絆,那些樹杆靜靜地立在道路兩旁。它們像一群沉默的人,把與它們相依相伴了一季的葉子苦苦思念。
我對身邊的劉雅芝說:“其實,我們早就相遇了。”
“我們第一次見麵不是在教室裏嗎?”劉雅芝不解地問。
“不是。”
“那是在什麽地方?”
“就在這裏。”
“這裏?”劉雅芝瞪大了眼睛。
“對,就在這裏。那是開學前的一天,那時這些銀杏樹滿樹都是金黃的葉子。”
“我怎麽沒有印象。”劉雅芝一臉的驚訝。
“那天,我獨自一人在這條小道上漫步,突然看到了一個穿白裙的美麗女孩,她在忘我地欣賞漫天飛舞的落葉。她簡直太美了,把我的心都迷醉了。當我想過去跟她打聲招呼的時候,另一個女孩卻把她牽走了。”我動情地說道。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和張梅的確是來過這裏,但有沒有碰到你,我記不清了。”劉雅芝興奮地叫起來。
“幸好我倆是同學,有了見麵的機會,要不然,我會遺憾終身的。”
“我對你那麽重要?”
“當然重要,勝過我的生命。”我真誠地說。
“真的?”
“真的。我不騙你,我也從來沒有騙過人。”我緊緊地盯著劉雅芝。
劉雅芝走到一棵銀杏樹下,她用雙手把被風吹亂的頭發梳理整齊。然後,她回過頭來對我笑笑說:“真想不到,我們之間還有過一次如此短暫的邂逅。”
我叫道:“這就叫‘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
“你又詩性大發了。”劉雅芝輕聲地笑道。
看著眼前美麗動人的女孩,我心裏又一次熱血沸騰起來。我把背在身上的吉他解了下來,望著劉雅芝迷人的身影,輕快地撥動琴弦: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
劉雅芝聽呆了,好一會兒後她才說:“李誌國,你的歌聲太美妙了,能把人的心思抓起來。”
“你喜歡聽,我就再為彈唱一首。”我調了調琴弦,爭取把最動聽的聲音彈奏出來。
劉雅芝從包裏拿出一塊小毯子,把它鋪在一棵銀杏樹下。我們並肩坐在柔軟的毯子上,望著遠方,輕輕地歌唱: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
望向孤單的晚燈是那傷感的記憶
再次泛起心裏無數的思念
以往片刻歡笑仍掛在臉上
願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的說聲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麵容
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
……
微風又吹了過來,它們把劉雅芝的長發吹亂了。我便伸出手,替她輕輕地拂去眼前的頭發。她的秀發是如此的柔軟、纖長,我撫摸著她秀發的手指,像觸了電似的,微微地有些發麻。